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找到这个地方存放书籍的地方,后续的探索推演应该就方便多了。
何不语没有继续往里面走,只是慢慢地在外面搜寻着东西,虽说伤口在愈合,但阴冷的环境对她仍是一种折磨。
她重点搜索的是资料文字方面的东西,很幸运,在搜索的途中意外地发现了一卷书,就静静地躺在桌子底下,蹲下来手一够就可以拿到。
有详细的日期,开头的一点儿还有错别字,这应该是一卷日记,私自翻看他人日记并不礼貌,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时间应该很久了木简发脆,她甚至都不敢用力。
何不语小心翼翼地蹭掉上面的灰尘,露出其本来的颜色。
元历749年6月8日,今日是繁获日,在先生那里学会了繁获日怎么写。
元历749年9月10日,老爷子夸了我,我的常用字几乎学完了,可以帮忙处理大家的信件了。
元历751年2月6日,大家都不开心,是怎么了?人心惶惶的,信也变多了,大多是因为外来者的事,他们都觉得这是坏事儿,但我觉得这是一个转机,让我们的后代出去,不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的转机。
元历754年5月21日,老爷子变了,他怎么变得那么固执?这个做法太过于偏激了,甚至有不少本就激进的人反对。
元历765年11月25日,灾难仍有转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他们进来,他们无孔不入,简直是一场噩梦。
元历768年6月23日,神明降临,举国欢庆,但不知为何,我感到不安。
十九年,足够一个少年长到中年,从元历749年到768年。
元历,没有听过说过的历法。
大抵是这里所使用的特有历法,与世隔绝的避世之地。
从日记来看,在751年这里就有了可以被明显察觉到的问题,而754年是一个小的矛盾点,765年到768年,短短三年是事件的**,并且应该是事件的结尾,不然,这本日记怎么会没有后续。
信件应该也是一个突破点,外来者所带来的转机也值得注意,在当时这里的人应该比较排外,能给上层寄信就证明这里的人应该不多,算不上国家,应该只是一个聚落,这样想来就合理了不少。
神明带来的不安感以及被察觉到的灾难,信息不多,因此她不能轻易下判断,但大概能靠着想象力猜出一二,这里发现了灾难的预兆,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进来,大抵是恶兽,只有恶兽能用的上无孔不入这个比喻。
进来后应该会造成什么不好的事情,普通恶兽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兽主就不一定了,而解决灾难的方法,在这里人看来大概是请神降临,不过最终看这里的情况,灾难还是无情地席卷了这里。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见何不语站在柜子旁边看着什么,云秀好奇地凑了过来,这家伙每次过来都离她很近,总是会没轻没重地把她挤到一边。
“日记。”何不语面无表情地合上木简,“要看吗?”
云秀掂了掂手里的木简,“不,我不喜欢文字类的东西,对了,你看我刚刚找到的,我随手翻了翻,里面记的都是些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挺注重民生的。”
鸡毛蒜皮?注重民生?
何不语伸手接过木简,“我看看。”
很重,分量很足的一卷木简。
这一整卷写的都是一整个月的事情,总共出现了十二个名字,并且重复出现,这个木简事无巨细地记录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不像是注重民生,反而像是观察笔记。
她从细枝末节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注重民生,会刻意注重别人的言行举止吗?”
“应该不会,注重民生是关于人民生活,注意言行举止这都是监视了。”云秀否决,她又不是没干过这种差事。
盯着别人言行举止的,不是在抓对手把柄,就是在试图扳倒政敌,又或者是在搜查间谍。
这个报告对这十二个人的生理方面以及平时的动态方面太过于重视,甚至细节到听他们的梦话,甚至一些私密的问题也被注意到了。
导致何不与不得不联想过多,是有疾病感染还是心理方面,也有被恶兽附身的可能性。
恶兽,是灾难的代名词,最有可能的情况大概就是恶兽附身,而这些人不知道该如何搜索恶兽的存在,只能圈定一个范围,然后用笨办法来一个一个搜寻,灾难即将来临,大范围的搜寻只能使人心动荡,这是领导者绝对不愿看到的情况。
云秀热情地吆喝着何不语,“走,别顾着这个了,进去看看,有些有意思的东西。”何不语还没进正殿过,那里有她会感兴趣的东西。
的确是正殿。
正殿的王座前站着一个人偶,这是?她大步走过去确认其特征,这是那个在门前跪拜的人偶里的第一个,像是人偶首领的样子。
他不卑不亢地仰视着王座,身板挺直,云秀率先走过去,那个人偶在盯着王座。
人偶的眼睛没有亮光,但何不语无端地在他眼里感受到了杀意。
那把看起来颇为简陋的王座和这家徒四壁的正殿相得益彰。
或许,真的该碰碰他。
何不语犹豫不决,地方大,线索少,这些人偶是目前最触手可得的突破点了。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
皮肤是冰凉的,弹性不佳,关节可以轻松自由活动,应该是具备了自主行动的能力,没有脉搏,没有心脏,也没有呼吸。
他的身体状态要她说似乎被是被静止了,难道是这些黑色裂纹的效果?
“你,”云秀欲言又止,酝酿了好半天才从唇齿间蹦出几个字来,“小心点。”
何不语从上摸到下,还一幅摆弄木偶似的活动人偶的关节,她的表情凝重认真,是真的在研究这个。
这不是目前的突破点。
现在也没有什么当务之急必须办的事情,乌瑜宫主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她才是那个保护不了自己的,探索完这里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不过何不语知道,找到出去的路这个理由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有出去的办法,这里的人不可能被困这么久,以至于对出去的机会如此看重。
何不语收手,“走吧,这个人偶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探索的东西了。”
云秀围着那个人偶转了两圈,“那,那个人偶?”
“保有基础行动能力,特别的大概是他身上的裂纹。。”
“这样啊。”
那个人偶所注视的东西,那个王座也有问题。
何不语胆子很大,也没有什么顾忌,三下五除二地跳上了高台,王座应该是石头做的,但却散发出金属的质感,还有点儿拉手掌,一看就是那种坐着不舒服的座位。
血迹?
已经发黑了的血迹,并不明显,和褐色台子的颜色相近,血迹成喷溅状,星星点点地溅射在地面上,白色的帷幕上也有不少,何不语缓缓蹲下,低头检查,果然,王座之下也有滴下来的一滩血迹,这种效果要么是被害者创口大,血液无法止住流了一地;要么是被害者没有动,长时间坐在这里。
有什么人在这里遭到刺杀?
“血?”云秀也跳了上来,和何不语一起挤在狭窄的角落,“还真是,不过能成这样的效果,看来已经很久了。”
何不语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由于腿疼,她趔趄了两步,伸手一把拽住了白色的帷幕,“小心!”云秀反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没让小姑娘摔进帷幕里。
空的,在抓帷幕之前,何不语以为后面只是一堵墙,没想到这里居然暗藏玄机。
帷幕后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东西?
这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云秀伸手直接撩开帷幕,果然,“我们进去看看,我先进去,你小心点。”
这里是打开的,门并没有被合上,向下延伸着一条阶梯,深不见底,漆黑的疑似血迹的痕迹向下延伸。
门为什么是开的?会不会是什么阴谋,刻意想把她们引进去?
没等何不语再细想些什么,云秀已经跳了下去,她从底下伸出的手已经拽住了何不语,“愣着干嘛?快下来呀。”
果然云秀第一个下去是正确的,离能踩到台阶还有一个小台子的高度,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云秀抱了下来,要不是云秀抱了一把,她自己下去八成得面朝地摔下去。
何不语不赞成地转过头来,“你就不想想这个门为什么是开的吗?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没有想这么多,谁知道呢?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云秀没当回事,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的何不语血压都上来了。
“你!多少对未知的地方有点儿警惕心,你之前的警惕心去哪儿了?”
“被那些人偶给吃掉了。”云秀开始嫁祸于人,人家人偶根本张不了嘴,还能吃了她的警惕性。
湿冷的潮意泛了上来,何不语表情凝重地望向深处,没有理会云秀的那句调皮话,她们似乎又进入了不得了的地方。
里面,会有什么。
一双眼睛目送着她们渐行渐远,逐渐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