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徐恬佑丰富的经验,两人快速抄近道抵达了学校的露天篮球场。
球赛开赛在即,两队人各自正在热身准备。
本校来看球赛的人太多,她们来的晚了,本校的那半场外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能容纳下两名少女的角落了。
于是徐恬佑和闻砚便站在了邮电大学的这半场。
正好离徐恬佑的倒霉男友远些,和京大校队的席位是个遥远的对角线。
好在站位很前,场上情况她们能看得很清楚。
闻砚扒着球场外的铁丝网四处找,“有帅哥吗?好像还是那几个?邮电大学的哥们儿怎么感觉不太行啊,天呐还有一个谢顶……”
徐恬佑见怪不怪的扣着指甲,“不然你以为咱们学校校队怎么会被捧的那么高?有几个学校的篮球校队能跟京大相比,又有颜值又有实力来的。”
闻砚突然:“哎不过你看咱们学校那边好像有个帅哥,就在角落里坐着那个,虽然看不到脸但感觉很帅哎。”
徐恬佑顺着她的手看去,对角线处,有个陌生面孔坐在自己学校那半场的席位上。
陌生面孔身穿白色球裤,露出一双肌肉紧实的修长小腿,自然的分开踩着,上半身穿着件灰蓝色宽松帽衫,懒洋洋靠着椅背双手环抱胸前,带着口罩遮着脸。
距离过远,口罩外露出的一双眼睛看不太清,但眉眼区域整体比常人要弄浓郁很多,眼神很淡,球场内外的一切仿佛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拥有这样眼神的通常都是帅哥,并且应该是个大佬。
就连腿部肌肉都比球场上的球员们更加紧实修长,更有含金量的样子。
徐恬佑没见过这人,他也不是篮球校队的教练,看年龄更像是个学长什么的。
但他确实是在行使教练的指责,偶然会出声对场上队员发号施令两句。
徐恬佑点头给予肯定:“是很帅哎。”
-
随着哨响,裁判开球。
两边水平都不差,球赛激烈交锋,不光是围观的女生,男生们更加激动,传个球都有一群老爷们在场外咆哮。
闻砚突然用胳膊肘怼怼她,“哎,你看你看,赵奕然一直往场外到处看,找你呢吧?”
场上,和奋力拼杀的所有参赛球员画风不同,送裙子那家伙确实一直在走神,视线时不时往场外看,连闻砚都看出来了,徐恬佑有点无语,往闻砚背后躲了点。
因为不够专注,反应慢了很多,赵奕然直接错过了队友一个绝妙的传球,眼睁睁看着球被对手抢断,然后对手一个精准的三分砸进他们的篮筐。
他们队传球那个队友一脸大便的看着他。
闻砚嘎嘎笑道:“赵奕然给对手贡献了一个三分!”
“……”
对此,教练席上的那个陌生的帽衫帅哥也把口罩拉高了起来,不忍直视/无言以对/放弃治疗的用口罩罩住了自己的双眼。
赵奕然显然状态不佳,就样维持仿佛敌方卧底的行为一直持续到上半场结束,休息。
半场休息时,赵奕然耷拉着脑瓜子一下场就被帽衫帅哥拘了,严厉的训斥着什么。
接着,帽衫帅哥还嫌骂得不痛快似的,用另一只手一把将自己脸上的口罩都给薅了下来。
徐恬佑猝不及防看清了帽衫男的脸。
继而眼睛瞪成了两个大,几乎要把自己漆黑的眼珠子掉出来。
“……、%、*”
徐恬佑彻底失去了语言功能,只能用僵硬的手指怼怼自己的好友。
“怎么了?”闻砚纳闷的顺着徐恬佑手指的方向看去。
接着,闻砚比徐恬佑更加吃惊。
一口倒气抽干了附近方圆三米的空气。
最后大震道:“那不是之前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在你们家附近球场,你端茶送水追着表白——但最后把你给拒绝了的那个大帅比?”
——
下半场,尽管徐恬佑竭力命令自己淡定、别在意这种小事、别这么没出息为了男人方寸大乱……但她还是方寸大乱了。
徐恬佑攥住了闺蜜的胳膊,小声的唠唠叨叨:“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我去我去,他怎么在这?!老娘现在心好痛,我肯定是当初被拒绝到患上ptsd了,看到他就胸闷气短……”
闻砚按住她的手,“稳住,应该问题不大,他也没上场不是,应该是咱们学校请来的外援吧,肯定不是咱们学校的人。”
徐恬佑知道她想安慰自己,但也为她的缺少常识无语:“……外援才是要上场的呢,不上场请什么外援……”
挤在她们俩旁边看球的胖子小哥听了只言片语,拧眉回过头来打量她们,“你们在说骆珈宁?”
闻砚:“谁?”
胖小哥凌空一指远处的灰蓝色连帽衫帅哥,“你们说的不是那个人?坐在教练席上的,很高身材巨好,一看就很会打球,长得还帅爆炸那个?”
“……”
虽然是客观事实没错,但胖小一脸的迷弟样,比她们俩还夸张。
“他就是骆珈宁。哎你们是不是京大人啊?不认识他?”胖小哥无语,随即嘟囔:“算了,你们大概也是外校混进来看帅哥的吧,小姑娘,也正常。”
什么叫外校混进来看帅哥的——本校的就不能看帅哥吗?
闻砚吸着嘴唇发出了一声弹响,没说话,牵起唇微笑,越发柔美的将杀气掩埋在面皮底下。
胖小哥丝毫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还面带优越感的科普起来,“知道京大的篮球多牛逼吧?他是京大篮球的逼中之逼,其他人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大神。他才不是什么外援,他是王牌。今天估计是来替教练带队员的。你们也是来着了,他都一个多学期没在校队出现过了。”
徐恬佑跟闻砚对视了一眼,她们才在京大混了一个学期,难怪从没见过这人呢。
徐恬佑:“那他也是校队成员吗?还是教练?”
胖小哥一脸骄傲,也不知在与有荣焉个什么劲,“他不是教练,他是校队的队长——说实在的,京大教练的水平应该也没法跟他相比吧,要不教练早进国家队了。”
闻砚受不了这个脑残粉了,“那骆珈宁这么牛逼,进国家队了吗?”
谁知道并没有嘲讽成功,小哥一点头,“进了啊。要不他怎么会这么久不在校队出现,他现在已经不用在校队训练了。”
“……”
小哥:“他中学时就被篮球特招进了京大附中,从小被当国家后备役培养的,跟我同届附中上来的,我们老京大人都认识他。”
——也就是说他们果然是同校的,徐恬佑感觉血压快从头顶飙出来了,一手按住太阳穴一手拉拉闻砚示意,撤。
闻砚动用两根手指轻点徐恬佑的手:明白。
闻砚将下巴轻轻一抬,将整段傲人的修长脖颈露出来,拍拍自家徐恬佑的手,嗜血微笑:“你是京大人你不认识她?小网红徐恬佑啊,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篮球校队收割机而已。”
说完,在胖小哥三观稀碎的眼神中留下两道绝美背影,扬长而去。
走出人群,在离开操场之前,徐恬佑恍恍惚惚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正见赛场上叫了暂停。
连帽衫大佬骆珈宁正在场边摁着赵奕然,面色冷然的下达着什么死亡威胁。
——如果骆珈宁知道了他今天菜得狗都嫌的发挥是因为徐恬佑……
徐恬佑后背一凉,拖着两泡面条泪加快离开的步子。
-
今日桃花稀烂,诸事不宜。
一天之内碰到三个有孽缘的男人,徐恬佑感觉大事不妙,不敢再到处乱走,一头冲回宿舍。
宿舍里的另外两人已经回来了,因为上了早课被抽干了阳气,正在床上补觉。
穿着真丝睡衣带着真丝眼罩,从床帘里面爬出来还带着香气的女生名字叫魏岚。
她的精致程度是穿着睡衣都会记得解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恰到好处的露出隐约的身形,纤薄的锁骨,以及锁骨下的那颗闪耀着的钻石吊坠。
魏岚从头顶褪去眼罩,用微微暗哑的声音问道:“不是去篮球场找男人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魏岚的嗓子有一丢丢哑,但她并不夹着,反而用哑来凸显声音的质感,是精致到嗓音的可怕女人。
徐恬佑苍白着一张小脸,“你不知道,操场上有可怕的人。”
魏岚立即:“英专教导主任?”
闻砚反手将脑后的簪子抽了出来,放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闻言轻轻摇了摇簪子尖,“是徐恬佑失败的初恋——当初那个喝了她可乐,用了她毛巾,但不跟她搞对象的球场帅比。”
魏岚瞪大了眼,惊喜的伸出修长的指尖点点点,第一反应即是:“看到没——初恋还没失败,这不是回来再续前缘了!”
另外一张床上的人也蹭的一下扯开床帘,露出张带着圆眼镜的小脸,“初恋哥也是我们学校的?那也就是说我能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了?”
说这话的姑娘叫赵茵梦,头发微微卷,带着个复古眼镜,长得有点混血,但她毫不在意那张脸蛋,床上塞着一堆零食辣条,仗着底子牛逼肆意挥霍美貌。
至于拒绝过徐恬佑的那个男人,在这间寝室是传说的存在,除了闻砚这个发小以外另外两个室友都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
因为那段失败的初恋是发生在上大学之前的暑假。
在上学期徐恬佑展露出莫名其妙吸引篮球队男生的特质时,室友们曾笑谈徐恬佑是篮球少年收割机。
闻砚和徐恬佑俩人当时还一致否认了,说大学前的暑假她才刚被一个打篮球的狠狠拒绝过。
并且还大肆形容那个打篮球的长得那叫一个霸道、带劲,不上去表白一下都会遗憾终生的那种。
搞得魏岚和赵茵梦相当好奇。
当这人成为一段故事的时候,徐恬佑能拿出来跟人谈笑风生,但现在人好端端的突然又4D立体出现在她面前了,那就是会引起她ptsd的可怕存在了。
闻砚摸了把徐恬佑憔悴的小脸,“你瞅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像是敢再回去多看哪怕一眼吗?”
徐恬佑崩溃咆哮:“连他也是校队的!还是队长!妈d,到底是谁收割谁啊?篮球队该不会在克我吧?!”
说着徐恬佑突然振奋爬起来,握拳道:“所以今天诸事不顺。妈d,得花点钱去去晦气,姐儿几个,出门炫海鲜铁板烧吗?我请。”
闻砚早已习惯她的投喂行为,从顺入流抬起细长的胳膊,高高举了下手,夹道:“好哦,谢谢姐姐,今天我也要吃两千八的蟹宝哦,要两只。”
魏岚二话不说挪动贵体,从床帐里面钻出来七手八脚爬下床,鲨鱼夹把脑后长发一夹,行云流水坐到桌前掏出粉底对着镜子往脸上拍。
赵茵梦诚挚道:“感天动地,谢谢今天出来碍眼的女婿们。”
说着把嘴里的芝士条掏了出来,为了天价铁板烧保存实力,然后看了眼手机上的点儿,估摸室友化妆的时间,“来开两把游戏?”
徐恬佑立即从瘫软状还魂,抄起手机,“上号。”
那边两个矮子蹲在椅子上抱着手机一顿厮杀,这边LED镜子前,闻砚和魏岚两人靠在一起给自己捯饬出门妆发。
一小时之后,时间差不多了,各位纷纷从椅子上起了身。
魏岚打开她的化妆柜子,翻了翻拎出两瓶香水,有点乏味道:“今天喷哪个?都有点腻了。”
徐恬佑伸了个懒腰,“那就喷我的呗。”
闻砚起身开了自己的小香水柜,里面足足有两排,一边找一边道:“你那两瓶你妈收的品牌礼还是算了。嗯……用这个吧,雪香,冷淡点好中和点油腻的肉味。”
闻砚拿出冰块一样的透明玻璃瓶子,打开盖子,然后修长的胳膊展开,把手举到最高。
下面仨人像看到饲养员撒米的鸡群一样,不约而同的凑近了过来。
随着闻砚朝上空“卡次、卡次”喷了三下,细腻的烟雾笼着香味一层层落下,地下的四人同时开始转圈,像烤猪排撒盐一般均匀的让自己沾上香味。
完事闻砚眯着眼嗅了下周围的味道,满意的捞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