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咪..
去你娘亲的小猫咪!
若是平时胆敢有人这么羞辱他,纪凌州高低要蹦起来给他形象而生动地上一堂野外求生课。但此时此刻他像只落水狗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气得发疯之余还生出了点庆幸。
还好这人类没什么见识,猫咪就猫咪吧,总好过本体暴露。
他一边想一边还在努力往前爬,虽然现在马甲掉得差不多了,但要他一直以这种难看的姿态暴露在人眼前,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猫猫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毅力的生物,大型狩猎课上他可是腿断了都能拿第一名的优等捕食者,这一点点小危机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他努力一点,等缓过这阵过来好好威胁一下这个眼神太差的人类,他就还是一个优秀可靠的..
完美的计划将到尾声,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尾巴尖上传来,前所未有过的体验逼出了纪凌州的本性,喉间危险的低吼比任何高性能跑车都来得性感。
“呵..”秦胤轻笑着蹲下身来,脚底还踩着那根躁动不安的尾巴。
散发恶劣气息的人此刻就是个完全没有共情心理的混球,秦胤将纪凌州微润的发丝和颤动不安的雾蓝色瞳孔都看在眼里,拖腔带调地调侃着:“看起来很辛苦啊..”
知道还不滚远点!
一直趴着就喘不上来气,纪凌州努力将自己翻了个面,胸膛起伏宛如濒死的鱼类。
秦胤静静托腮欣赏了会。
眼前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牙尖爪利,眼神迷离又矛盾的单纯,很漂亮,就是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汗津津的有些煞风景,唯独头顶上那对手感看起来很好的耳朵还干燥。
松开脚底硬邦邦的尾巴,秦胤伸手将左边那只捞在手心。
触感厚实温度滚烫的耳朵分布着数以万计的神经末梢,在这种本就兴奋得难以自已的时刻被触碰,顿时又是向下一折,细细密密地抖了起来。
类似主动靠近讨好的小动作极大地取悦了rua猫人,秦胤毫无顾忌地拿指节刮他的耳根,粗糙的指腹与薄薄的指甲顺着毛流方向时轻时重,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纪凌州的脸。
“你..”
“嗯?”
这种慢条斯理厚此薄彼的手法不亚于酷刑,纪凌州想狠狠斥责秦胤让他滚开,可一开口的沙哑听得他自己都脸红。
平时兽形洗脸的时候也不是没碰到过自己的两只耳朵,但从来没有一次会觉得这么难熬,笼统概括来说,可能就像是强烈的渴望没能得到满足,但仔细去想,好像又不知道这个渴望是什么。
纪凌州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与声音,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斥责秦胤这个行为有多么的不妥,但偏偏身上长了个完全不听管教的部位,全然不顾刚才被人踩在脚底的侮辱,已经自作主张地找了上来,紧紧缠住了那只作恶的手腕。
他的尾巴!
那该死的不听话的没出息的尾巴!!!
突然被人戴了个‘镯子’,秦胤低头看了眼这黑白相间美丽到有些诡异的画面。
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想拉开自己还是别的什么,秦胤轻笑一声:“这么热情?”
“……”
这种时候,这种气氛,要是他不点破这层窗户纸,纪凌州还能安慰一下自己,关于猫尾巴和猫本体是两回事这件事大家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点共识。
但偏偏!
这人这么不识相地戳破了他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自尊心,纪凌州当场就给他表演了个恼羞成怒大炸毛!
方才还像个粘人精的大尾巴忽然解封,啪地一下甩在秦胤脸上。
秦胤:“……”
半边脸都木了。
威胁性地揪了一下手里的耳朵,秦胤觉得自己根本没怎么用力,就听纪凌州轻轻嗷了声,随后跟恨急了眼一样,仰着脑袋张嘴就要咬人!
毛茸耳朵滑出手心的同时,秦胤下意识躲了一下,就听一声清脆的牙齿磕绊声,响得人后背发凉。
“喂喂,”秦胤气笑了:“你能讲点理?小猫咪牙口好是这么用的?”
纪凌州冷冷地瞪着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红着的眼眶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可言。
急速跳动的心脏有些吵,落入两人的耳朵里像夏季的暴风雨。四目相接之中,他们一个狼狈一个闲散,气氛已然朦胧地有些变质。
继续沉默似乎有些不对,秦胤挑眉还想说点什么,就见纪凌州脸色突地大变,像是野外遇见危险的幼崽,尾巴上的毛都膨胀了一圈。
下一秒,脚步跳跃哼着歌的人已经来到门外。
秦胤身上的懒意在一瞬间收敛干净,纪凌州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情绪转变的原因,人已经被架了起来。
他是常年修习搏斗的大型兽种,体重自然不轻,加上现在他手脚发软使不上力,就很喝醉的人死沉一个道理,但秦胤居然能脚步轻巧地将他迅速拖进了浴室里。
门合上的同时,宋鸣琅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诶,没人在吗?刚才明明听见声音了呀..州州?”
屏息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背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掉,纪凌州心如擂鼓,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险些在两个人面前掉马,要是被组织知道了该在自己的评估表上画多少个叉叉!!
他懊悔又生气,耳朵和眼皮同时垂下来,长睫抖动,不经意瞥见自己对面的一双脚,与他鞋尖对着鞋尖,近得像在亲吻。
纪凌州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撞倒秦胤下巴,一声稍显恼火的嘶声落在头顶,郁闷的黑瞳斜睨着,无声地谴责着他的鲁莽。
他俩纠缠着进来还没地方靠,秦胤的手还圈在纪凌州腰上。
纪凌州:“……还不松开!”
秦胤:“然后看你表演猫咪扑屎?”
纪凌州:“那也比靠在屎身上强!”
鼻尖缠绕着某种烦躁的温暖气息,不属于任何一种植物鲜花,飘渺得令人抓不住。纪凌州挣扎起来,羞耻心的力量足够让人撑着最后一口气,垂死病中惊坐起。
秦胤单手制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他砰一声撞上浴室门,然后扒成一只手脚用力的蜘蛛紧紧贴着门框喘着粗气。
“嗯?”床位紧挨着浴室宋鸣琅闻声而来:“谁在里面?秦哥?州州?”
秦胤不吭声,眼神中看热闹的意味浓厚。
纪凌州瞪了他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是我。”
“州州?你在宿舍啊..真是的吓我一跳,”宋鸣琅说:“怎么不开灯啊?”
“呃..”
宋鸣琅帮他按了按钮,还挺关心人:“刚才什么声音,撞着门..了?”
灯光亮起后,印着花鸟图案的玻璃门上拉出两道长长的身影。
宋鸣琅狠狠一愣,然后就听见纪凌州喉间压出一声闷哼,黏腻而又暧昧,随后迅速转成忍耐着什么般的咬牙切齿: “没..事。”
宋鸣琅:“?”
这尼玛还没事?!!!
傻傻地盯着玻璃上轻轻抖动着的影子,虽然被枝叶图案遮住了一大部分而看不清楚,可这高度一看就是两个男人的身形!
而且刚才那个声音!!那个极力克制又忍到发抖都无法克制的充满了欲气的声音!!!
宋鸣琅脸色爆红,心里的尖叫都快把自己吼聋了。
这他妈还有什么认不出来的,他这是什么踩狗屎的运气?!这种事都能被他碰上?!!
脑子像被车门碾过,什么都坏了只剩那道闷哼不断重响,宋鸣琅往后退了一步,刚疑惑另一位主角是谁,死一般寂静的一道门后忽然又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低嗓。
如此自然,如此讨好,如此勾引地低哄道:“别咬。”
秦胤?!!!
震惊于这两人看对眼的速度,宋鸣琅足足愣了好几秒才重新找到声音,激动得小腿肚子都在颤抖:“好的,我懂了我知道了我走,我立马就走!!”
纪凌州:“什..”
宋鸣琅:“你们继续!”
他像阵龙卷风般来去都人仰马翻,纪凌州虽然不知道他懂了个什么,但还是觉得很丢脸!
他恶狠狠回过头,半分犹豫没有一口就咬在了秦胤手腕上。
一晚上的提心吊胆与身份掉马的无所顾忌,他这一下是下了十足的狠心的。四颗尖锐的兽齿现出尖尖,血腥味顿时弥漫在热而闷的狭小空间里。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心地这么坏的人?别人还在说话就敢偷摸耳朵,害他发出了那种羞耻的声音,明天要怎么见人?!
还怎么跟人家说话?!!
这事儿自己理亏,秦胤挨这一下也没话说。
轻轻搓了搓毛茸耳朵最边边上的细小绒毛想要和解,结果被认定为挑衅,惹得人咬得更为用力。
“……”再怎么强悍能忍也不是没有知觉,秦胤嘶了声,转而又去摸了摸纪凌州脑袋,语调放缓像在安抚:“是要吃人了么咬这么狠。”
“好好好错了,不说了。”
“你先把牙齿收起来。”
秦胤一步步打着商量,纪凌州不为所动。
没有办法,只能靠空着的左手轻轻撩了下挥舞在半空中的。
尾巴尖。
像碰到了电力开关,秦胤明显感觉到咬着自己的人身上狠狠一顿,而后像完全不敢接受自己遭受到了什么袭击,一下子松开嘴躲进了置物架下面。
他竟然又!
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秦胤将注意力放在缩成一团尾巴也卷成一个圈的大老虎身上,故作不解:“怎么了?”
纪凌州脸色爆红,竖瞳都要出来了。
在他过去二十年的认知当中,耳朵和尾巴都是组成攻击的重要手段,尤其是尾巴,成年老虎的一击即便不死也是重伤,根本不是随便给人碰的地方!
但这种事他一只雄虎说出来也很奇怪,况且这个该死的人类估计也不会懂,只能压着飞机耳发出哈气警告。
“……”
沉默地往后退两步留出安全空间,秦胤懒懒举起双手表达投降。
艳丽的鲜红色血液从伤口里流出,顺着手臂外侧蜿蜒而下,拖曳出的长长痕迹在肘关节上终结,汇聚成一个饱满的点,啪嗒一声落在纯白的瓷砖上。
纪凌州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唇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秦胤叹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