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入新宿舍对司听白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她的新舍友是个超级无敌大忙人。
每天天不亮孟宁九就起床了,一直练习到凌晨才会回来。
孟宁九的话很少,少到几乎没有。
除了第一天搬进来时打过招呼外,二人几乎再没有过任何交集。
司听白照例和往常一样训练,等着程舒逸的消息。
邵苏那天的承诺并不管用。
一晃两天,她所谓的转达并未有回应传来。
司听白的想念就像轻飘飘的小羽毛,可以被风轻易吹到任何地方,唯独落不进程舒逸的心里。
布局还未开始,似乎就遇到了难题。
原以为只要重新见到姐姐,并且对她诉说自己这九年来的思念,就可以得到回应。
可司听白忽略了二人身份的悬殊,程舒逸就像天边远远挂着的月亮。
而自己则是在平原上拔腿狂奔的逐月人。
不论多么努力多么期盼,现在连见到月亮都很困难。
司听白嫌弃时间过得太慢了,慢到她恨不得亲自去操控,将时间的进度条一把子拉到考核期。
这样,就可以每天和程舒逸在一起了。
只可惜,她即是得不到程舒逸消息的小小练习生,也是追不到月亮的可怜逐月人。
在声乐老师的偏爱下,司听白进步非常迅速,她与声乐老师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已经到了可以互相开玩笑的程度了。
上午训练结束后,司听白边收拾着东西,边试探着问:“老师,您上次跟程姐说了吗?”
正仰头喝水的声乐老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啊,说了,她还夸了你呢。”
“真的吗?”司听白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老师您是什么时候跟程姐讲的?程姐是怎么夸我的啊?”
“这...”声乐老师原本只是随意一哄,没想到还真勾起少女的好奇心了。
其实不仅作为训练生的司听白没资格见程舒逸。
就连她这个声乐老师也不是随便能见到的。
要知道顶级经纪人可是比二线艺人的咖位还大。
但谎话已经说出来了,更别提眼前人正眼巴巴望着自己。
司听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她的瞳孔干净又深邃,像一汪清澈的湖泊。
被盯着的声乐老师有了几分蒙骗小孩的心虚感,摸了摸鼻子说:“就昨天,她叫你好好练习,争取被她签走。”
“然后呢?”司听白眨了眨眼,追问着:“还说了什么吗?”
“额...她说还有更多夸奖的话,想亲自给你说。”声乐老师硬着头皮编完谎话,也不等司听白再问立马站起身:“好了,今天的训练就这样结束了!我先走啦。”
深受内心谴责的声乐老师逃也似得跑掉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早已陷入沉思。
......
......
烈日高悬,步入六月的江城早已全面入夏。
一个少女戴着口罩压着兜帽,就这样走出了训练营。
作为垄断半个娱乐圈的江城娱乐不仅是圈里的龙头,更是带动江城发展的重要一环。
江城娱乐的公司总部一共有五栋大楼,环建在长江边,俯瞰整片江景,内设更是奢华无比。
出租停在公司门口,司听白摘掉了口罩取下帽子,抬脚走进了大厅。
“小姐,请您出示工牌。”门口的安保非常尽责地将人拦住。
司听白哦了声,掏手机亮出证件二维码:“我是服装部季琳琳的助手,她托我来找程姐签个东西,已经和程姐的助理邵苏预约过了。”
江城娱乐的安保系统非常严格,进出必须出示工牌。
反复核对过手机上的账号和工牌确认无误后,安保让开了路。
二次刷码核对身份进大厅后,司听白背对着安保假装接起电话道:“诶,邵苏姐我已经到了,我师娘没有给我说具体的,是进门的右侧电梯吗?什么你在开会?啊,可是这个东西很急啊。”
司听白说着转过身,冲身后的安保歪了歪头。
“左边的直梯会更快些。”安保下意识接了这么一句嘴:“会议室在33楼。”
“啊,不用来接了,我已经知道了。”司听白还握着电话,用口型做了个谢谢,然后转身走向电梯。
手机界面早已经黑屏,根本没有什么电话拨出去。
按下楼层号,司听白轻呼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做得冒险,可是她实在是太想见到程舒逸了。
所以才找季琳琳借了工牌账号,假装帮忙送文件,又对着手机演了那么一出戏后才顺利混进来。
其实司听白意识到声乐老师说的话极大概率是假的。
可是她愿意信这个假。
只要可以见到程舒逸,不论用什么手段,用什么招数都无所谓。
只要可以见到,就够了。
红色数字不断跳动着,司听白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三十三楼,突然有些紧张。
有多久没见到程舒逸了?
好像仔细掰着指头数,也才一周时间。
而在过去的九年里,不曾有机会见面的九年里。
撑着司听白熬过来的全是对程舒逸的想念。
在每一次发病忍不住想自残的时候,在每一次自毁倾向达到顶峰的时候,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
司听白就会不停地在脑海里勾勒程舒逸的脸,她的名字,回忆她的呼吸。
如果不曾拥有,或许还不至于如此难受。
所以这仅仅一周不见的时间,司听白却像度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一年又一年。
叮——
电梯停靠,司听白收回思绪。
她将帽子压了压,朝着回廊上的那个会议室走过去。
脚步渐近,视线也变得清晰。
乌泱泱一众人分散坐在会议室两侧,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没人敢低头,没人敢发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正中心的那个女人身上。
黑色的手工西服搭配着同面料的长裙,金色环扣的腰带分隔出界线的同时,也勾勒出女人盈盈一握的细腰。
长发被盘在脑后,红唇与耳垂上的金色耳环呼应,无框镜片在灯下折射出冷光。
简洁大方的基础上多一分性感与美丽妖娆。
司听白的视线在落下时就再离不开。
她心心念念一周的人,她梦寐以求想拥有的人,就这样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心。
全场寂静,只有女人清冷的声线回荡着。
办公室内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眼前的女人危险又充满了诱惑力。
司听白忍不住想靠近,靠近,再靠近。
可是脚步却不能挪。
正专注讲东西的程舒逸察觉到了什么,视线淡淡扫向门口,只一瞥便挪开。
没有停留。
工作时候的程舒逸永远是冷漠的,像雪山之巅最神圣不可触碰的一抹白。
司听白的呼吸却随着她的视线过去而稍停,无声地吞咽了下。
下一秒,四周的帷幕落下来,遮住了会议室里的全部光景。
躲在门外的司听白一愣,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她刚准备躲闪,会议室的门就这样打开了。
乌泱泱的人纷纷走出去,站在原地的司听白与人群格格不入。
直至最后一个人也走完了,司听白抬起眼,与正看着自己的女人对视上。
坐在最前方最中心位置上的程舒逸长指搭在桌面上,正轻笑着看着门口的司听白。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程舒逸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原本以为她想做些什么,可她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躲在门外看着自己。
那眼神实在是炙热,尤其是那一抹占有的**,强烈到到程舒逸根本无法忽视。
“过来。”红唇轻启,女人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理智在劝阻,可脚却不争气地向前挪去。
“姐姐。”司听白刚站定,身后的门瞬间关上了。
“刚刚有听见什么吗?”程舒逸慵懒地靠回椅背,打量着眼前人。
程舒逸入行九年,早已经练成了一双慧眼。
就单论从外表来说,司听白是老天追着硬喂饭吃的类型。
只是不知道她这样费尽心思靠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女人不偷听讲话。”司听白为自己辩解完,还是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站在门口的。”
程舒逸冷冷一笑,淡道:“那你是有意的?”
“不,不是。”司听白抿了抿唇,轻声说:“我只是想找姐姐问一个问题。”
程舒逸微扬了扬眉,没有出声。
“声乐老师说我最近的表现很好,我想唱给姐姐听,可是没有机会,所以声乐老师说会汇报给姐姐。”司听白声音微顿,抬起头望向程舒逸:“她说姐姐你夸我了,我想......”
“假的。”程舒逸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短短两个字,毫不留情地扯下这个谎言最后的伪装。
程舒逸盯着司听白的眼睛,期待着她的反应,更想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可那双眼睛只是很轻地眨动了下。
司听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这是程舒逸见她第一面时就留下的印象,现在也没有更改。
那双澄澈的瞳孔不像湖泊,也不是天空,而是一面镜子。对视上的时候会让人莫名觉得她眼睛的底色应该是透明的。
这双眼睛,就是程舒逸决定带她回来的原因。
因为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
即使知道只是像而已,程舒逸还是忍不住想留住。
“我知道,”司听白轻叹了声气:“我知道是假的,可是我还是信。”
意料之外的答案,程舒逸问:“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一个可以靠近姐姐的借口。”司听白坦坦荡荡,认真说:“哪怕是谎言,我也信。”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你了姐姐,我很想你。”
郁结在心里的话在此刻讲出来,司听白轻轻咽了口口水。
她的紧张和孩子气被程舒逸尽收眼底。
刚刚垒砌的提防在此刻彻底瓦解。
原以为是个有心计,结果是个蠢的。
程舒逸忍不住勾了勾唇。
看着她露出笑脸,司听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比起气场强大的程舒逸,司听白更喜欢她笑起来时候的样子。
程舒逸是标准的蛇系美人,红唇冷脸时极具震慑力。
可一笑,那双充满危险与野心的眼睛便像初春潺潺化开的山泉,层层冰封褪去,露出从不示人的柔软。
“记得这么清楚,在怨我不去见你?”程舒逸的声音很轻,听得出心情很好。
司听白自认为伪装的足够好,没想到自己的小情绪还是被看穿。
说没有情绪是假的。
可是并不是怨。
“我永远不会对姐姐有情绪的。”司听白抿了抿唇,“我只是很想你,姐姐。”
她姿态做的乖顺,可背脊却始终是直挺着的,骨子里的倔和傲是折不断。
“好乖,”程舒逸勾勾指尖示意司听白走近:“想我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我没有通信设备的,姐姐。”司听白面不改色的撒谎,清凌凌一双眼,看上去澄澈又无辜:“我的手机在那晚大雨里坏掉了,我没有钱修。”
程舒逸很满意她的乖巧,于是哄道:“我会给你安排的,这样,我联系你也会方便。”
联系你。
司听白抓准这句话里的重点,心底抑制不住的欣喜。
看着眼前人露出孩子气十足的笑,程舒逸单手托腮,没由来地想吻一吻她。
这样想着,她也这样做了。
还在狂喜中的司听白感受到一抹轻吻降临时,表情有些呆滞。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吗?”程舒逸抬手拆掉发间的束缚,长发垂落,她主动抬手搂住司听白。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司听白能感受到程舒逸贴过来的心跳。
还有鼻息间萦绕着的那抹浅香,是程舒逸的香水味。
天竺葵和鸢尾交织后散发出的冷调森林系香。
泠冽迷人中又带着贵气,很符合她今天这身的穿搭。
司听白摇摇头,她答不上来。此刻她的注意力全落在程舒逸的眼睛里,那里宛若一汪澄澈湖水,而她是被引诱过去的兽,踉踉跄跄着跌进去溺死掉了。
“说想就要见面,还有,”程舒逸的声音低下去,缠绵地吻落在司听白的耳廓:“像现在这样。”
“满心满眼都是渴望占有我的欲念。”
司听白的脑袋早已经被撩拨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最后一丝理智拴住她:“姐姐,如果有一天我的成就超越了那个什么罗拉,你可以只看我一个人吗?”
“这个,”程舒逸踮起脚,轻轻碰了碰司听白的唇:“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司听白看着程舒逸的眼睛,语气坚定:“我会的。”
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占有你。
让你变成仅我一人的程舒逸。
直球永远滴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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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