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间 第2章 诞于偏仄死寂之地

战后的摩罗镇是待不了人的，至少镇上的乞丐们都不容置否。这个面积不大的小村镇位于边陲重地，除了每月必来“拜访”的异族入侵者之外，时常来光顾这里的也只剩下瘟疫了。原以为前些年突如其来的一场被盛称为祥瑞的沙漠降雨会成为小镇经济复苏的契机，没想到却着了老天爷的道，让近半数的村民染上了瘟疫，咳的咳，死的死，那怕是治点“瘟”字边的，差不多也就是讨个大限将至的结局。瘟疫前时常在该镇流亡讨饭的丐帮至少能挨家挨户讨到些能入口充饥的饭食，现在可好，别说饭了，人都死光了，上哪讨饭去？

尚文纪已经为这个问题思考了小半月，帮内兄弟们吃饭是个问题，可找人要饭又是个问题，这问题是一个接一个，解决办**是一个也想不出来。想着想着，他瞟了一眼旁边正啃着根鸡脖的老郑头，狠狠地在他后脖颈上呼了一下。

“再吃公粮把你煨了给弟兄们充饥！”

老郑头委屈地摸摸自己通红的脖子。“再打就熟了，用不着大哥煨，直接凉拌得了……”

尚文纪：“给我滚一边去。”

老郑头悻悻地往竹楼外走，边走还边向屋内的尚文纪吐舌头，这老郑头虽说名字带了个老字，年龄才十一二有余，跟着二十出头的尚文纪大哥混，活脱脱像老爹溜儿子，哪有上下级的样子？

尚文纪没理这个吃白饭的兔崽子，叫了几个身子骨还硬朗的兄弟进来。

“把家伙都抄上。”尚文纪吩咐兄弟们，默默拾起角落里的一弯白刃。

丐帮的兄弟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事出何因，有个胆大的问了一句，“大哥，这外面那群鬼混子也没进咱镇啊，这是……”

尚夕纪苦笑一下，“去求人，你们看这行头怎么样？”他围着众人转了一圈，你别说，往死里看也看不出这是去求人办事的阵仗，倒是挺像拿刀砸人家锅的厮。

“哈哈……挺好挺好……”弟兄们呵呵嗒嗒地应和了几声，本能地维护他们老大那点微薄到几近为零的审美尊严。

还没等几人收拾整理完出门，一个丐帮的成员跌跌撞撞地闯进竹屋，也没打招呼就大声嚷嚷起来，“老大！尚老大！”

尚文纪回了一句，“在这呢！还没死了，瞧瞧这哭丧声儿。”

“炽溪峡那边的兄弟来信说镇上出现了个女子，嘴里胡言乱语的，说的也不是咱本地的乡言，被人认作异族的奸细给抓了去，你说咱管不管？”他噼里啪拉说了一通，讲得尚文纪脑袋有点胀。

“不是本地人？那就是异族派的喽喽呗，你老大我没有到处多管闲事的习惯。”尚文纪一口回绝，“正好，你也跟着我去一趟吧，把这箱子抬上，小心点，里面东西可和咱兄弟们的小命连着紧了。”

“好勒大哥！”那报信的小弟呲着口大牙，“本来还想会会这个九殿下，不过还是大哥吩咐的事比较重要，小的对大哥日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惊天地而泣……”

“行了行了。”尚文纪踢了那小子一脚，“就你会贫……”尚文纪一顿，皱着眉头仔细咂了咂刚才他说的话，“等等，你说……九殿下？睢九？他来镇上了？！”

小弟不明所以地嘿嘿一笑，“对啊，老大要不要改道去凑个热闹？听说他这次来带了不少救济粮呢。”

“这下老颜可麻烦了……”尚文纪狠了狠心，“召集几十个兄弟，这次咱们面对的可是个狠角色，走！去会会这支花枝招展的牡丹！”

“啊？””抬箱子的小兄弟有点蒙圈，“那这箱子……”

尚文纪匆匆一招手，“一并带着罢，到时候有用。”

——

稀碎的脚步声打破了空间原有的寂静。

已经是第三遍了。叶逢想着。

她步履不停地在这个陌生的黑暗空间寻找生机，每走一遍都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原地，每次行走的过程中，她凄惨的一生就会如走马灯般呈现出来。即使不想回想起这些令人头疼的往事，可影像中一个模糊的虚影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第一遍，她与那团影子在连绵秋雨中树下的公交站牌相见，叶逢记不起他说了什么，他给人的感觉既说不上熟悉又不能说陌生。

第二遍，叶逢看到自己在和那团影子激烈地争吵，那团影子还因此摔了一个啤酒瓶，声音很刺耳。

第三遍，她看到一群警察，一片大海，当然，还有那团影子。

叶逢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生的大部分都与这团影子有关，是她什么重要的人吗？她不得而知。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继续向前走，寻找更多的线索。

第四遍很快便走完了。这次叶逢没有看到其他什么新的影像，只有一瞬间闪回的静像好像是从未见过的。也是秋雨，天阴着，山地上开遍野花，一个空落落的坟墓。

一个个问题从她脑海中浮现，像是要回应她，一个机械的人声攸地响了起来。

『系统：嗞——嗞——意识连接成功，参与测试灵魂：主视角人叶逢。欢迎加入测试。』

灵魂？叶逢回想，对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测试？什么测试？”叶逢脱口而出。

『系统:正在分析测试人员问题……正在编辑语言……』

叶逢：……

『系统:测试人员叶逢，这里是位处于生死界限的空间领域，开发人员信息——无权访问。测试内容——修复破裂的结局……』

『系统：场景加载完毕，正在录入人物信息……请稍候……正在加载人工系统服务……』

叶逢说话并没有什么情绪，“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参加这个荒谬的测试？”

“就凭我们公司可以给你想要的，告诉你想了解的任何事。”

“你心存了太多疑虑想要解决，对吧？”

这次出现的声音并不是合成的机械人声，而是彻彻底底的人声。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为什么选我？这时候我不是应该都死透了吗？”叶逢反问。

男声那边好像轻笑了一下，“目的？放心，只是为了让你帮我们修补一下剧本残缺的剧情，不会害你的，不但不会害你，好处还多多哦～怎么和你说呢……你确实很特殊，特殊在哪我一概不知，公司里签了保密协议的，这可不是我一个客服该管的，你要谅解下哦~”

叶逢又问：“那我记忆里那个缺失的那个人是谁？是你们公司故意抹掉的吗？”

“缺失？”那边思考了一下，“系统并没有显示这个BUG。这样吧，你先进入世界，我帮你问一下接管新人档案库的管理员，好吗？”

叶逢没有立即回答，“什么奖励都可以吗？只要是我想要的。”

“哈哈。”系统那边的人仿佛挺爱笑的，叶逢都有点好奇隔着千里之外的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了。

“当然。尽我所能，找人，给钱，只要不违法。都ok。”

“好。”叶逢直接应了下来，“言出必行，你记好了。”

“你叫什么？”叶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触不可及的陌生人有种让人可以依靠的感觉。“以后我该怎么唤出你？”

不出意料地，那边又开始“咯咯”地笑起来，“你真有趣，叫我霖吧，你放心，在你修复故事的路上我会随时在你身边帮助你的，尽我所能。叶小姐，现在，请好好享受叶菱荇的人生吧…”

“好。”叶逢闭上眼睛，脑海中无数碎片充斥着，无一不都指向那位神秘的黑影就当是给临行前对自己的告慰，还自己的人生一个真相吧。

——

这种溺亡感是进入这个世界通道之后频繁让叶逢精神恍惚的感觉。先是无氧的窒息，再是无尽的空洞与绝望，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能这就是死亡的另一种别样的呈现方式。

漫长等待之后，当叶逢睁眼的刹那，刺眼的阳光迫使她不自觉地用手去遮挡，透过手指的那一点点空隙，她好像看到有人在和另一个人不知说些什么。

“姐姐，你可好些了？”其中的一个女孩见叶逢醒了，蹲下身来询问。“方才见这河面上泛起连漪，还和哥哥打了个赌是不是条大鱼，没成想鱼没钓到，倒是钓上来个美人姐姐来！嘻嘻。”小丫头笑嘻嘻地攀着叶逢湿漉漉的胳膊，“不过大姐姐，虽然如今天气甚是炎热，可你也不必去河里戏水呀，幸亏今天有九哥在，要不然得多危险啊～”

叶逢抬头看了看这小丫头中的“九哥”，那人远在几米开外，背着身子，一点也没有说要参与进两人对话的意思。看他那消瘦的身板，完全看不出是下水救人的料子。

小丫头见哥哥如此这般，顿时想起了男女大防之忌，她冲远处的男人吐吐舌头转过头来继续对叶逢问这问那，叶逢不知该先回答什么为好，从头到尾手足无措到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元韵，该走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既沙哑又带有点未蜕稚的孩童气息。原来还是个乳臭干的小弟弟！叶逢心道。她又瞧了瞧自己如今这副躯体，也是十七八少女的模样，便觉得自己也不配说人家小什么的了。

小丫头嘟着嘴不撒开叶逢的袖子，“九哥，一路上就看见美女姐姐一个人，你就让我和她玩会吧！”

那“九哥”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什么，这比把表情挂脸上更恐怖好吧。

见他不吱声，小丫头回过头来冲叶逢嘿嘿一笑，“没事的大姐姐，你别害怕，他就这臭脸子样，咱别管他。对了，姐姐姓甚名谁呀

叶逢的叶字还没脱口，眼前突然蹦出一块仅她可见的AR显示屏来，上面闪烁的红色感叹号让叶逢又乖乖闭上了嘴。

“小叶，别忘了在这里的你不是叶逢哦！”霖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记好了，永远都不要暴露你原本的身份，暂时忘纪叶逢吧，叶菱荇姑娘。”显示屏熄灭，一切恢复正常。

“姐姐？！姐姐！？”神游之际，叶菱荇灵光乍现，霖曾经提示过她，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并非偶然，遇到的每一个人也是原著亲自安排的，几乎没有谁是派不上用场的他必须把握好一切可能推进主线的人，包括眼前这对兄妹。

“小妹妹，唤我菱荇就好。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菱荇？是这么写吗？”小丫头蹲下拾起旁边的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

“零星”

……

她还小……不存在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这一说……

叶菱荇：“……你就这么叫吧，你叫什么我都愿意听的。”

“那你呢？小妹妹？”

“睢元韵，你若再不走我当真把你丢在这荒郊野岭了。”一个声音抢先了一步打断小丫头，是救叶菱荇上岸的男人，睢元韵的哥哥。

来者既不愿意透露身份，再追问下去也是无解，叶菱荇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能知道个名字可能对古代人来说已经算是很熟络吧。

望着兄妹远去的背影，叶菱荇长呼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吹乱的头发，算了，反正这系统没设立KPI。

叮——

『系统发布任务：接近男主，获得男主信任，目标信任度25%，限时7天。请测试者叶逢按确认键接受任务。任务奖励：50任务币。』

叶菱荇：……

她烦躁地划走显示屏，望着这遍地荒野，不知所归。刚想往前边几步，竟不知为何腿上疼痛欲裂，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蚁虫噬咬，疼得叶菱荇瞬时失了力气，竟直愣愣地跪了下来。

叶菱荇撩开下裙，右腿上的疤痕显然易见，伤缝除中还渗着点点未干的血液。她冷冷地笑了一下，真是巧上天了，自己与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居然有与自己前生如此相似的伤口，连位置、形状、大小都极其相似。

“这位姑娘，你怎么了……姐？”

叶菱荇赶紧将裙子放下去，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这个一上来就认亲的男孩子。你别说，确实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眉清目秀，出落的倒是不错。

【那可不，这是你亲弟啊，小叶同学。】霖补了一句。

叶菱荇没多想，“叶繁？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繁挽起叶萎荇的胳膊，“倒还问上我了，失踪十余天不说，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真是废物一个啊，我的好姐姐。”

“没大没小。”叶菱荇给了叶繁一个脑蹦儿，“看来我还不能失踪，先把你这顽劣无礼的性子改改再走也不迟……对了，我走的这些天可发生什么大事？”

叶繁思考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今日这皇帝最宠爱的九殿下来探察乡情，这你感兴趣？”

九殿下，九哥……是一个人吗？看穿着装束这兄妹二人也不算一般人，莫非他真的就是我要找的男主？

“感！我感兴趣得很啊！他现在在何处？快带我去寻！”说着，叶菱荇二话不说拽着叶繁就走。

“等等！”叶繁突然停下，害得叶菱荇差点绊倒，“随我去通知一位友人之后再去也不迟。”叶菱荇瞬间一副吃瓜的表情，“友人？男的女的？我为何从未听说过你还有朋友？”

叶繁：“……真是礼崩乐坏……”

摩罗镇的荒芜是赫赫有名的，但如今亲眼看见这番毫无生机，民不聊生的土地，睢元瑱内心还是备受震撼，毕竟生于深宫大院。暗无天日，皇宫里的贵族皇子只有修习完全部课程用以积攒绩点，最后每年绩点排行最高且年龄符合者才能申请出宫游行，这是睢元瑱第一次出宫探查，重视程度显而易见。

至于为什么带上元韵这个小“拖油瓶”，这十妹撒起泼来连父皇也拿这只小野猴没办法，更何况是元瑱呢？

如今九殿下睢元瑱及冠不久便被皇帝派遣来此蛮荒之地不仅是国家的习俗也是为了捉拿边地异族逆党奸佞——前开国大将军之子颜舟。

“赵县令，寒暄什么的就免了吧，见了我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嘶，九殿下，这……”

“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敢不敢……只是您与我通信提及的颜舟大人……这人我是真没法给您找啊。”

睢元瑱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巴掌大的地界，县令连一个人也难帮本王找出来吗？你也知道此次探查摩罗镇对你我的意义……你这样让我如何向父王交差啊……”

赵县令吓得一哆嗦，腿都软了几分，“殿下……您……您就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睢元瑱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不必畏惧，把你知道的都说来听听，如若当真如此，本王自然会出手相助。”

赵县令长呼一口气，给睢元瑱让了一条路，“那九殿下这边请，我细细给您道来。”

——

普天之下，皇威举国。自睢帝即位之后，朝政政和清明，社稷风调雨顺，百姓不闭外户，天下大同。

睢帝延用先帝之良策，摒弃其严苛吏法，就任之时大赦天下，广济灾民，永州之地繁荣昌盛定都皓京后，睢常将原先岷都的大部分产业引入北方新建首府，大兴皓京陆路、水路，于穷乡僻壤间开辟水开国盛世的可喜局面。不成想睢常新立中书省右拾遗左右逢迎，勾结党派，睢帝复其蛊惑，无数人志士含冤被贬，其中轰动全国的条件就包括开国将军颜陵安皇宴案与大理寺冤假错大案，牵连无辜良民近上百人。

此事之后，朝堂众卿纷纷上谏请睢帝亲自派人明查，故事也就是从这里拉开了序幕。

“居然么复杂……”叶菱荇坐在一家露天茶馆，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一会儿变成兔子的形状，一会儿又全拆开做成小狗的模样。这些小时候玩的小把戏她都没有忘记，潜意识里她生前非常喜欢做手工，变着花样玩，变成叶菱荇之后竟然还是记得非常清楚。

【还可以啦，毕章是我们公司花费三年写的剧本，只不过可惜了，没有结局……】

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叶菱荇好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失落。她轻轻地扶了一下屏幕，有些怜悯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吧，我尽力让你成功获得绩效升职加薪，相信我，包的包的。”

【额……】霖顿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人工客服并不需……】

“杀人啦！”

“快逃啊！有细作啊！”

叶菱荇拍桌而起，还有点兴奋地喊道：“终于轮到身为主角的我当正派查案了吗？！”

一片纷嚷中，茶馆中的茶客一哄而散，连街上也没了人影，叶菱荇心里有点发怵，“等等，这么长时间了叶繁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

想到这，她狠狠地摇了摇头，在内心否决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就他这尿性，不拐卖别人就不错了……

等了半天，叶繁没见着影，倒是把这衙门的人给等到了。为首的拿着刀就冲向叶菱荇。“给我拿下！”

叶菱荇见人多势众，双手合掌就开始求饶：“各位警察叔……呸，衙门府的大人们，小女子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虽然没干什么举国轰动的伟业，那也算是个三好良民吧，您几位没事逮我干什么呀，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你看……”

“胡说！”为首的打断她，“真是胡言乱语，一派胡言！片刻前我众人途经对面含香舍听到有人点名道姓指控你在舍里杀了人，你如今还敢狡辩？！”

叶菱荇不禁大跌眼镜，“谁？我杀人？还是有人指控我？我小时候不小心踩死只蚂蚁都得在心里哀悼好几天，到底是谁在胡说啊官府大人？”

为首的没有再给她解释的机会，将叶菱荇二话不说就押走了，“大人您听我解释啊，我还有个弟弟呢！他能给我证明清白！叶繁！！叶繁！！！”

没有人回应。

靠，这死孩子关键时候从来不会出现。

“霖！我要暂停！人呢？出来啊！”

好吧，八成是到饭点了……一个个都靠不住，还得是靠自己啊。

叶菱荇刚想再拖延一会儿时间，刚走到离自己不到几米的衙门，这衙门的大门就被一个人一脚狠狠踹开，场面一度混乱，围观的人不在少数。押送叶菱荇的几个土兵竟都奔去了府里不再管她。

“贵地可真乱。"叶菱荇拍拍身的尘土，“既然如此，贵地不尽地主之谊，那我叶某人就不久留喽。哦对，谢谢那位敢去衙门府闹事的勇士，请受我叶某一拜。”说着，她抱拳行礼，满脸笑容地正要离开，一回头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哎哟，不好意思啊。”叶菱荇捂着被撞痛的鼻子，她抬眼看了看这位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位兄台，对不住。”

“无事。”他若有所思地轻笑，“姑娘来衙门府门口作甚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敬谢不敏。”叶菱荇敷衍地摆摆手就要离开。

男人看着远去的青衣小丫头，没有阻拦。

“她在找晚生。”叶繁这时走过来，对男人抱拳行礼，“老师。”

颜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腰上的环佩，“她就是你口中的姐姐？消失了好些时日，你竟寻回她了。”

“老师，实不相瞒……”叶繁欲言又止。

颜舟平淡道：“你觉得她不像菱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