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危神兽，在线捉妖 第12章 进展

远在燕京的总部中，邱教授面前的屏幕上检测的数值浮现出些许异常的波动，但很快就消失在起起伏伏中间。

邱教授瞥见这点波动，面上皱起了眉，反而放下心来。

要真是完美无缺波澜不惊，那样的城府才更吓人。

他翻出沈鉴的报告，对着上面的“新兴农庄”一时无言，继续找了个话题闲聊：“有没有想过之后要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

姬灵没有丝毫犹豫：“再吃点别的好吃的。”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酒店楼下的小吃街不错，今天早上来刚来得及逛了两三个摊位，我看拐角过去还有，明天得再去看看。听说别的地方各有各的好吃的，最好到处都尝尝。”

一说起好吃的她就滔滔不绝，说话时满足的表情太过明显，浑身都是幸福的泡泡，让人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姬灵馋得在心里偷偷流口水，听到邱教授继续问：“你是否对人类抱有恶意？”

屏幕上的各项指标规律地起伏波动，显示着姬灵的回答非常诚恳：“没有。”

这异祟真是半点没有别的追求。

邱教授十指如飞，迅速地在屏幕上写下“无远大志向”，同时在括号里贴心标出“多口腹之欲”，随后停下了双手，迟疑片刻。

姬灵似乎没有意识到这问话过程中片刻的沉寂，依旧沉浸地回味着自己吃过的美食，心里数着还想再吃两口的东西，打定主意今晚要多吃一笼虾饺。

人傀看着她和善地笑了。

它的精度居然能支持这样细微的动作，让姬灵啧啧称奇。

她被平和的问话冲淡了戒心，又被百越市的美食勾起了馋虫，正有些走神，但野兽般的直觉让她即使慢了半拍也意识到了此时隔间里的安静，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她的脊背。

姬灵心里悚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这预感从何而来，就看到邱教授合上资料夹，下一个问题紧跟其后。

“你说的好吃的，包括人类吗？”

顶灯噼啪闪了一下，但只有一瞬间，随后立刻就恢复了惨白。

姬灵神色有些错愕，她嘴角的弧度还停留在回味美食时幸福的弧度，眉峰皱起，满脸错愕的模样：“当然不包括。”

随后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露出了一脸被恶心到的样子：“当然不！”

她的否定重复了两次，并且脸上的表情情真意切，绝无半分作假的样子。

“那么你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邱教授无比自然地从资料夹中抽出几张照片，仿佛刚才语出惊人的不是他自己，把照片并排放在姬灵面前，“有没有眼熟的感觉？”

姬灵还停留在上一个恶心的话题里没回过神，半分多余的眼色都没给那几张照片，向椅背一靠，双臂交叉，露出不配合的神色来：“这个问题让我感觉不舒服，邱、教、授。”

她第一次直接称呼邱教授，一字一顿地把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极重，语气相当不善。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屏幕墙上灵气波动的检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滴滴的尖锐警报声不绝于耳，灵气波折放肆剧烈地起伏，几乎要刺穿显示屏，大半面墙的屏幕霎时出现一大片不祥的红色！

邱教授的机器人身上搭载的传感器瞬间感受到了隐隐的压力，浑身一震，被隐形的巨力压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眼部的摄像头紧盯着双手抱臂面色不善的姬灵，嘴唇无法继续张合，新闻联播般标准的声音只能直接从胸腔中的扬声器直接发出：“非常抱歉姬小姐，这在问询中被叫做诱导性提问，请您不要介意，我们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他用了敬语。

姬灵意识到了这一点，稍稍收敛了灵气，但还是交叉着双手，没有说话。

她从问话的中途就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邱教授问题倒是不算太刁钻，最多算是耍了点心眼想从自己嘴里问出话来，至少姬灵并不像表面那样真被冒犯得发怒。

但他确实不是什么可以简单打发的角色。

只是闲聊两句的功夫，先拿无关紧要的问题哄自己放松警惕，和煦的话语中陡然刺出利剑，已经骗得自己稍稍露了一手，让他可以评估实力。

一丝疑惑缓缓从姬灵心里升起。

这么一个眼光毒辣的人，怎么唯独把最重要的问题轻轻带过了呢？

虽然当务之急确实是找到失踪的人，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农庄”这个问题被这么轻轻揭过，只算在了问话前铺垫的温和问题里，绝对有问题。

在涉及异祟的问题上，来处绝对是重中之重。

刚和沈鉴见面时姬灵被肚子饿扰得心神不宁，灌了一耳朵陌生的语言，又没法对话被迫动手，根本没法隐藏自己刚醒不久异于常人的事实。

但不管是把另外两人带出农庄包间留她一人吃饭，还是给她学习现代语言的薄板，都显示沈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可邱教授却并未纠结，仿佛她只是低调处事的异祟，只是现在选择现身罢了。

最大的可能是，沈鉴的报告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全部的实话。

他隐去了自己是个刚出土的文物、和现代格格不入的事实。

光是想到这一层就耗光了姬灵绝大部分的脑细胞，她向来不喜欢用这种思考为难自己，现在也只是察觉了这点异样，但并不打算深究。

就算真有什么事，等麻烦真的找上门了再说。

姬灵本就没多生气，想了半天其中关窍，自己先累了。她伸手接过桌上的照片，准备表现出一点合作的态度。

谁知只是扫了一眼照片，她立刻斩钉截铁地说：“我见过这个人。”

姬灵指出的那张正是白河的照片。

站在隔间外旁听着问讯的几人都是神色一变。

之前虽然带着姬灵一起行动，但因为案情回避的原则，没给身为无关人士的姬灵看过案件照片，现在线索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邱教授本以为要打几圈太极才能提到姬灵身上那条来历不明的白裙，谁知她这么爽快就承认了见过白河，不由得也坐直了点身子，继续追问：“能说说在哪吗？”

“就在那个什么农庄的后山上，”姬灵知无不言，承认得很爽快，“我见过她。”

姬灵现在身上这条白裙是自己用灵力编的，就是看到白河的衣着来的灵感，来到这个时代总要想办法随着大流融入人群，但无奈她实在看不懂那些装饰，只好就大概仿了个形制。

“什么时候见的？”邱教授十指如飞，迅速定位到新兴农庄，发现连导航都不太清楚，只能大概看到地址在一个偏僻的山脚下，“当时情况怎么样？”

“就遇到他们那天白天。”姬灵用手指了指镜子另一边，“只见了一面我就走了，旁边还有个男的，年纪有点大了，比她高一个头。”

听到这话钟骊迅速抬头，电光石火间来自血缘羁绊的联系让她灵光一闪，迅速调出了失踪人员的过往行踪。

“我大佰……咳，大伯周日那顿饭就是在新兴农庄吃的！”

钟骊激动地被口水呛了一口，本来在大领导面前还有些拘谨，现在也顾不上了，语速极快地说：“我们家里人都经常去那个农庄！大伯周六晚饭就是在那吃的，和大伯母吵了两句，之后第二天就失踪了！”

“那请警方的同志帮帮忙，”郑局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请他们帮忙联系一下相关失踪人员的家属，看看是不是都去过这家农庄。”

沈鉴沉声肯定道：“我们可能发现失踪人员之间的联系了。”

“还是有问题。”又是谷琅提出了反对意见，“虽然都去过农庄姑且可以算是共同点，但这是失踪案，如果她见到的真是失踪的钟恒和白河，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回家，而要留在山上这么多天呢，这条线索真的走得通吗？”

虽然理智告诉钟骊这个分析一点没错，但依旧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她雀跃的神情冻结在脸上，有些无助地看向沈鉴。

“他们可能有无法下山的理由。”沈鉴缓缓说，“很有可能被什么、或者谁困住了。”

谷琅耸了耸肩，郑局对此没什么表示，倒是钟骊感激地冲沈鉴直点头。

出门去给警局打电话前她又愤愤地看了谷琅一眼，那神情看起来恨不得踢谷琅两脚。

隔间内继续问话的邱教授也发现了这点问题，他把钟恒的照片推到姬灵面前：“另一个男人是照片上这个人吗？”

姬灵一看到照片上老头锃亮的脑门，和他不戴眼镜时显得有些奇怪的眼睛，立刻点点头。

“那你能否形容一下新兴农庄有没有什么异样，任何让你感到奇怪的点都可以。”邱教授收回照片，“这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情况，找回——”

“等等。”

姬灵突然开口打断了邱教授的话。

“不是农庄。”

她缓慢地斟酌着用词，努力驯服刚学会的现代语言。

难怪她总是隐隐感觉到一种微妙的错位感，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直到这时姬灵才真切意识到了话题的走偏。

她又重复了一遍：“不是农庄。我说的地方在农庄后山，离那有段距离，得走挺远，都能算深山里了。”

邱教授闻言，下意识转头看向镜墙，虽然他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但他能确定自己在虚空中和沈鉴对上了视线。

他们同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作话：

邱教授给姬灵的批语：

无 多

远 口

大 腹

志 之

向 欲

横批：吃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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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