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秋风 第7章 第7章

瓷的"安全屋"是城郊的一间小公寓，装修简单得近乎简陋。

美环顾四周，墙上贴着几张建筑设计图，茶几上堆满了专业书籍，唯一算得上装饰的是窗台上的一盆绿植——蔫了吧唧的，看起来快死了。

"你住这儿？"美挑眉，"挺...朴素啊。"

瓷没搭理他，反手锁上门，又拉上窗帘，动作一气呵成。

"钥匙。"他转身伸出手。

美靠在沙发上，故意把钥匙抛起又接住："先解释清楚？比如——"他指了指瓷手腕上的疤痕，"这个'A'是什么意思？"

瓷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猛地拽下袖子遮住手腕："不关你的事。"

"哦？"美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那这个呢？为什么它能开我家的锁？"

瓷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怒气："那本来就是你父亲的东西。"

"所以呢？"美站起来逼近他，"我爸和你父母一起死在实验楼，然后二十年后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堆秘密和一把能开我家门的钥匙——你觉得这说得通吗？"

瓷的睫毛颤了颤："我没指望你相信。"

"那就说点我能信的！"美突然提高了声音，"比如你他妈到底是谁？！"

沉默。

瓷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脸上，勾勒出紧绷的轮廓。美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我需要时间。"瓷最终说道，"现在把钥匙给我。"

"凭什么？"

"因为他们在找它！"瓷突然爆发，"俄，还有他背后的人——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美怔住了。

瓷的眼睛里闪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情绪，胸口剧烈起伏着，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脸色惨白。

"......好吧。"美慢慢掏出钥匙，"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瓷警惕地看着他："什么？"

"加个微信？"美咧嘴一笑，"方便联系嘛～"

瓷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你有病？"

"嗯哼～"美晃了晃手机，"不然我怎么把钥匙还你？"

瓷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掏出手机。

两人扫码加好友的时候，美注意到瓷的微信头像是一片星空，昵称是简单的"C"。

"真名？"美挑眉。

瓷没回答，只是迅速收起了手机："钥匙。"

美把铜钥匙放在他手心，故意让指尖多停留了一秒。瓷的手很凉，掌心有层薄茧，触感意外地舒服。

"现在可以告诉我——"

"不行。"瓷打断他，"你该走了。"

"哈？"美瞪大眼睛，"用完就扔啊？"

"俄很快会找到这里。"瓷拉开窗帘看了眼楼下，"我送你到地铁站。"

美还想说什么，但瓷已经打开了门。

阳光照进来，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黑发下的耳尖微微泛红——不知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美突然就不想争了。

"行吧～"他伸了个懒腰，"不过你得答应我，微信要回哦？"

瓷翻了个白眼："看心情。"

当晚，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点开瓷的朋友圈——空空如也，背景图是张建筑草图，看起来像某个教堂的穹顶。

"无聊～"美撇撇嘴，正准备关掉，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法：【兄弟，听说你今天和瓷私奔了？[坏笑]】

美：【关你屁事】

法：【别这么凶嘛～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紧接着发来一个APP链接，粉色的图标上写着"心动配对"。

美：【？】

法：【最新网恋神器！根据兴趣匹配灵魂伴侣～我看你最近对建筑挺感兴趣的？[眨眼]】

美本想直接删掉，突然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两眼。

......万一呢？

他下载了APP，注册时随手填了个假名"Liberty"，兴趣栏勾选了"建筑"和"艺术"。系统立刻跳出匹配界面——

【C，23岁，建筑设计师】

美的呼吸一滞。

头像是一片星空，和瓷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不会吧？"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匹配。

【配对成功！开始聊天吧～】

美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方先发来了消息：

C：【你好】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开场白。美咧嘴一笑，打字回复：

Liberty：【嗨～这么晚不睡？】

C：【加班。你呢？】

Liberty：【想一个人想到睡不着[委屈]】

C：【......】

Liberty：【开玩笑的～其实是在看建筑图集】

C：【什么图集？】

Liberty：【A大实验楼的老图纸，挺有意思的】

发完这句，美紧张地盯着屏幕。

如果这真是瓷......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一句：

C：【那栋楼有问题】

美的心跳加速：【什么问题？】

C：【结构缺陷。二十年前就该拆了】

Liberty：【你好像很了解？】

C：【职业习惯】

美咬了咬嘴唇，决定赌一把：

Liberty：【说起来，我今天遇到个怪事】

C：【？】

Liberty：【有人给了我把钥匙，能打开我家的老房子】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了又停，停了又闪。美能想象到瓷盯着屏幕皱眉的样子。

C：【......巧合吧】

Liberty：【钥匙上还刻着"C&A"，怪浪漫的～】

这次对方直接下线了。

美等了几分钟，确定不会收到回复后，切回微信给法发消息：

【这APP靠谱吗？】

法秒回：【怎么，匹配到熟人了？[坏笑]】

美：【滚】

法：【别害羞嘛～对了，提醒你一下，别在瓷面前提这个APP】

美：【为什么？】

法：【他前男友就是用这个绿他的[捂嘴笑]】

美盯着这条消息，突然笑出了声。他切回"心动配对"，给C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晚安，C。做个好梦】

然后关掉手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一轮满月悬在夜空，和瓷头像里的星空莫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