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薅我羽毛［竞技］ 第6章 第六章：泪痣上的盈盈水光

酷爱凑热闹的“天使”靠过来，盯着指甲盖大小的铂金羽毛球剪影，有些臭屁地忽扇呼着翅膀：“我也有羽毛，我的羽毛更好。”简星摇用眼神警告他别闹，正准备摘下来还回去，矮个子的庄海晏转向教练周象棋，面上是超出年龄的冷漠。

“听说您报警了，我的建议是撤销报警。”庄海晏下压手掌，稳住对话的人，然后用现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当然，如果当事人坚持要报警，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那只是赔偿医药费和误工费，看眼下的情形至多拘留十天。交给我处理，打人者会得到他该有的处罚。”

“总有个期限吧？”当事人的家长怎么会信一个黄毛小子的说法，这话是围观的人信口胡问的，权当是逗趣儿。

“一周，”庄海晏默默摇头，平直的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承诺说，“三天，三天内打人者会挨家挨户上门道歉，讨论赔偿事宜，”他承诺说，“届时各位如果对谈判结果不满意，再报警也不迟。”

现场陷入沉默，这孩子提的条件很是诱人，但这样信口开河，多少有些无依无凭。

“你是谁，为什么要为打人者说话？”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壮硕家长问，他身边的孩子大半张又红又肿的脸，塞在军绿色的套帽里，看不真切。

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的年轻男人，在得到庄海晏的眼神示意后，从口袋里取出墨底烫金的名片递给为首的家长：“如果诸位对谈判结果不满意的话，可以先打这个电话进行沟通，当然，一切的沟通都在不影响各位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情况下进行。”换句话说，沟通不到位，赔偿谈不拢，对方依旧可以选择报警。

江海集团业务涉及酒店、仓储、物流等，家长手握江海集团经理助理的名片略一思忖，同身边的人商量了几句，对身后的家长说：“我们先建个群，同意这个方案的，我来负责跟对方沟通。”

“三十六号选手庄海晏，退出这次选拔。”那孩子将自己的号牌跟测验表格交给周象棋，“听说您从省城调到津南，我很希望成为您的学生，看来是不可能了。”

庄海晏请周象棋协助想要报警的家长，并叫助理留下了周的联系方式：“伤人者的资料很快会发到您手机上，这一切都是我个人引起的，并且我保证，以后这些人不会找队员跟体校的麻烦。”

庄海晏后退半步，轻鞠一躬：“周教练，给您添麻烦了。”周象棋跟随后赶来的体校领导解释时，带助理离开的庄海晏临走前，将球拍搁在垃圾箱盖上，暗处的他对着人群间周象棋的剪影，“我欠您一块金牌。”

助理拉开车门，单手撑着在车门上沿。

瘦瘦小小的庄海晏独自坐在宽大的真皮后座上，镜片后的目光随着车窗外充满生活气息的老旧民居游走：“哥哥的手下，太胡来了。”

助理从副驾驶上侧身：“这件事我去交涉，一定会给受害者一个交代。”顿了顿，隐晦地提起，“他还是拒绝合作的提议。”

这个他，是派混混扰乱选拔的人，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对这个结果，庄海晏并不意外。这个大自己十岁的哥哥，不过是刚刚年满十八的少年。他被姥爷接回家，才离开那个泥泞的街道，泥泞的人生。他想要为对方做点事，一切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他在心里感叹：“我这个少爷，也不知能做到什么时候。”半晌他说，“罢了，随他去吧。”

雪粒黏在车玻璃上，像是飘忽的柳絮，密密匝匝，模糊了视线。

·

津一附小大门外，一辆红底的出租车在校门口行人的街上绕了两圈，才喷着汽车尾气呼啸而去。

雪后纯净的空气中，只余下几缕深色的烟雾。

扇着翅膀的1209遥望着汽车离去的方向：“我可以飞过去把车胎卸了……”

“别别别，他罪不至死，罪不至死。”简星摇安抚身边的暴躁“天使”，把两个书包丢在背上。

之前市队招新的事儿闹得挺出圈，好在顺利解决了。

羽毛球队决定根据测验成绩分批次录取，让受伤的孩子参加补录的选拔，路凛也阴差阳错地选上了。

和学校沟通过后，每天下午他们会去体校参与训练。

今天是第一次集训，路凛早早地把书包丢给小表弟，打了车停在门口，等简星摇和老师打完招呼出来后，在街上转了足足两圈，才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开着车窗，带着冻人的傲气扬长而去。

“真服气，”简星摇打了个喷嚏，揉着冻红的鼻尖，“他也不嫌冷。”

“现在怎么办？”1209踢着路上的积雪，灵机一动，“我带你飞过去？”

简星摇扫了眼街边商铺和灯杆上高度不一的摄像头，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么危险的提议。他可不想给当成怪奇物件，像电影里给有关部门抓去切片研究。

“我们走着去吧，路上还能捡点垃圾。”简星摇晃着手里的包带说，“就用路凛的书包装垃圾。”

富少爷1209对捡垃圾的行动没有任何介怀，实际上，他还挺喜欢这种将废物回收再利用的方式。他带着圣洁的光圈来到简星摇身边，除了几个只会制造麻烦的垃圾人，他爱这个世界。

只是嘴上说说，简星摇并没有真的想把那人的书包当成垃圾袋用。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路凛发现自己的书包里有装垃圾的痕迹后，会发多大的疯。

他并不怕路凛，更不怕他发疯，只是寄人篱下，除非必要，不愿意同对方发生冲突罢了。

1209哪里知道他的顾虑，乐呵呵地把捡来的塑料瓶丢进路凛的书包里。简星摇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把东西转到自己的包里。

寒冬里，天地都冻着，简星摇揉搓着冷得发红的手。他没有养成戴手套的习惯，准确地说，是从小没有御寒的装备，所以硬生生扛出一副好体格。

这样的天气，简星摇已经习惯了，他反而担心起雪地里穿着穿着单衣的天使：“你不冷吗？”

专注地在垃圾堆里跳上跳下的1209：“什么？”

“没事，”简星摇对着沉浸式捡垃圾的家伙伸出手，“该去训练了。”

意犹未尽的天使握住揉搓温暖的手掌，不知怎的，鼻尖发痒：“阿嚏。”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二路汽车生生开了四十五分钟，期间1209一直在他身边：“阿嚏，阿嚏……”

车厢里，简星摇避讳着周围的乘客，捂着嘴，压低声音问肩膀斜后方，翘着脚坐在后置发动机舱盖上的1209：“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是……我是天使，天使怎么会生病？”1209摇着头，第一时间否认同伴的异想天开，一道晶晶亮的鼻涕就在他摇摆之间流淌下来……

结果，坚称自己没生病的家伙，硬生生咳了一下午。

简星摇随队进行热身训练的时候，1209在操场旁边的看台上：“阿嚏、阿嚏。”

简星摇和老队员一起去器材室取羽毛球的时候，张着翅膀的1209蔫蔫地窝在满是羽毛球的篮子里，悠哉悠哉地：“阿嚏、阿嚏。”

·

简星摇：你感冒了。

挂着晶亮鼻涕的1209：感冒是什么，我们堂堂天使是不会生病的，区区病毒……阿嚏阿嚏阿嚏……

简星摇从他翅膀下抽出温度计，冷笑一声：这个杂毛鸡，浑身上下，就嘴是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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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限时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