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走出拍摄的大楼。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恰好消失在天际,路上的行人低着头匆忙路过,对面的红绿灯由车辆转向行人通行,整个城市逐渐走向黄昏。
离和李儒约好的时间还差一会儿,薛敏便让助理先回去。
助理从薛敏还没红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知道他的性子,除了工作时间,薛敏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他并非不习惯,只要周边有人,总会使氛围融洽。然而独自一人,才是他最享受的状态。
那些宝贵的私人时光,他似乎不愿与旁人分享。
这样的人看上去温和,实际上最难以接近。
送走了助理,薛敏戴上口罩,站在屋檐下,静静等待着。
他没有去询问,催促那个人,而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慢慢想着。
想着他们待会儿会去哪里,度过怎样的夜晚,想那个人的身体恢复没有,想他在电话里美妙的提议。想两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在安静的等待中,雨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最开始是悄无声息的,如同每一场入秋的雨,带着一丝驱散暑气的清凉。
熟悉的车在眼前停下。
一只手推开后座的车门,撑开伞柄,遮住了上半身,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黑色的皮鞋落在雨水当中。
那人从雨幕之中朝他走来。他走得并不快,苍白的手指持着黑色的伞柄,沉静的目光透过雨水落在薛敏身上,男人的眉眼微微柔软。
他走到薛敏身前时,薛敏抬起头看他。男人的额发被浸湿,贴着略显苍白的脸颊,分明是最适宜的气温,他的嘴唇却仍像含过一块冰,浮现病态的冷白。
薛敏握住他持着伞柄的手,将他拉入了屋檐之下。李儒低声说:“周围没有人,不会被看见。”
薛敏愣住,随即无奈道:“我哪里是担心这个……”
他掏出手帕,本来想替男人擦干脸颊上的雨水,想了想只是将手帕递给对方:“您擦一擦吧。”
李儒停了一刻,才接过手帕。他将柔软还带着一点淡淡香气的布料贴在脸上,缓缓垂下眼眸,一滴雨水沾湿了浓长的睫毛,略微黯淡的眸光落在距离他一步之远的那个人。
薛敏似乎毫无察觉地整理着那把伞。
等了一会儿后,薛敏才把目光挪回去。男人手里握着已经湿了一半的手帕,静静地看着他,薛敏轻咳了一声,忘记了将手帕要回来,有些遮掩般道:“我们走吧。”
说完,他自觉走在李儒左手的位置,替他撑起伞。
为了不淋湿对方,几乎是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指尖擦过的瞬间,温热的手指轻轻拉住了男人冰凉的食指和中指。
谁都没有去看对方。
坐上车时,两人的手指之间隔了好一段距离。薛敏在昏暗的车厢里,咬了下嘴唇,耳边是男人平静吩咐司机的声音。
他审视起刚才的举动。
就算被看见,也能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可他的心跳有些快。这辆车足够宽敞,可是后面的位置似乎还是有些狭窄,空气里是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被雨水淋湿后,从清冷的前调逐渐变成了温柔而又魅惑的后调。
“喂。”
李儒刚说完,又接起了一个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和他是比较友好的关系,至少那略微轻快的语调传都传到了这边。
薛敏竖起了耳朵。
忽然,他感到一只手从昏暗中伸过来,薛敏下意识地仰了下头,那只手顿了一下,片刻后,才轻轻地摸了下他的发尾。
过了一会儿,一条毛巾落在薛敏的头上。那人还伸手替他擦了下,才放开,薛敏这次学乖了,用绵软的毛巾把自己擦了个干净,确保头发摸不出水滴。
做完这些以后,他又蹭到那人身侧,握住那人冰凉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侧。
男人的指尖微顿。他似乎看了薛敏一眼,像是准许了年轻人的靠近。薛敏几乎是靠在他怀里,光明正大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而男人的指尖下意识地轻轻抚弄青年的发丝。
薛敏渐渐有些晕乎乎的,忽然听到两人的对话中似乎提到了自己。
李儒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薛敏的肩膀。男人低头时,唇角的吐息擦过薛敏的耳廓:“……这要问他。”
说着,他盖住听筒:“小敏,你想让他来吗?”李儒的语气难得有些玩笑的意味,薛敏了解男人的性子,愈发对对面的人好奇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人说不定会听到,他便轻轻地在男人耳边道,“……我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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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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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