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薅我羽毛［竞技］ 第14章 第十四章：他是流浪狗狗

简星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昏迷的路凛在他面前变成了天使。

路凛去哪儿了，天使会不会受伤害离他而去。一瞬间，无数种假想在他脑海里成型，他下意识地想把天使藏起来。可之前的叫喊声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有几名路人正从街对面赶过来。

简星摇想带天使离开，可一贯轻盈的家伙此刻却纹丝不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简星摇徒劳地抱着天使，护着他身后的翅膀，可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极度的恐慌引发了短暂的失聪，人们只看到，护着同伴的小孩子，在昏迷前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从医院醒来后，简星摇唯一的念头就是：“路凛，凛哥在哪儿？”他拔掉手上的吊针，不顾表舅的阻拦，冲进路凛的病房。

“你来干嘛？”表舅妈陈芹发疯一般推搡着刚刚苏醒的表侄，简星摇却毫不在意，他发现鼻青脸肿躺在病床上的是路凛的一瞬间，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他还是个孩子，路凛的事儿你冲他去干嘛？”在同病房病友的指指点点下，路建成第一次反驳了妻子的做法。

“好啊，路建成你不想过了是不是，你不想过了是不是？”陈芹气得要上来撕人，“我是不是你老婆，躺在病床上的是不是你儿子，我问你话呢？”

路建成把简星摇从地上拎起来，他不想跟老婆纠缠，拖着表侄来到走廊里。

陈芹因为儿子的伤已经失去判断力，这两个孩子的秉性他都熟，他不相信儿子受伤跟简星摇有关系。

孩子哭得厉害，他把简星摇安置在诊室外的塑料椅上，自己去楼下的超市买饮料。

看路凛恢复原样，让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可是此刻更加残酷的现实摆在简星摇跟前，他的天使去哪儿了？

一个近似于幻想的希冀在脑海中成型，天使一直守护着自己，万一他临时有事出去，回来后发现自己不在了，该多难过？

他站起身，扶着墙，快步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可越是靠近，他的步子越沉。如果天使不在呢，如果他永远失去天使，该如何度过荒凉孤寂的人生？

一直以来，天使好像最忠诚的小狗一样守在自己身边。这次的分离，简星摇发现，他甚至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跪拜，祈求这样的神迹再次降临在自己的生命里。

简星摇扶着裂开竖纹的木质门框，缓缓推开房门。

靠墙铺位在其他病人看来空空如也，却正端坐着简星摇心心念念的“天使”。单薄的身子因为无聊左摇右摆，背后的翅膀伴着随口哼出的调子一扇一扇地打着节拍。

“星星……”发现他的那一刻，“天使”高扬起翅膀，从病床上飞到简星摇怀里。

·

“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原本想哭的简星摇硬生生止住眼泪，他现在很气愤，很慌张，“我以为，我以为你变成了路凛，吓死我了……”

日日夜夜的陪伴，天使早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恩情，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叫对方离开。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1209紧紧抱住简星摇瘦削的肩膀，好像要将他的颤抖跟恐惧收通通收进身体里。

“真的？”哭泣的简星摇问，声音抖得不可思议。

“当然。”1209承诺说，其实在街上，他确实在路凛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短暂地进/到对方的身体里。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状况。1209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唤，能够感受到泪水滴在皮肤上的触感，可连他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这样。

同样的，他也没办法解释与路凛的分离。由于情况实在太特别，他没有向哭泣的人说明，于是生硬地转换话题：“我一定会让你梦想成真的。”

简星摇明白，他指的是在废品站对着老式电视机许下的冠军梦：“那……”他问，“那之后呢？”

嘈杂的走廊里人来人往，人们步履匆忙地奔赴各自的命运，或喜或悲，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小段注脚，被时光的车轮碾过之后，遗落在名为过去的河道里，像一捧沙，像一颗不起眼的石子。

充满消毒水味儿的走廊一角，陷入长久的沉默。路过的人们只看到，一个脸上挂着泪水的孩子，带着希冀跟心碎的目光，仰望着虚空。

1209退开半步，伸手在简星摇还残留着婴儿肥的脸颊上捏了捏。煞有介事地寻找之前买的晚餐：“烤冷面呢，被小馋猫吃掉了吗？”

“还在还在。”简星摇拉开书包带，把压扁的烤冷面翻出来，两个人就着月光分享干瘪的面饼。

“好硬哦。”1209将目光转向窗外，霓虹跟各色彩灯将夜色装点得五彩斑斓，原本宁静的夜，充斥着嘈杂灯火气氤氲出的温馨热闹。

他放下食盒，敏捷地跳出窗外：“我带你飞一圈吧。”隔空朝简星摇伸出手。

“可是……”简星摇环顾左右，生怕闹出什么新闻。

“没事的。”1209心念微动，吹了口气，一根短而茸的羽毛轻轻落在简星摇耳畔，配上秀气的小脸儿，像是戴着轻巧发饰的闺秀，“现在没人能看到你了。”

简星摇握住天使的手，下一秒，身子腾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飘在半空中。

“那边是滨海大桥，旁边是淮阳路，那是桃园路的体育馆，”头一次以这个角度俯视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简星摇兴奋得像是头次见到雪景的南方小猫咪，“那是津一附小，那、那是……”他的声音弱下来，“是立交桥，立交桥下一站是县前街。”

县前街里，有个小小的，不足三十平的半地下室，是他和爷爷租住的地方，也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爷爷在世时，爷爷就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爷爷走后，颠沛流离的简星摇遇到了天使，天使代替爷爷，成为他的家人，成为他的精神支柱。

简星摇讲起他和爷爷的过去，讲起那个潮湿阴冷，却充满温馨回忆的半地下室。末了，有些感慨地说：“可惜你没去过，那儿比表舅那儿的壁柜好玩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1209用戏谑的口吻说，“我去过好多地方。”

“吹牛。”简星摇不以为意地说，“你一定没见过小时候的我，小时候我超乖超可爱的。”

1209在身前圆润蓬松的脑壳上敲了一下：“说谎不打草稿的。”

夜风在1209身边经过，吹得他鬓角的发丝飞扬，宽大饱满的羽翼优雅地在星光下开合。

“你还是，忘记了我。”

大概是夜色太温柔，也可能是被阑珊的万家灯火晃了眼，1209不小心将心声说出来。

“你说什么？”简星摇扭头，向后投去探寻的目光。

“没什么。”1209回答说，表情太平静，语气也太过清冷，一瞬间，倒让简星摇产生了自己耳背了的错觉。

“想回去看看吗？”1209问，下一刻，经过了远山流水，经过了桥头和市井人烟，他握着简星摇的手静静站在颇具七八十年代建筑风情的四层小楼前，淡米色的墙壁有细小如蛛网般的裂纹，爬山虎就顺着这些开裂向上攀爬，在深冬留下残败的枯叶，被风吹着，发出沙沙的响动。

冷风四起，四周围极少有人影。曾经热闹的街道也成了无人问津的陋巷，唯独墙角处有丝不易察觉的暖色灯光，自幽暗处传来，那是一处巴掌大的气窗。附耳细听，还能听见从里面传出的笑声和人语声。

·

1209拖着人往里进：带你回原来的家看看。

简星摇抱住门框：大哥，这是私闯民宅！

1209：私闯民宅？

简星摇抹了一把汗：你清醒一点，你是个天使，你不想做法制咖天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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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斑斓的夜，斑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