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荣的双唇吻得鲜红欲滴,旖旎灯光下更显迷人,他轻起唇瓣挑衅道:“我在勾引你。”
曾栾生怕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再次被恩荣抽走,别过眼睛压着烦躁道:“我们不该这么做!”
恩荣道:“我给了你机会,是你没选而已。”
曾栾依旧坚持理智:“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不能不顾后果!”
恩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倒要听听你口中所谓的顾及后果的行为又是什么?”他双臂环过曾栾的脖颈,稍一用力再次将曾栾拉了下来,在他的嘴唇上亲了几下。
嘴唇之处传来的温热软糯,仿佛北方初春的融融日光,融化了曾栾身上的冰封的强硬,他艰地撑起双肘,强压下小腹自下而上的不适,努力将涌起的**拂开:“恩荣,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样。”
躺在身下的恩荣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忽得腾出一只手,趁曾栾不备,“啪”得一下扇了个清亮的耳光,接着又吼道:“我他妈想让你滚、滚出我的生活!”
猛得挨了一巴掌,曾栾脑子也轰得一下燃起了大火,不理智起来:“你疯啦?!”
咧开嘴笑了几声:“少爷,恶不恶心?听话,恶心就推开我或者揍我都行。来啊!!!”
“干!这就是你嘴里的喜欢?!喜欢个屁!喜欢我你把我往外赶?!玩呢?”
“玩游戏的不正是你么!我明明已经跟你划清界限了,可你为什么非从京州追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就是想通过跟我朝夕相处几天,好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嘛!草!老子这都愿意当你的测试剂了,你他妈的还装什么清高!”
曾栾被堵得哑口无言,找不出话来反驳。
戳破了曾栾的遮羞布,恩荣像个得胜的小将军那样藐视着上位的曾栾:“亲都亲了,少爷要是得到了你的答案,就早点给老子滚!老子是个抢手货,没有你曾栾,我照样不愁男人!”
“恩荣!”曾栾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单手怒不可遏地捂住恩荣的嘴巴,一双充了血的眼睛犹如野兽一样,恨不得立刻吃了身下人。
恩荣掰开曾栾的手,凄惨的眼角下淌出两滴清泪,他像是怕被身上的人看到脆弱似得迅速地抹掉,然后轻声道:“曾栾,我是喜欢你,但也并非非你不可,实际上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你这欲拒还迎的态度令我无比窝心,与其黏黏糊糊的不清不楚,我建议你趁早离开深州回临安,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恩荣,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可我又无法做到对你坐视不理……”曾栾眼神黯淡了下来,强硬的气势也散了大半,“没经你同意来深州是我做的不妥,不清不楚地待在你身边也是我的错,只是恩荣,我需要一些时间,请你再等等我好吗?”
看面前无比痛苦的曾栾,恩荣的心也如刀割般疼,这种无法得到又无法放弃的纠结着实让他感到窒息,他强制眨了几下眼睛,将不争气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等什么?等你大少爷哪天幡然悔悟说「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你凭什么以为我就是一直摇尾乞怜的小狗,生等着你那天善意打发施舍给我一点小小的爱?”
“不是的。”
“话是难听了些,可事实不就是如此吗?”打了一巴掌后,恩荣平静下来,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放开我吧。”
曾栾仔细盯了一会儿恩荣的表情,然后犹犹豫豫地稍稍松开了些。
恩荣坐起来,组织了下语言说道:“今天因为志愿者团的事让我有些敏感,所以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我再次跟你道歉。不过曾栾,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就是我并非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又或者闹个你死我活,我只是想让你快些离开深州,把我当成你的一个最普通的高中同学,马宏杰或者方一权那类的就好,别再纠缠了。”
曾栾不甘心:“非要把我推开?”
恩荣肩膀一塌,破罐子破摔道:“要不您给我指条明路,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曾栾认真道:“对我来说感情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头脑一热说在一起就在一起,恩荣,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恩荣呲笑一声,觉得曾栾的想法无比幼稚:“不就是一段感情么,用得着这么正儿八经?”
“感情难道不是一件严肃的事?”
“嗯,感情最不严肃了,”恩荣收起无所谓的表情,正色道:“我不是一个良人,6年前我能拿你当筹码跟你爸交换喜儿的医疗费和我的学费,6年后指不定又回用你换其他什么呢。所以我善意的提醒你,不要为我花费时间、又或者做些其他有的没的。不值得。”
“……”曾栾连连摇头,不知是不敢相信还是下意识地否定。
恩荣只好乘胜追击,说道:“你知道我这6年来怎么过的吗?你看下我的装备,一个没有工作、还在读书的小孤儿,为什么不仅仅能一身名牌,还不愁吃喝?别说一般家庭的学生都要勤工俭学拼命省钱,我却每天活得逍遥自在堪比小开?”
曾栾握紧拳头,刚刚清澈了没一会儿的眼睛瞬间又血丝遍布:“……别说了。”
恩荣盘着腿坐在曾栾对面,朝他倾了倾,引导性地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无论我说的哪一条都经不得往深推敲。所以曾栾,别为我去冒险,也别因为我去做任何脱离你生活主干道的事,我明确告诉你不值得。”
“……”
“我们两个,就只是一般普通的同学关系,有缘高中相遇,又幸运地一起度过了一段相对亲密的时光。这些就够了,听我的,这两天就离开深州,就当我们这次从未相遇,先不说我们有没有恩怨,就算有,从今往后一笔勾销。”
曾栾仿佛被开导通了,稍一思考后便点点头:“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走。”
恩荣心头一窒,眼前忽得黑了片刻,他知道曾栾这声「好」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更知道心头无以复加的痛楚来自于面前的少年或许真的就要和自己说再见了……
“你说。”
“大后天周一是你生日,陪我一天。”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高中被老张叫去上「政治课」时无意中翻到的。答应吗?”
恩荣心想,也许周一过后,他和曾栾就真的要说「再见」了,若往后的余生里再没有曾栾,或许在临走之前留下点只属于彼此的回忆,也算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所以便答应了。
他淡淡地回了一声“嗯”后,就擦过曾栾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之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亮,恩荣便悄悄起床,刻意避开了与曾栾同时醒来的尴尬,他先是去了孩子宿舍区,帮小杨一起照顾孩子起床,后又组织孩子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一整个早餐时间,恩荣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一会儿紧张曾栾来了之后该如何搭讪才自然、一会儿又因曾栾怎么还没来而惴惴不安。
结果恩荣纠结到保洁阿姨都出来吃饭了,曾栾依旧没来餐厅。
恩荣低喃:“或许他也怕尴尬吧,不过不吃早饭他会饿的吧?我还是给他带回去点吧。”
其实恩荣早上起床时曾栾就已经醒了,只是时间本就不是恩荣平日的起床时间,曾栾心想或许恩荣是故意要与自己错开起床时间,所以便顺水推舟地没去吃早饭,闭上眼睛又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