收购飞灵的产品值得放条长线,司明耐心很足,是飞灵拖不起。
魏闻声故意拖了一天才重新和张东流见面,约定时不忘了提醒张经理:“记得请一位技术方面的人才一起来。”
但故意没提白许言的名字。
一见面就傻眼,张东流还真带的不是白许言。
他以为是白许言避着他,故意推脱,张东流却不等他问就率先解释道:“哎呀,上次说好带小白的,小白今天请病假了。”
“病了?”魏闻声第一反应是想起前天车里那个喷嚏,忽然有些心虚。
他都没事,昨天还健身举铁两小时,白许言不可能是他传染的吧?
那剑眉一挑,锋锐甩了张东流一脸,叫他误以为是魏闻声觉得飞灵故意把闷葫芦白许言换了个更能言善辩的来刁难他,忙补充点细节增加可信度:“可不是,最近流感厉害,小白倒是挺注意防护的,上班都戴着口罩,结果还是没躲过去。听说昨天下班的时候难受地走不动路,还是同事给送回家去的。”
魏闻声心里有点乱,一会儿琢磨一个喷嚏把人放倒的可能行有多大,一会儿又想你白许言倒是天天有顺风车蹭。
新换的这人说起话来畏畏缩缩,问到产品细节,许多地方讲不清楚。三个人聊了一会儿,魏闻声脸色渐渐黑了。
张东流终于看不下去,从桌子底下踢一踢正在磕磕绊绊发言的人:“这样吧魏总,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儿,有什么事儿等小白好了,再见一面。”
魏闻声抱臂靠在椅背上,点点头。张东流又说:“我把小白的微信推给您,今天没说清楚的您只管问他就行。”
没等魏闻声说话,微信已经传来收到名片的提示音。
魏闻声拿起来看:没起网名,昵称就叫白许言,头像是飞灵的logo上加了名字。
和名片没什么区别,标准的工作微信。
他看着那个界面,试图从上面寻找到一点属于私人的痕迹,但连签名写的都是工作请找某某手机号。
还真是白许言的风格。
魏闻声撇撇嘴角,发了个申请过去,连验证都没写。
分手之后他并没有特意删掉白许言的微信,却也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直到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换了微信号,白许言也随着那个再没登陆过的账号一并销声匿迹。
但他这么多年没改网名,白许言合该认得。
也不知道白许言还认不认得。
*
魏闻声独自离开飞灵,这点早不早晚不晚,他索性找了个地方喝杯咖啡办公。一工作起来就忘了点,忙到过了饭点,终于想起来点个三明治啃啃。
拿起手机一看,好友申请还没通过。
装没看见?还是真病了睡得昏天暗地?
这事儿不经琢磨,一琢磨就把自己琢磨到白许言家门口。时隔一天,宝马X5又挤进破小区,魏闻声锁车的时候都还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嘘寒问暖的。
谁会对着前男友嘘寒问暖!
老单元楼连门铃都是坏的,还好门也从来只是虚掩着。门洞里全是小广告,魏闻声踩着开锁砸墙包小姐来到二楼,回忆一下那天亮灯的窗户,敲响右边的门。
他但凡要敲就敲的很果断,手指并拢屈起,连叩三下,再叩三下,颇为礼貌的方式。
但确实敲得很响。
下午三点,楼道里寂静一片,只有防盗门的震动隐有回音。
魏闻声一下一下的拍,很执着,拍到第十下,对面的门打开了。
老大爷从门缝里探头:“小伙子,你注意点,邻居还要睡午觉呢。这家上班,你敲也没用。”
魏闻声被大爷训了一句,忽然觉得自己很蠢。白许言是生病请假还是装病翘班,和他有什么关系?
扭头要走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个小缝儿。
魏闻声更气,在家为什么不开门,开门又何必搞得偷偷摸摸。他猛一下把门拉开,第一眼什么人都没看见,往里迈了一步,差点被绊倒——
白许言就蹲在门口,脑袋耷拉着,一手还扶在门上。
魏闻声浑身上下一张嘴最厉害:“白工,你这礼也太大了。”
白许言没抬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他呼吸时气管里发出很明显的阻塞音,不得不把嘴巴张开,用力吸气。
魏闻声这下才看出他真病得不轻,刚刚恐怕是爬起来开门,体力不支坐在地上。
走过去把两手插在白许言腋下,将人从地上拖起来,摸到滚烫的体温像烧开锅了一样,语气立刻就变得有些硬:“在家里炼丹呢。”
白许言不说话,几乎是倒在他身上,拖鞋甩掉一只都顾不上。魏闻声喊他的名字,对方嗯一声,从脸颊到脖子根都透着不自然的红色。魏闻声觉得不对,撑着他的腋下把他往卧室带。
病人碰到床就直直软倒下去,半条腿还搭在床沿上。
魏闻声把他的腿扶上去,往里推推,用被子裹上。床边几柜上放着半杯已经冷掉的水和一只电子体温计。
他摸着杯子,冷掉的杯壁透着点莫名的凄凉,再把体温计拿起来看:三十九度七。
这数字放在成年人身上已经很夸张,魏闻声心里吃了一惊,又把体温计给白许言塞进腋下。
过一会儿拿出来看,温度一点儿没降。白许言浑身滚烫,一点汗都没有,缩在棉被里发抖。
寒战是体温上升时期的表现,他再烧恐怕人都要傻了。魏闻声头大,烧点热水兑进杯里,把白许言从被子里刨出来。
“喝。”
白许言被他逼着硬灌了一口,咳嗽起来,把头转过去,人往床上滑。
魏闻声放弃,把杯子放下,插着腰问他:“你吃过药没有?”
白许言很慢很慢地眨眼睛,思考这个艰奥的难题,好一会儿才给出答案:“昨晚吃了。”
那就是今天没有。
魏闻声又问:“那你吃过饭没有?”
这次倒是答得干脆:“没有。”
魏闻声气笑了:“我不来,你是要死在家里?”
白许言想了想,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来,一本正经:“我可以叫救护车。”
瞧瞧把你厉害坏了!
魏闻声强撑着最后的耐心:“一分钟,你要吃什么?”
“黄桃罐头。”白许言答,说完补上一声谢谢,又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他真的很冷,关节处的酸痛像是从骨头缝儿里钻出来的,让他想起两年前那段在医院里的时光。
隔壁床的年轻人患得是比他凶险很多的急淋,化疗期间只吃得下黄桃罐头。他天天看,也看得有点想吃,心说什么时候买一瓶尝尝。某天对方忽然进了ICU,再也没见过面。
柜子里还剩下两瓶黄桃罐头没拿走。
白许言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过黄桃罐头。
魏总冷笑:东北小孩感冒发烧必备,你一个南方人凑什么热闹。
他掏出手机外卖,把每种水果罐头都点了一份,又买了盒布洛芬。
等外卖的一会儿功夫里,他环顾白许言的家。
这房子六七十平,一室两厅,厨房厕所都小得可怜,一个人住倒也绰绰有余。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而看上去像是搬进来时没有经过丝毫装修的样子。上一任户主估计年纪不小,审美很有时代特色。墙上贴着欧式宫廷风花纹的暖黄色壁纸,家具全选了深猪肝色,窗帘上拦腰画着意味不明的几何图形。
最大的问题是采光不太好,配上颜色浑浊的家具,家里显得很暗。下午三点多的西晒照进卧室里,仍然是黄惨惨的一片,更显得白许言面如土色。
看得魏闻声有种把他家里的墙纸全部扒掉的冲动。
另一间卧室关着房门,魏闻声好奇心大盛,推开来看了看。里面被改成书房,没有床,放了台电脑,堆了不少书。
乏善可陈。
魏闻声随意扫了一眼就决定退出去,忽然无意中看到两本书之间夹着个鼓鼓囊囊的册子,隐约像是病历。
白许言莫非已经去过医院了?他走过去,又觉得凭他二人如今不尴不尬的关系,贸然看他的病历说不上什么意思。
正在那里纠结,外卖来敲门。
魏闻声提着一大袋子罐头回来,选了黄桃罐头倒进碗里,端给白许言。
白许言烧得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说有罐头才肯睁开眼睛,哼唧一声,勉强靠着床头坐起来。
他一手捧着碗,一手用勺子去捞碗里的罐头。病中无力,手都在抖。不锈钢勺子磕在瓷碗上,咯噔咯噔的响。
白许言看着碗里的罐头,忽然觉得很累。
下一秒魏闻声夺过碗来,挑起一大口汁水饱满的黄桃,送到白许言嘴边。
白许言犹豫一下,张开嘴含住。
他并非不饿,但喉咙发炎肿胀,咽口唾沫都痛得厉害。黄桃果肉酸酸甜甜,他含在嘴里细细地咀嚼,腮帮子上鼓起一个小包。
魏闻声耐着性子喂他,倒也吃下去半碗。白许言忽然问:“你怎么来了?”
血糖回升,脑子开始转了。
魏总只答:“张经理叫我有事就问你,但你的好友申请没通过。”
白许言看手机:“对不起,我没看到。”
他一面摸出手机通过好友申请,一面说:“司明想注资帮飞灵完成这项专利的研发,但是按你们现在的报价是绝对没办法完成的。”
魏闻声笑:“是吗?恐怕不一定吧。”
白许言说:“按目前的进度是这样的。
魏闻声说:“进度都是人干出来的,我们可不急,是你们老板在着急。”
白许言摇摇头:“现在也不是只有司明一家公司可以帮助飞灵度过难关。”
魏闻声听他哑着嗓子扯这些,心里烦躁:“白工,卖多少钱是我和张总的事情,往上数也有你们董事长发话,轮不到你操心的。”
白许言听了他的话,口中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
几秒之后说:“你让让。”
魏闻声火气便上来:我给你喂饭,你叫我让开?
他目光和白许言交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故意凑得更近些。
逼近他面前,白许言眼中闪过某种看上去十分复杂的、令魏闻声难以解读的情绪。
直到白许言忽然捂住嘴,魏闻声才开始意识到那种复杂的情绪意味着什么。
黄桃罐头太好吃,病人空了几乎一天一夜的肠胃却扛不住。那份隐隐约约的绞痛忽然在身体里炸开,白许言打了个抖,捂着嘴蜷缩起来。
魏闻声还没让开。
他先吐了。
魏总:我跑来家里照顾你,你居然跟我谈工作?
小白:口区——
来看看我亲爱的基友片儿汤老师的欢脱娱乐圈小甜饼吧!
《失忆后顶流老公被迫装A》
【绿茶系忠犬男德典范影帝攻(岑云回)x话痨脱线傲娇吐槽役二线小糊咖受(贺知安)】
演员贺知安失忆了。
拍戏时一场马背坠落的意外将他摔成了脑震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站在自家露台纵身一跃,说要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那个,没和岑云回谈过恋爱,拉过小手,每天隔着屏幕尖叫怒吼翻滚叫老公的,粉丝世界。
小糊咖脑内风暴:一觉睡醒和我推在一起了怎么办,当然是做梦,白日梦他不可取啊(撞墙
笑死,超一线双料满贯大影帝,电影届的中流砥柱,狂扫全球最美面孔蝉联三年第一无出其左的超强Alpha岑云回!他!隐婚啦!!!
夭寿啦!塌房咯!收拾行李快跑啊!
可是!嫂子为什么是我自己啊?
谁说的,公关团队何在!道歉声明何在!没人管管公共资源吗?!
还有,为什么我闻不到我的信息素啊!
而在意识到贺知安不太对劲后的0.00001秒里,岑云回看着病床上差点没直接给自己摔残废的老婆,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演员的双面人生不光只有A或B,还充斥着雨点般袭来的偶然性。
不过,首先,他活动了一下拉伤的手臂,抬头问身边的小助理:
你知不知道这个ABO,是什么东西。
饱读诗书浸淫花市的小助理:啊,就是,那个,血型吧。
岑云回点头:omega又是什么?
小助理擦了把冷汗:应该是腕表吧。
岑云回默默记下,隔天捧着新腕表来到贺知安面前,和他结婚八年的伴侣正以一个十分憋屈的姿势缩在被窝里,他掀开被角,贺知安小脸通红,泪眼汪汪:
“岑,岑老师,能麻烦你帮我拿点抑制剂吗?”
“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Alpha,但是我好像,发情了。”
岑云回攥紧了腕表,大脑疯狂检索:“可以不用抑制剂吗。”
紧接着贺知安腾得一下抱着被子窜起来,满脸惊恐:
“岑老师!你这是私联粉丝!在内娱是要杀头的大罪!我要去omega保护协会告你!”
影帝俯下身,仿若打通任督二脉,凭借着良好职业素养将这场莫名其妙的戏丝滑接过,一字一顿:
“安安,保护协会不会管已经结婚的合法夫妻,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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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