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庭关了手机后也没有迅速睡着,他搓了搓手指节上的口子,不大,但是一块茧皮被割的翘着,里面露出点红色的细肉,不算疼但也不是毫无感觉,就任由这样的话,说不定一个大动作再给把口子扯大了,细菌钻进肉里也麻烦。
啧。
徐牧庭撑着床起来了,出去客厅里找创可贴去了,上次给奶奶买药赠送了一盒创可贴的,应该就在某个柜子里。
翻第三个柜子的时候,还是没找到。
“找什么呢?”奶奶刚从外面回来。
“上次给你买药不是送了一盒创可贴么,去哪里了,怎么找不到了。”
“你姑拿去了,在她屋里。”奶奶说。
“哦。”
“找那个干嘛,也没看见哪里伤了破了啊?”奶奶说。
“我的亲奶啊,”徐牧庭想起来他奶奶对于伤的定义了,“要是你都能看见了,那得是头破了或哪里血流成河了。”
“整天当土匪的人受点小伤就到处找药,软蛋。”奶奶狠狠的说。
“奶奶教育的是,”徐牧庭笑着说,“软蛋,软蛋要去找创可贴了。”
徐牧庭敲了敲小姑的门,“姑,醒着没?我进来了啊。”
“睡着了。”醒着的姑回答。
“不愧是亲奶生的亲姑。”徐牧庭叨叨了一句,拧开门进去了。
他姑正以一个非常爷们的姿势躺在床上,高架腿,笑得稀巴烂,“做甚?”
“创可贴呢?”
“那呢。”小姑眼神从屏幕上都没离开,嘴吧唧一张就一句,“那呢。”
“哪呢?”徐牧庭有些懵,他姑这个回答非常敷衍且废话没用。
“我手上呢。”小姑说。
徐牧庭很无语的拉开了小姑梳妆台前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要找的东西,取了一片撕开贴手上了,一圈刚绕完就听他姑发出了咯咯的鸡叫声。
“又找你的霸道老公呢?”徐牧庭问。
他这位年轻又不年轻的小姑过了今年就三十了,本人和全家人对她的婚姻大事都很是着急。
本人的着急假惺惺的,看着着急,实则挑三拣四,看着不着急,实则天天瞎几把找老公。
实际年龄即将三十,心理年龄也就比徐牧庭小十岁,天天口号喊得响亮,“我要找男人,我要脱单。”
其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待入室抢劫被逼婚的爱情。
“啊,出去把门带上啊。”小姑看着手机喊。
“单着吧,挺好的。”徐牧庭按了按创可贴出去了。
门刚关上就听到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又掉地上了,应该是他姑床上的玩偶之一。
继续单着吧。
因为毛毛中午提到了猪蹄,他有段时间没吃到猪蹄了,馋瘾被勾起来了,不能再想了,又饿了。
徐牧庭消化系统非凡,一顿饭后的一个小时内,他就能再次感觉到饿,每次午觉睡醒回学校的时候,他总觉得中午一顿饭白吃了。
“奶奶,”徐牧庭走奶奶身后站住了,手搭奶奶肩上按着,“我想吃猪脚了,晚上做猪脚呗。”
“这还不容易,你舅舅家养猪的,圈里那么多猪脚,你扑上去啃就完事了,我跟你舅说一声,让他把门给你留着。”
“我的亲奶奶啊,”徐牧庭哭诉,“你也有段时间没吃了吧,我姑也有段时间没吃了吧,真馋了。”
“馋了啊?”奶奶看着他。
“啊,馋了。”徐牧庭点头。
“我下午让你姑去买,”奶奶说。
“得嘞,谢谢奶。”
“滚吧。”
“得嘞。”徐牧庭答应的很愉快。
软蛋徐牧庭滚去学校了,他家离学校共计就五百米的路程,但徐牧庭做人的原则是篮球可以打一下午也不带喊一声累的,跑步跑五公里也能坚持,但就步行这事,走一百米都累,能借用代步工具的就绝对不用双腿,用他的话说就是,“浪费时间。”
进校门前必须提前下车,推着走进去,若是骑着进去,必定被门卫大叔喊住,一顿思想道德上的教育。
“浪费时间,我思想一点也没问题。”徐牧庭对不能骑着车子进门的校规做出简短评价。
到校门口,前轮子都能挨到校门了,他才跳下来,门卫大爷盯着他看了两眼,因为他经常性屡教不改的行为,让门卫大爷都记住他了,对,就那个小伙子总是挨着校门了才下车。
第一次徐牧庭直接骑着车子进去了,门卫大爷追后面喊半天也没喊住他,他一直骑到了停车点。
第二次大爷就记住他了,老远就喊着让徐牧庭有点做学生的常识和觉悟,徐牧庭是个学生,但不知道做学生的常识和觉悟是什么,他继续往里面骑。
”哎哎,停下停下,你班主任是谁?”在徐牧庭离大门还有两米的时候大爷堵了过来。
徐牧庭在离门还有不足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下了,“大爷,这不是停下了吗,你急什么?”
“学校规定了不能骑着车进校门,你看那里就贴着告示呢。”大爷指着校门后的一个警示牌说。
“知道了,”徐牧庭说,“谢谢大爷提醒啊,我眼神不好。”
“现在孩子用眼过度,眼睛普遍不好。”大爷说。
“是啊。”徐牧庭连连点头。
徐牧庭推着车子找车位的时候看到陈默中午在他面前拽兮兮的推着走掉的那辆车子了,旁边还有空间,他把自己的车子停旁边了。
“庭子,打听清楚了,”刘博承看徐牧庭一进教室就坐到了他的边上,“那人名叫陈默,陈世美的陈,不是沉默的沉,奥赛班的,上次成绩六百八,他们班第三名,全级第五名,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不怎么喜欢说话。”
一中有两个特优班,文科的弘毅班,理科的奥赛班,高一文理分班后就会进行一次考试,只有文理科的全级前四十名才能进入这两个班。
“然后呢?”徐牧庭问。
“然后没了。”刘博承一口气说完了,给人累坏了,小小陈默,分分钟打听完毕。
“介绍相亲对象呢?”徐牧庭看着他。
“啊?”
“我们为什么要问他?”徐牧庭问。
“因为他挡我们办事了。”刘博承说。
“是啊,”徐牧庭说,“因为他挡我们的事了,然后呢?”
“然后欠揍!”毛毛刚从宿舍回来。
“毛毛脑子灵光。”徐牧庭冲毛毛竖了竖拇指,“调查欠揍的人,哪条信息最重要?”
“武力值。”刘博承抢答。
“哎!对咯。”徐牧庭一拍桌子说。
“这个好说,他没什么存在感,也从来没打过架,肯定弱鸡一个。”刘博承说。
“可他个子比老大高啊,”毛毛说。
“毛毛,”徐牧庭很不满的看着他,“我以前没打过比我高的吗?
毛毛认真想了想说,“打过。”
“是啊,打过。”徐牧庭满不在乎的说。
“他是奥赛班的啊。”毛毛说。
“奥赛班怎么了?玉帝班又怎么了?”徐牧庭说。
“老刘是他们班主任啊,你姨父啊,”毛毛又看了看刘博承说,“你爸啊,我们动他班的人万一他告状怎么办,老刘万一……”
“打住打住,毛毛,”刘博承赶紧说,“你这不是火上浇水呢吗,计划还八杆子没一撇呢,你怕什么?”
“我不是信不过我们,我是信不过那个叫陈默的。”毛毛有些担心。
徐牧庭没说话。
“我们这样是不是算欺负人啊?”毛毛说。
徐牧庭抬起头看着他,“欺负什么?谁欺负?我动手了吗?刘二车胎就那样被割了,这能忍?”
“对啊,我车胎被割了,花了我一周生活费换胎啊,这能忍?”刘博承说。
“我们可以把陈冠约出去揍一顿,但陈默有些无辜。”毛毛说。
“无辜?”徐牧庭对这两个字不熟,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都感觉有些拗口,“毛毛,你变了啊。”
“我们一般打架都是有原因的,但陈默也真的没怎么惹到我们,感觉没必要去招惹他。”毛毛说。
“理由在这呢。”徐牧庭把他缠着创可贴的手指伸了出来。
“他割的?”毛毛看着那根手指。
徐牧庭有些心虚,但还是糊里糊涂的应了一声,”啊,他间接割的。”
“那行,那还是把他加上一块收拾一顿吧。”毛毛说。
“这就对了吗。”刘博承说。
“什么时候动手?”毛毛问。
“先解决陈冠的事吧,”徐牧庭说,“放过他的自行车了,那就别放过他人。”
他和陈冠之间没有直接的恩怨关系,他连陈冠是谁都不认识,只是昨天刘博承说陈冠在路上把他车别了一下,让他差点摔倒,他指着陈冠破口大骂了几句,晚自习下了后就发现自己的车气被人放光了,回去一检查车带被割了一条口子。
刘博承和他说了之后,他也没多问陈冠是谁,管他是谁,惹了刘博承或是毛毛的人,就是惹着他了,他的架一半不是为自己打的。
徐牧庭在班里就和刘博承,毛毛走得近,其他人见他拐弯走,倒也落得清闲,他脾气不太好,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完全看心情,有时刚睡醒,第一眼看到谁进入视线了就讨厌谁,理由很简单。
打人也不管对方是天王老子,惹着他了,想打就打了,学校对打架的事情包容度极低,抓住就是退学处理,所以徐牧庭对本校的人从不下死手,也不打脸,也不在学校里面动手。
这种放不开憋屈的打法让徐牧庭非常窝火,所以,职中的有些人就得受点罪,和职中的人打架,就爽多了,一场架下来,全身的血液都疏通了。
还没上课,赶走了刘博承,徐牧庭趴桌子上,教室有些吵,他一只手落到脑袋上捂住了耳朵,中午其实没怎么睡,压根就没睡着,他中午本来就没午休的习惯,有时间开两把游戏,第三把都来不及开就到去学校的时间了。有时也和刘博承毛毛去网吧,当然,也是坐不了多久,有时还得注意刘博承亲爹,也就是他姨父的突击检查,总之,很烦。
手指想要蜷缩一下的时候又感觉到了指头上的创可贴,拇指放到上面搓了搓,陈默,奥赛班的,没什么存在感?那人的模样看着不像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喜欢他的女生应该不会少,就批评他时的那个气场,就不像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毛毛不是怕惹事的人,而是这次要找陈默确实有些强求,但没办法,他让徐牧庭很不舒服。
被奶奶小姑批评一顿,那是心甘情愿,耳朵听着也顺,但不明就里的被一个陌生人那么说一顿,徐牧庭觉得陈默有些莫名其妙,讲真,关他什么事?
徐牧庭和弘毅班,奥赛班的人没有什么交集,两个班的人一个比一个呆,食堂里拿着书边看边吃的人里面十有**就是这两个班的人,光是看一眼,徐牧庭就困了,两个世界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