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鹤又经年 第5章 放弃

往事如风，散在空中，却从未真的消失。

尽管并不认同别鹤为了牍雾非要去川流基地的想法，但是力泰·乔最终还是动用了自己的力量，让别鹤如愿以偿了。

告知别鹤可以去川流基地的那晚，力泰·乔也给别鹤发出的邀请，当力泰驾驶汽车载着别鹤经过中心的彗宇城的时候，一辆黑色GR794没有从暗巷中冲了出来。别鹤彼时还是满面春风，驾驶位的力泰率先做出反应，奋力打了转向，黑色GR没有直接撞向别鹤，但是力泰的车却被撞向了临街大楼防护墙面，正正是力泰所在的位置。巨大的冲击使得力泰当场晕厥。报警系统在汽车遭遇的危险的同时刻启动，别鹤和力泰在巡警的帮助下从车内脱困。

“别鹤，我没事，对不起，本来这次应该是可以让你开心一下的……终于，亲口告诉你去川流基地的消息，也算是……”

“乔老师，你醒了，你先别动，刚才的撞击太剧烈了，你尽量保持平稳。”别鹤一边轻托力泰的头，提醒他不要乱动，一边张望急救车的影子。

“别鹤，我今晚本来想跟你说，平衡系统川流基地，并不是大多数人想像中的那样，它其实……”

都这个时候了，力泰·乔还在为自己的实训做指导，当时的别鹤这样想，“乔老师，先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确实也很不成熟……”

别鹤慌乱的安抚中极力安抚着力泰，然而力泰却面露愁苦，难受的摇了摇头。

别鹤才不管力泰想说什么，虽然知道可能伤的比较重，但是远远不到拼尽力气说遗言的地步啊。因此他继续对力泰的表达欲置若罔闻，甚至在他胸口抚了几下，帮他顺气，“等你状态稳定了，我会听你的所有建议。”

急救车示警器由远及近，又由近渐远，别鹤悬着的心终于在急救车带着力泰·乔远去之后慢慢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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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忙音不觉响了很久，别鹤看向早就挂断的电话，喃喃自问：“乔老师，好像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帮我，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选择我？又为什么会对那样的我有别样的期待？”

如果说刚才还有犹豫，现在带着这些疑问，别鹤更加坚定，见力泰·乔，十分有必要。别鹤注意到一条未发送的短讯，沉吟片刻，还是点了回删键。

“啊！傻瓜。”别鹤自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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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做。”

见别鹤在副驾坐好，力泰忘他怀里塞了一盒蛋糕。

“嗯？乔老师，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力泰温柔的笑了笑，“并不是，对我来说，吃饭是大事。我知道你今晚肯定没吃饭，这是我晚上自己做的，你试试。”

别鹤抱着蛋糕慢吞吞的打开，心中疑云密布，本就敏感的他整理完了前尘往事，重新近距离面对力泰，竟然有种难言的尴尬。可是更为要命的是，只有他单方面有这种感觉，而此时的力泰……别鹤偷偷瞥了眼身边这位把车开得游刃有余的驾驶员，“……可恶啊，他不仅丝毫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异样，反而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那个，乔老师，关于比赛的事，我想……”别鹤斟酌片刻，又觉得就这样开口有点唐突。

“看来比我想象中还着急啊。”力泰一副哥哥逗弟弟的模样，“最近心思都在这件事上面吗？”

“倒也没有。结果其实，也不重要了，但是有点好奇。想知道和我预期中的是不是一样。”

力泰一副我没听错吧的表情，深感意外道：“别鹤，我真的没想到你能这样想！不过你料想的结果是怎样的呢，在我说出答案前，我也十分好奇，想先听听。”

“我想放弃去川流基地。”

车身抖了抖，在干道上打了个滑，力泰直接一扭方向盘，钻进了草地，别鹤从愕然中稍稍回神，才发现车子已经朝着的河边驶去。位置有所偏差，和记忆中的不一样，而这次的结果也必然会和两年前有所不同吧。

“为什么？”

车在夜色深沉的河道边停下，力泰浑身的气压史无前例的低，这和当初斥责别鹤的状态不同，是那种裹挟着巨大暗流般的沉默和隐忍。

“我自知能力不足，况且，我所谓的IDW设计没有落地性，完全是为了比赛而作，其核心主旨和价值对于川流基地来说毫无意义。”

“可是是否有意义并不由你判断，所有参赛者都无法判断自己的设计最终意义，因为你们的能力都不到火候。”

别鹤点点头，反而十分平静,“的确是这样。”

“所以你自作主张的依据是什么？”

别鹤手里摩挲着蛋糕盒，低头思忖了半晌，“那么老师你呢，你拼命想要成就我所有的愿景，又是为了什么？”

没料到别鹤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当然因为我是你的课导。”

“是吗？”别鹤带着点探究望向他。

“……别鹤，你，最近状态是不是很不好，没关系，你可以和我说的。”

“老师你……对我是不是有别的期待？”

“！”就像一股电流悄无声息的打进神经末梢，力泰就像被人发现发现了隐密般有些无所适从。但是不多时他就极力掩盖掉了这波情绪。

“我对你有期待，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若说得不怕你骄傲一点的话，那就是我认可你的天赋，虽然在护梦这所学府里，你并不是唯一天赋异禀的人，但是至少从组建团队参加这次比赛这件事来看，你展现出来的才能令我刮目相看，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作为老师，让一个近似于废柴的学生走向成功，比帮助一个天才成功更具有吸引力和成就感。”

力泰回到师长身份，带着居高临下的疏离感说出的这番话，让别鹤无力反驳。

或许真如乔老师说的这样吧，别鹤内心这样想，于是道：“乔老师，我不想去川流基地，因为本身我就不是为了争取名额而去的，何况，我也不想让乔老师为了我去破坏规则。浪费老师的一番好意，我也十分抱歉，我想我还是顺其自然，继续在护梦好好学习。”

“别鹤。”力泰手掌轻抚上别鹤的发，“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坚强点往前看，等到某一天回头，你会发现，如今的烦恼根本不值一提，也不值得你因为这些而放慢自己的脚步。如果你真的过不去，不能不放在心上，那么我也可以是你的生活导师，甚至……”力泰凑得更近，“甚至可以是情感导师。”

别鹤疯狂摇头，“不，乔老师，我没有所谓的情感烦恼，乔老师是很厉害的老师，能够得到乔老师在我学业上的帮助，我就十分的感恩了……”

更多话还未说出口，别鹤脖颈被用力一勾，身体倾向力泰，手中的蛋糕滚落至座椅下面。力泰目光炯炯，深沉而执着，逼视别鹤道：“为什么，你说出真实原因，否则我不允许你放弃这已经到手的去川流基地的机会。也不许对我说刚才那种冠冕堂皇的话。”

别鹤显然高估了自己对突发事件的掌控力，无奈之下，探出手慌张的拍开车门逃了出去。

可恶，到底还是重蹈覆辙了。糟糕的历史要重演了吗，即使两次自己的目的完全相反。别鹤不敢回头直往前跑着，生怕被赶上的力泰抱个满怀，但是好死不死，力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别鹤脚步凝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因为牍雾对吗？”力泰利落的黑发散出两丝在眉宇，底下一双深邃的眸子穿过暮色忧愁的看向别鹤。

“……”别鹤愣在原地，吐了口气，垂眸不再看他，淡淡道：“不是。”

“你吻过他了。”

“！”吻过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吗？别鹤瞳孔一缩，不对，乔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你的目的达成了，川流基地也不想去了？”

不是达成，是放弃，但显然力泰误解了什么。

“乔老师，这是两码事……”别鹤心中发虚，改口道：“好吧，我承认参加川流基地实训选拔是因为牍雾，但是现在我放弃去川流却是完完全全是出于我个人原因的考量。”

力泰不敢置信，又带着些许讶异。

别鹤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以后我所有的决定，都不会和牍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