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海螺被扔到寒浅青脚边。
寒浅青手一拂想将羊樊和羊楚放出,可避风海螺却没有动静。
她将避风海螺握在手心仔细察看,发现羊樊和羊楚根本不在里面。
她肃起脸逼问银发女人:“里面的人呢?”
银发女人觑起眼睛:“什么人?我不知道。”
寒浅青瞪她:“真不想要尾巴了吗?”
银发女人脸色有些难看,但想到刚才那一下,她只得将语气缓和下来。
她道:“那两个羬羊被我关在殿中,你放心,他们没事,只不过晕过去了。”
寒浅青朝前踏一步:“带我去见他们。”
银发女人有些不乐意:“你还没回答我谁给你的神器呢?还有,你们应该不是跟秋祁一伙的吧,毕竟他可不会容忍神器在别人手中。”
自从看到银霜紫链,虽不识得到底是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其上的神力。
按秋祁那性子,肯定是要将神器握在自己手中才舒坦。
所以他们应该不是秋祁派来的。
这也是银发女人突然变脸的缘由,不然她可不会因为害怕受伤而屈服。
若他们真跟秋祁一伙,她宁愿同归于尽也绝不给他们一个好脸色。
焰青靡缓过神:“当然不是啦!秋祁是金灵宫宫主,跟我们火灵宫八竿子打不着。”
刚刚对方一言不合就开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令焰青靡也是火大。
不过能松松筋骨也是好的,这几日都闷在车厢中,她属实是憋坏了。
“火灵宫……”银发女人颔首,“怪不得喜欢烧人尾巴,跟你们宫主一个德行。”
“你敢说我爹,你找死!”
焰青靡的火气又被点了起来,正欲上前,又听银发女人说道:“不过你爹比起秋祁来,倒是强上不少,不似他阴险卑劣。”
这么一说,焰青靡的火气又消了大半,自豪道:“那是自然。”
在她眼中,她爹比任何一个人都强!
银发女人的目光又转向寒浅青,突然顿悟:“你用的水系法术,莫非是水灵宫的?那神器是……银霜紫链!”
在仙界留存的神器不多,大多被藏了起来,其中唯以银霜紫链最出名,大家都知道它在水灵宫。
寒浅青收起避风海螺,没有说话。
倒是焰青靡环抱双臂:“你现在才看出来啊,也是,整日呆在这潭水底下,没见过世面也是正常的。”
银发女人脸色铁青,但又无法反驳,她确实在这里呆得太久,以至于忘了外头是个什么样。
她抿住唇,过了会儿才朝寒浅青他们行了一礼。
“方才听你们说起秋祁,我还以为你们是他派来的,故而才下死手,没想到竟是水灵宫和火灵宫的仙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焰青靡忍不住吐槽:“你们银狐变脸就是快哈,这就道歉了?”
银发女人收起尾巴,说:“我本也只是因为两颗避风海螺突然闯入,而心有不快,只想发泄一二罢了,并非要同你们斗个你死我活,刚刚因为误会对你们下死手,确有不对之处,我认。”
“只是,你们为何突然提及秋祁?莫非是同他交好?”
她重又警惕起来,上仙界的人都知道,五大仙宫互相制衡,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或是互相不对付,也或是交好。
有的会搬到明面上,有的则暗中行事。
她没听到过水灵宫和火灵宫与金灵宫交往密切,生怕他们是私下里勾结。
焰青靡看向寒浅青,提起秋祁的人是她,火灵宫跟金灵宫向来不太对付,对火灵宫的事知之又少,所以她也不明白寒浅青怎么突然提及秋祁。
见她认错,寒浅青面色稍霁。
“我们跟秋祁没关系,真正跟他有关系只有他。”她看向秋晚照。
银发女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秋晚照。
从他们进来到这里,她就注意到有一男子一直处于昏迷中,但她没多大在意。
直到听见寒浅青如此说,她才认真打量起秋晚照。
看着看着,她忽然失了神,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迈,想要离他更近一点,好看得更清楚一些。
“像,真像……”她口中喃喃。
焰青靡突然想到,秋晚照貌似是秋祁的一个庶子。
她赶紧走过来,凑到寒浅青耳边:“这是跟秋祁有段爱恨情仇吗?看到秋晚照像秋祁,又深情起来了?”
“不!”银发女人突然一声吓了焰青靡一跳。
她激动道:“不是像秋祁,是像苍云姑姑!”
“苍云姑姑?”焰青靡同寒浅青相视一眼,朝银发女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银发女人握紧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她不知秋晚照的身份,不知他是谁,仅凭那张脸,她隐约有个猜测。
她指着秋晚照问寒浅青:“他是谁?”
纵使心中有猜测,从刚刚焰青靡的话中也得到了一些肯定,但她还是想听寒浅青亲口说出来。
因为人是寒浅青带着的,只有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才该是最肯定的。
寒浅青不答反问:“你心中不是已然有了猜测?不敢信?”
银发女子怔怔的,她讷讷道:“不可能啊,他没告诉我,苍云姑姑还有一个……不可能啊,他不该瞒我的……”
寒浅青不知她口中的“他”是谁,但看样子,她应是真的不知道秋晚照的存在。
毕竟秋晚照被秋祁如此对待,旁人都不拿正眼瞧他,根本不会认他的身份,久而久之,便都下意识以为他只是个可以任意欺辱的人,不会想到他的身份。
就连那日她从秋祁那里讨要秋晚照时,大家都以为她在讨要一个卑贱的仙奴。
寒浅青知道这事也是那日远远听秋易初提到的。
至于焰青靡,她纯粹是因为对秋晚照将寒浅青的墓碑打成碎屑十分感兴趣,到处打听才得来的消息。
倏地,银发女子呕出一口血,浑身抽搐两下,晕了过去。
这一幕将寒浅青和焰青靡都看呆了。
焰青靡呆呆地问寒浅青:“你下手这么重,将人打……死了?”
寒浅青也愣愣的:“只伤了尾巴啊……”
没人告诉她伤了银狐的尾巴就能打死她的呀!
焰青靡凑上前去察看,舒了口气,转回头:“没死,只是晕了过去,不过,她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侵害她的五脏六腑,是你干的吗?”
寒浅青摇摇头:“先把她……他们两个一起拖进去,再看看情况吧。”
好家伙,他们银狐一晕一块儿晕。
光是一个秋晚照,她都觉得照顾不来,他趴在她肩膀上这么久,够她肩膀酸上一阵子了……
她重重叹了口气:“青靡,她交给你了,我先带秋晚照进去。”
她受不了了,得赶紧把秋晚照放下,不然她的一侧肩膀恐怕会塌下去!
焰青靡很是爽快:“好嘞!包在我身上。”
话是这么说的,待到寒浅青走入殿中,焰青靡露出个奸邪的笑容。
哼,刚刚在幻境中她可是挨了不少拳头呢。
虽然她不是那种爱趁人之危的人,但也不能忘了这笔账不算。
她抬手从银发女子头上薅了一根头发藏入怀中,而后才用法力带着她进入殿中。
整座宫殿很大,她们刚进去的地方只是个前殿,绕了半天才在后殿找到个床铺。
焰青靡将银发女人放在床上,看到秋晚照躺在另一边。
寒浅青用落叶在那里给他变出了个软榻。
把他放在那里后,她就赶忙去找羊樊和羊楚。
过了会儿,她带着浑身湿漉漉的羊樊和羊楚走了进来。
焰青靡一看她们浑身濡湿,惊讶道:“呀,这是怎么啦?”
羊樊和羊楚都恹恹的。
羊楚哆嗦了一下,说:“我们被个坏狐狸迷晕了,醒来后看她不在,就用殿中的东西摆了一个困兽阵,谁想到,没等来坏狐狸,却……”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寒浅青,后者坐到软榻边,揉着自己的肩膀,睨了他们一眼。
羊樊头压得低低的:“我们没看到是你……”
看到这情形,焰青靡想不猜出来都难:“所以寒浅青是误入你们的困兽阵了?”
羊樊和羊楚点点头。
寒浅青误闯困兽阵,差点被五个木棒子打到。
好在她反应够快,羊樊他们又及时发现被困的是她,赶忙帮她破阵。
最后还喜得淋头一身水。
焰青靡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寒浅青,你被当成仙兽来对付啦哈哈哈,太搞笑了,你们……哈哈哈哈!”
寒浅青剜她一眼。
羊樊和羊楚头压得更低了。
焰青靡笑完不忘冲他们摆手:“过来,快过来,让姐姐帮你们烘干衣服。瞧瞧,你们浅青姐姐下手多重呐,这水淋得……”
羊樊和羊楚挪动步子移过去,可刚没走近,就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他们大叫着后退:“她!就是她!坏狐狸!”
寒浅青不耐道:“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不然你们觉得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羊樊和羊楚相视一眼,缓下心神一想,才明白寒浅青他们定是跟这女人打了一场。
羊樊不解:“她都被打昏过去了,我们还不趁此机会赶快走?”
寒浅青嗤笑一声:“你急什么?她不会再对你们出手,你们就乖乖呆着就行,我们还有话要问她。”
焰青靡眯起眼睛:“对嘛,对嘛,你们浅青姐姐还想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
寒浅青冷她一眼。
焰青靡没觉得自己有说错:“了解自己的徒弟就是很重要的没错吧?正是因为你以前没了解人家,中间才会有这么多误会。再说了,他是要一直跟着你的,如果没摸清楚底细,你真放心?”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确实有点道理。
寒浅青的目光落到秋晚照脸上,他眼睑紧闭,但眉心轻锁,睡得很不安稳。
以前,她因见过他的那一面,就断定他心思歹毒,便同他人一般对他冷眼。
从未想过要去了解他,他真如自己想的那样吗?
还是,另有隐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