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玄和易逢春两个时辰从镇南杀到镇北,云天玄足足砍钝了两把刀,全给劈卷刃了,要是让她拿到本命剑了,天天卷刃这种状况是会被器修们骂死的。
易逢春第一次知道卷刃居然这么容易。
真是恐怖如斯,在云天玄刀下,无兽得以幸免,之前就得了安凛师叔的吩咐,当她下了指示后,清理八成以上就往绵山岭南走,虽然这个命令很奇怪,但谁让下发指令的是安凛呢,不管奇怪不奇怪,都得遵从。
易逢春苦着脸甩开粘在袖子上的黏液,蹙起眉头,“必有恶战,不算都能看出来,但既然如此,为何不多叫点儿人过来?”虽然一直是安凛动手,但偶然漏掉或者没来得及处理的恶兽还是让易逢春应对的猝不及防。
太多了,这种状况她只在古书上见过,就是当年传说中猎恶之战的记录上有过大量恶兽的行踪出现,他们这种诡异行动让人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真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恶兽。”易逢春发出一声感叹,她在城外时就拔出了长剑,这把秀气的长剑自锻造出来,到她手里,就几乎没有它咸鱼似的主人使用过几次,那零零碎碎的使用也仅仅是仪典所用。。
而如今,也没使过几下,最多的竟是熟练的格挡技。
“你——”云天玄犹豫片刻硬是没说出口,太过于差劲了,易逢春的剑技差到令人瞠目结舌,不忍直视,不光是手抖,下盘还不稳,甚至连剑技甚至都毫无章法。
疑惑盘踞在云天玄脑中,为什么安师叔会让她跟着一起来,明明有更强的选择,难道是有需要占算的情况出现?
三心二意的思考途中,云天玄还顺手一剑替易逢春解决掉她面前不太好对付的敌人。
云天玄不好耿直的对易逢春说,你的剑术差的要命。
她还牢记着何不语走前的叮嘱,“绝对绝对,不可以像之前一样直愣愣的指出别人的缺点,委婉一点。”但云天玄到现在都不晓得,怎么委婉一点的指出别人的问题以及缺点。
“怎么了?你现在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是易逢春看出了她的心事,支着长剑靠在原地,一副自认为自己很游刃有余的样子似的,“是因为我的剑术吗?我自己知道的,你这个表情特别像我师父看我练剑的眼神。”她猛地笑了出来,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云天玄转刀捅向背后袭来的恶兽,面露困惑,“我想知道如何委婉的指出问题。”
“嘶,这个是个大难题,你找错人了,我也不会,虽然我常常要和人打交道,不只是同门弟子们,还有一些凡间人士,他们总是不听人话。”这个问题同样难倒了易逢春,她的表情由游刃有余转向了龇牙咧嘴,“真的,我从来没有办法委婉的,心平气和的和那些蠢货讲话。”说到最后她甚至是咬牙切齿起来。
“那下次等不语回来,你可以来向她请教一下这个问题。”
易逢春像是找到了救星,毕竟她周围人大多都是一根筋,“她很擅长吗?”
云天玄表情认真,“嗯,很擅长。”
听起来天枢峰二师姐很擅长委婉的跟人讲话,易逢春搜刮出脑海里对何不语的所有印象,确实她看起来很面善,而且在外交方面颇有心得体会,毕竟是天玑宫的大客户,下次可以找她聊聊天儿,发展发展业务,毕竟她肯定是以后宗门掌权人之一。
她们一边砍着零星的恶兽,一边向山脚下进发,顺便还交流一下平时会遇到地那些不听人话的人或物,还有听本来缄默少言的云天玄讲她还她的师姐的故事。
风淼半倚在安凛身上,面色苍白,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安凛的肩膀上,虚弱的低喘着,他几乎要委屈坏了眼眶里满含着汪泪水,一晃怕是就掉出来了。
“好疼,安凛,好疼,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他身上露出的肌肤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的碎裂纹路,这些东西给风淼带来了无法忽视的苦痛,让他几近昏厥,痛不欲生。
虽然风淼生性鲁莽,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但不至于如此伤他。
安凛肩膀的布料都被风淼的眼泪濡湿了,反反复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路上风淼痛的不停的掉眼泪,刚刚好不容易才不哭了,要不是她们从小认识,不然她多半得怀疑这是家伙是水做的。
“好了好了,我们快到了。”她难得温柔地低声安抚着风淼,她不擅长哄人,只能尽可能温和安抚一下,拍拍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不管是谁干的,她都绝对饶不了对方。
风淼的反应越来越弱,安凛轻车熟路地改为手拖,她一路上做过了无数次这样的动作,有力的臂膀结结实实的卡住他不断下滑的身体。
草木枯萎,几乎每一株植物上都缠绕着浓郁的死气,原本活跃漂移无所的灵气全部被拘在了这固定的一方天地,绵山岭南这一块地区,这是蓄谋已久。
就是拘束这些灵气的东西在持续伤害着风淼,但她却无法迅速破除那个阵法。
安凛和风淼行事非常隐蔽,宗门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两个出去了,提前处理好的公务和事先安排好的负责决策的嫡系弟子都能很好掩饰掌门不在的事实。
而副掌门不在是正常现象,不会有人过度的揣摩和猜测,当然要是有谁察觉了,也会有她的弟子去及时封口。
这件事情并不适合假手于人。
一路上有不少暗哨,劣兽已经明晃晃的把自己就是始作俑者的事情写在了脸上。
这些暗哨,留下是祸患,杀了会暴露位置,暴露意图,若是常人恐怕就陷入了两难境地,但安凛不一样,她从来都是特立独行那一类。
由于风淼时不时会昏过去,她也不知道他的本体到底藏在哪里,她就会直接把他放在原地停止赶路,然后开始大片的处理暗哨,停在哪里,就杀光哪一片的所有恶兽,没有情报传出去,只有一地烂泥般的尸首,导致指挥恶兽群的头目根本弄不清出什么了事情,唯有去接班的恶兽会传回来断断续续的消息。
死完了,全死了这样没那么重要的信息。
恶兽们根本猜不透自己的对手们到底想干嘛。
它们只是知道劣主想要的东西在绵山岭南,具体是什么,具体位置什么的一概不知,所会遇见的困难和险阻也全然不知。
玖挥退赶来报信的部下,神色不明,“放毒这个方法似乎不太管用,反而引来了青麟宗那帮子危险家伙。”语气里带了些明显的责怪,自大的蠢货。
“风淼也是青麟宗的,这证明我们离目标很近了,只要别让他出来,只要他不过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寻目标。”陆并没有把玖的话放在心上,它的猜想从来都没有出过错,这一次也不会。
只是找东西而已,陆时常为劣主处理这类事务,这种捕风捉影,语焉不详的描述它见过不少,自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玖却显得心事重重,“我觉得不对,风淼现在的那种样子绝不可能出来,但我们要找的东西与他有关,他肯定会让他的亲信嫡系过来。”
“安凛,绝对是她。”陆的思维跳脱,一下就想到了那位镇宗之柱。
听到陆的猜想,玖瞬间就坐不住了,它想跑路,没完成任务却丢了性命可就遭了,当然,完成任务丢了性命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面对她,我惜命。”
陆可不管玖的担忧,只是兴致勃勃地进行着自己的推测,“风淼没办法动,只能由安凛过来,而她也不知道风淼本体位置,只能一边找一边杀。”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很对,“不亏是主人,料事如神。”
玖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自我兴奋,翻了个白眼就转过头去,真倒霉,这次怎么和这个自说自话的蠢家伙一起出来了,晦气。
它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出来。
遇见榜上有名的人,不跑就是傻子。
它们恶兽专门给那些修士排了个榜,也不是谁都能上的,能上榜的都是那些手里沾满它们同类血液的大恶人,
仇澜,安凛都位列其中。
“你看着办吧,我去巡查一番。”玖不想在和这个家伙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它丢下手里早已枯萎的树枝,转身准备离开。
虽然它们应恶意而生,但并不代表它们喜欢那种瘴气四野的破地方,也就同灾难瘴气相生相和的厄兽会喜欢这漫天毒瘴。
这时,一只猫不猫狗不狗的恶兽慌不择路地窜上高台来,声音尖细,“又有两个修士上来了,一下午从城里杀到城外,现在入夜竟上山来了!”这个消息和这个声音组合起来,听的玖心烦意乱。
陆收回咧开的笑容,沉声,“认识吗?”又有搅局的家伙过来了。
“不,不认识,是两个女修。”
“我去会会她们。”玖话音未落就早已跃下高台,逃也似的奔向远方。
那边是安凛,那这边新来的大概率是软柿子,再强都不会强到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