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找到我实习的地方的?”我不喜欢有人监视我。
“你管我呢,我就问你,林一被你藏哪了?”小洁仰着头看我,她强硬的语气与她眼中渐渐凝结成滴的泪水形成强烈的反差。
“苏青,报警吧,不要与她纠缠。”叶归走到大厅,看着正在梗着脖子哭泣的小洁。她现在像一朵彻底失去水分的鲜花,憔悴枯萎。
“不用报警,我带她离开这里,今天算我请假吧,叶医生,可以吗?”我边说边脱下白大褂。
“只给你半天假,下午季学的暴躁小猫咪过来复查,希望你能保护我们诊所不被大胖踏平。”叶归挥挥手,走进了办公室。
“走吧,小学妹,有什么想问的一会一起问我吧。”我拉着还在哭泣的小洁往外面走去。
她的情绪还是那么激烈,我带着她,沿着那天林一来找我时,我们一起走过的路线向前走去。终于又走到了那处小公园,我把小洁按在了林一坐过的椅子里。
“小洁,那天林一给你打电话时我确实在他旁边,那时他就坐在这张椅子上,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直在哭泣,就像现在的你。于是我心软了,让他暑假去我老家找我,后来我没有同意复合,他就失踪了。”
“他在你老家失踪的,苏青,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你觉得我能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弄到哪里去呢?我的家里只有我自己,我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小洁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她慢慢止住了眼泪。
现在是9月,酷暑已经接近尾声,有几棵本不该开在这个时节的桂花树执着的打了几个花苞,或许再过几天它就要提早开放了。
“学姐,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感情的,我就是太喜欢林一哥了,只要他同意经常见我,我不需要什么名分。可是他现在,生不见人,我真的要崩溃了,学姐,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小洁拽着我的袖子,哭红的眼睛显得有些滑稽。
“那,你愿意去陪他吗,小洁?”我看着这个女孩,试图从她的脸上、身上寻找出那坚不可摧的爱情的痕迹,但是我一无所获。我只看到了一个被异性外表蒙蔽,所以就挥刀砍向同性的蠢货,这种蠢货一般拥有并不出众的外表,处于平均值上下的智商,和一颗不甘平庸的心。
就是这颗不甘平庸的心毁了他/她们,也毁了无数个普通的家庭。
“去陪他?你知道他在哪?”小洁瞪大眼睛。
“他的手机在山顶被找到,他的人也没有离开我的村庄,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去我的家乡找他吧,或许你对他的爱能打动他,让他出现呢。”我将手放在小洁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卷卷的,长度刚好到锁骨,看得出来这是经过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去找他,然后带他回来,这样你就会成为他最爱的人。”我轻轻地抚摸小洁的头发。
自从上大学我的发型一直是中分黑长直,头发的长度到肩胛骨的位置,这种发型会帮我遮掩住身上的郁气,如果我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别人只会以为我是一个文静的女生。
是不是林一渐渐发现了我隐藏在外表下的乖戾,所以他找了活泼可爱的小学妹去做自己感情的调剂品。可是我在他面前已经尽力装的乖巧懂事,自从我们在一起,我很少拒绝他的要求,我贪婪他身上的阳光气息,只是后来,这气息渐渐被别的东西浸染,热情和滥情慢慢模糊了边界。
“他还在你的家乡?”
“也许他只是在闹脾气呢,小洁,因为我拒绝了他的复合要求,就故意用这种方式吓我。我现在已经不再爱他,自从你和我说你们睡了以后我收回了自己对他的感情,这是我的底线。”听到我这样说,小洁终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个感情的破坏者,这个像老鼠一样喜欢在别人感情的堡垒里挖洞的小东西,也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吗。
“你认为他真的还在你的家乡吗,学姐?”小洁似乎在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她为什么如此执着的寻找林一呢,我不理解。我认为她此时应该开始寻找下一任待挖的墙角,然后施展自己所有的能力,把新目标拐骗上/床。可是她竟然找到了我工作的诊所,她竟然还有脸来我工作的地方吵闹,是想以此来证明自己对林一的爱吗,用这最后能用的招数来显示我感情的失败?
我还搭在小洁头发上的手渐渐收紧,她突然叫了一声。“对不起,小洁,我在思考,忘记了手还放在你头上。”
她站起来,怒瞪着我,“学姐,你知道他还在你家乡,为什么你没有把他找出来?”
“因为他不想见我,我和他已经没有感情了。他现在就等着那个真正爱他的人去寻找他,只要你在山林里面大声呼唤林一的名字,我相信他就会走出来。”我温柔的注视着小洁,就像在看我多年的好友。
“去吧,小洁,林一在等你。”
“你家里的地址给我,学姐。”
“地址给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工作的地方的?”
“是王宾学长告诉我你在这里工作的,他还说你很可怕,让我最好离你远点。”
“哦,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呢,我不明白。”我疑惑的看着小洁,想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王宾学长没说你为什么可怕,只告诉我尽量远离你,但是我太想林一哥了,只有你知道他在哪里,我只能来找你。”小洁好像已经看到了寻找林一的希望。
“学姐,你说我去找林一哥他真的愿意出来吗?那时候他当你的面给我打过电话后就把我拉黑了,后来我都是借用别人的电话打给他,但是他一听到是我就挂断电话,看来他最在意的还是你。”小洁说完,似乎又开始有泪意。
“地址我说你记吧。”我看着小洁将我家乡的名字打在手机备忘录里,“去追寻自己的爱吧,小洁,希望你顺利。下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直接回诊所,而是去了诊所附近的面包店,我曾在那里给林一买甜点。那一次我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张有叶归出现的照片,好久没有联系过我的林一终于想起了我的电话。那块甜点他有没有吃呢,是自己吃的还是和别人一起吃的,有没有分给他最爱的小学妹?
他很少和我分享日常,除了追我时的早安、晚安,再没有说过更细腻的东西。我曾经给他拍实验室里的小白兔,我觉得它们毛茸茸的样子很可爱,但是林一总是不回我,我渐渐也失去了分享的兴趣。
也许这就是年轻男孩的爱情,热烈而不持久,但是林一,他生前最爱的女人,是我,这点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