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繁只清唱了其中的一段,没有配乐,甚至都没有任何准备,轻轻松松地把高音飚了上去。
现场的人心里都是一颤,他们都知道这首歌后面的音有多高,而时繁第一个音就已经起得那么高了,后面只会更高。
LGL几个成员脸上的得意都快掩藏不住了,坐等着看时繁出丑。
可事情却完全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时繁把整首歌的音调都往上调了好几个调,声音空灵,如同高山的风,席卷过大脑,带着强大的穿透力,让身体的每一寸都止不住地颤栗,头发也发麻。
像是一记直击心灵的洪钟,在钟声平息之后,依然带来经久不衰的震颤。
司禹靳率先鼓起了掌,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跟着鼓起了掌。
LGL的几位成员脸上的微笑都挂不住了,只能机械地跟着一起鼓着掌。
祁言更是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她用手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对不起,我失陪一下。”
祁言在女生们的搀扶下走到一边平复心情,GLG的成员拿了纸巾给她,她却连接都没有接。
“言言?”
“别叫我,”祁言用手指抹了一下眼泪,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们,“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却拿我当枪使。”
“是,我是故意的,”之前起哄的那个女生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反而还义愤填膺,“时繁都把黎师兄害得离开这个节目了,我只是想替黎师兄出一口气,有什么错?”
另外一人也附和道:“悦悦说得对,亏黎师兄平时这么照顾你,你却还去拍时繁的马屁。”
“而且这么装,唱个歌还要故意高几个音秀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唱得好是吧?”
祁言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想不到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喜欢倒打一耙,之前自己是瞎了眼,才会和这些人做朋友。
“这不是你们硬要人唱的吗?人家唱了你又不高兴。”
突然传过来的一个声音,把几人都吓了一跳,确认没有摄像头跟过来,才松了口气。
杨悦看到来的是叶慕祈,又把矛头指向了他,“叶师兄,我知道你平时跟黎师兄就不对付,但你们毕竟是一个人队的,他不好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他自己作的,怪谁啊,”叶慕祈说话也毫不客气,“还有你们几个,糟蹋别人的真心,只能说,真不愧是一类人吗?”
“你!”
叶慕祈不想跟她们继续说下去,拉着祁言回到了火堆旁。
这时鱼已经烤好了,叶慕祈刚坐下,沈劲霆就递了条鱼给他,“呐,给你留的。”
叶慕祈愣了一下,这个影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老喜欢逮着他。
很快LGL的三个成员也都回来了,都很默契地和祁言离得远远的。
时繁看着她们这个样子,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突然开口提议道:“要不要玩个游戏?”
“什么什么?”说起玩,萧程就很来劲,反观GLG的三个成员,却是一副警惕的模样。
时繁又说:“海龟汤。”
“这个可以,大晚上的就要玩这个才刺激嘛。”萧程没有意见,又问了在场的人,大部分的人都同意。
“那就由我先开始吧,”时繁用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然后落到面前的火堆上,“几天前,我和几个驴友一起去爬山,爬到半路的时候却下起了雪,第二天,有人在山上发现了我们被烧焦的尸体。”
“我去!”萧程跳了起来,“你玩归玩,你搞个这么写实的汤面干嘛?”
“这不是挺刺激的吗?”沈劲霆把萧程拉下来坐好,“程程,你这胆量得练一下,你看别人都没被吓到,就你被吓到了。”
“才不是,”萧程反驳道,“你看阿靳吓得脸都白了。”
时繁听了这话,条件反射地就看向司禹靳,果然看他神色有些不太对。
“你别扯,”沈劲霆不吃萧程这套,“火照得脸都是红的,你是从哪里看出白的?”
萧程有些没理,小声辩驳道:“反正他就是怕了,我跟阿靳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什么反应能逃过我的眼睛?”
“行了,”司禹靳阻止了他们继续发散下去的话题,“还玩不玩了?”
“好吧,”萧程耸了一下肩,问时繁,“你和你的驴友都是人吗?”
时繁:“是。”
萧程又问:“你们是真的死了吗?”
时繁:“是。”
沈劲霆无语道:“你这不是废话,不死能有尸体啊?难不成是飞升了?”
萧程紧接着辩驳道:“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躲债故意假死的。”
叶慕祈插了一句:“我们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明明是下雪天,但最后“我们”的尸体却是被烧焦的?”
萧程说:“那肯定是下雪天太冷了,就在快要冻死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火炉,就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了,结果就被烧死了。”
沈劲霆:“山上怎么可能会有火炉嘛。”
萧程:“就五百年前,孙悟空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逃出来的时候,顺脚把炉子踢下来了。”
沈劲霆:“那你怎么不说‘我’其实就是唐僧,‘我’的几个驴友就是我的徒弟,‘我们’上就是来取经啊,这座山就是火焰山啊。”
萧程:“哪有这么冷的火焰山啊?这也太扯了吧。”
沈劲霆:“你也知道很扯啊?能不能认真点玩?”
“我这不是为了活跃气氛吗?”萧程说,“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明明是在雪山,‘我们’却是被烧死的?”
司禹靳看不下去了,接着他们的话题说道:“‘我们’原本是要爬山,半路下雪了,没办法下山,为了防止冻死,你们就生了火,一起围在火堆旁边。”
终于有个正常人了,时繁感到很欣慰,点点头,说:“是。”
“嘶!”萧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是跟我们现在一模一样?”
沈劲霆推了他一下,说:“你说归说,别往我身上挤啊。”
萧程眼泪汪汪:“很可怕啊。”
沈劲霆乐了:“之前你不是最喜欢往繁繁身上挤。”
萧程脸都垮了:“现在繁繁更可怕。”
时繁:“继续。”
萧程说:“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我们’是被自己生的火烧死的。”
祁言也提出了她的疑惑:“但雪地里火应该也蔓延不开啊,怎么还能烧死了?”
叶慕祈问:“‘我们’是不是睡着了?”
时繁:“是。”
叶慕祈接着说:“那我知道了,其实当时山上还有其他的人,跟你们是一伙的,你们一起抢了银行,但是因为分赃不均把他杀了,结果他没死成,偷偷跟着你们爬上了山,后来看你们在烤火的时候睡着了,就趁机往里面丢了更多的柴火,把你们全都烧死了。”
时繁:“……不是。”
司禹靳问:“山上是不是只有‘我’和‘我’的驴友?”
时繁:“是。”
“哦豁!我知道了,”萧程露出一脸的恍然大悟,“杀人的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不过,他为什么连自己都烧?”
“我们是不是进入了一个误区?”祁言说,“汤面里说发现了‘我们’被烧焦的尸体,但并没有说‘我们’是被烧死的。”
萧程:“所以我们其实是先被杀死了,然后才被烧的?”
时繁:“是。”
司禹靳:“凶手是‘我’吗?”
时繁:“是。”
司禹靳:“‘我’跟‘我’的驴友在之前是认识的吗?”
时繁:“不是。”
杨悦没好气地说:“不认识的你杀人家干嘛?你有病啊?”
司禹靳半点面子也没给她,直接怼了回去:“你才有病。”
见一群人都盯着她看,杨悦只好改了说法:“我说‘我’有病。”
时繁的目光在杨悦脸上停留了几秒,说:“是。”
时繁刻意停留的那几秒让杨悦有种她并不是在说游戏里的人物,而是在说她本人的感觉。
你就是有病。
这个认知让杨悦产生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但偏偏时繁又没做什么,她不能发作,只能恨恨地忍了下来。
萧程:“所以‘我’是犯病了然后把所有人都杀了吗?”
时繁:“是。”
萧程:“什么病犯得这么厉害,连自己也杀啊。”
司禹靳:“‘我’是被烧死的吗?”
时繁:“是。”
司禹靳:“意思就是‘我’突然犯了病,把驴友都杀了,然后用火把他们都烧了……‘我’烧他们是把他们当成了某种东西吗?”
时繁:“是。”
司禹靳:“那我懂了,‘我’是把他们当成了柴火砍断扔进了火里。”
时繁:“是。”
“我去,”萧程头皮都麻了,使劲搓着自己的胳膊,“你这是妄想症啊?”
时繁:“不是。”
祁言:“是梦游?”
时繁:“是。”
“原来是梦游,”众人恍然大悟,“但梦游也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也一起被烧死了。”
萧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不是,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谁会在暴风雨的天气在露天里烤火,难道他们去爬山都没有带帐篷吗?”
沈劲霆:“所以他们是在帐篷里生的火?”
时繁:“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时繁透过火光看着LGL的成员们,揭露了汤底:“‘我’在网上和几个驴友约定去爬山,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由于低温,我们在帐篷里面生了火,到半夜的时候,大家都睡着了,‘我’也睡着了。‘我’有梦游症,虽然很久没有犯过,但对未知的恐惧让我再一次犯了病。‘我’觉得火烧得不够旺,怕自己会冻死,所以砍了更多的‘柴火’丢进了火里,最后火点燃了帐篷,‘我’也被烧死了。”
时繁看着LGL的几个成员全都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即使在火光下,也能看出她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现在这个氛围,代入感太强了,更何况时繁还是看着她们说的,像是刻意在说给她们听一样。
萧程偷摸摸地摸到时繁身边,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繁繁,有仇你是当场就报啊。”
时繁看了他一眼,“不行吗?”
“当然不是,”萧程都快压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了,“她们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那也是她们活该。”时繁说完,脑子里没来由地就冒出来他说完汤面时,司禹靳的神情。
他也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