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
她成功地卡住了。
难不成说她忙的焦头烂额是为了前任。
温宁尴尬笑了笑,面不改色宣称,“我带的实习生联系不上,找到时就成这样了,只能先带他来医院了。”
“是吗?”,梁怀远同温宁并排走着,像是先想到什么,“那你们还挺熟。”
温宁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没有,一点也不熟。”
梁怀远笑了笑,解释道,“我还以为你们很熟,毕竟他是新来,大部分同事的住址都没有登记,你知道他住在哪。”
她表情飞快僵了一下,然后打着哈哈笑着抬头,故作很忙地翻找起刚拿的药,岔开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梁主任你怎么在医院?是生病了吗?”
梁怀远点了点头,“是啊,低烧。今天就请假了。你手机是怎么回事,我陪你去修吧,摔成这样总归不方便。”
“低烧?现在没事了吧。”
温宁边说边推开病房的门,便看见宋知聿已经被搀扶着坐到了长排椅子上,护士正在给他扎针,见温宁进门,解释道,
“最近流感流行,病床有限,他不是很严重,打了退烧针就可以坐着打点滴,不过要有人看着病人。”
温宁点点头,她回头朝梁怀远抱歉地笑了笑,“恐怕不行了,我要留在这看着他,我们下午还要去江大轮班。”
梁怀远替她扶起宋知聿,“我倒是没事,现在已经退烧了,可以帮你看着他。”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宋知聿,笑着对温宁说,“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我倒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年轻的病得这么严重,真是辛苦你了。”
温宁摇了摇头,“这倒是没什么,怎么说也我也算他的负责人,大家都是打工的,照顾一下没什么的。”
“新人总是不好带,这孩子病得不轻,我回头和主管说一声,给他换个人带,省的你……”
“嘶——”
梁怀远话瞬间止住,他低头看着软绵绵倒在床上的宋知聿,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从脖子到衬衣的锁骨上,几道鲜红的划痕格外显眼。
“宋知聿。”
温宁面色平静地训他,他斜靠在床角,费力支着身子,大概是退烧药起了效果,他脸上的红已经退去,此刻倒是显得苍白起来。
声音很有威慑力,宋知聿费力抬了抬眼皮,大概是酒意上来,他放弃挣扎,头一歪靠着墙角,还吐字不清,“少管我。”
“……”
“……”
两人双双沉默,温宁满脸歉意地对梁怀远摇了摇头,她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梁怀远温声笑了笑,“没什么?他这是喝多了吧。”
“不知道发什么疯,喝酒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打电话也不接,好端端地能烧到现在。”
温宁带着怨气道,她把视线从缩在墙角的宋知聿收回,对着梁怀远解释,“不过他倒也不是故意的,估计是喝多了,把人送医院时也废了不少劲,你看,被他压的。”
温宁掀开袖子,白皙的胳膊明晃晃一大截红印,是宋知聿缠在她身上时拉链不慎划出的,一白一红,此时格外显眼。
“……对不起。”
角落里被酒冲散理智的人缩成一团,睁着不算清明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和梁怀远,莫名冒出一句话,又轻悄悄的,听得不甚清楚,也说不出是在和谁道歉。
温宁叹了口气,她瞥了一眼宋知聿,虽然不清楚她一向金尊玉贵的前男友,明明整日挑三拣四娇气地作天作地,怎么跑这来实习受气。
总不能是出了一年国,破产了。温宁木着脸把这个想法甩掉,她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唇把膝盖搭在床上,她半跪在床上,身子向前一探,然后精准地抓住他的衣角。
几乎要贴着他了,温宁敏锐察觉到这人睫毛随她触碰一颤,但却意外乖巧地垂着眼睛等她发落。
温宁扫了一眼他发烫的耳根,下一秒,揪起他泛红的耳朵,然后用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脸转向梁怀远那边,
“道歉。”
温宁严肃地纠正,不管怎么说,宋知聿是走还是留,起码不能在这种时候先得罪上头领导,不管领导看上去多和善。
“那到不用了,想来是病糊涂了,不是故意的。”
梁怀远笑道,“不过倒真有点疼,看来还是有力气,也不是很严重,我先陪你去把手机处理好吧,这样总归方便点。”
他话音刚落,温宁就觉手心一沉,然后毫无预防地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顺势歪在她胸口处。
温宁紧急向后一躲,宋知聿就滑溜溜顺势倒在了她的腿上,他像是没骨头一样,就这么贴着她的腿,然后窝在她怀里,悠悠抬眼看着梁怀远,
“对不起,领导。”
他瓮声瓮气道,声音沙沙的,估计是喝多了,称呼什么也不分了,一句领导让温宁短暂怔了一下,她满脸复杂地盯着宋知聿那张苍白的脸,又闭了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总不好教育醉酒的疯子和病人。
温宁不说话,她怀里的人开始蛄蛹了,先是把头扭到温宁怀里,后来是把手半环上她的腰,然后不知是病的,还是喝多了,他含糊不清地抽噎着,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宁沉默了,一分钟后,她正要说些什么,宋知聿泪眼汪汪抬起头,看着她,“学姐,我难受。”
“……”
他赢了。
温宁决定老老实实留下来陪他,起码等打完点滴再去修手机。对此,梁怀远笑了笑,不作表示,但他还是补充指出,“手机的事还是要早点解决,用别人的总归不太方便。”
温宁很赞同,但她怀里的生物暂时不允许。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怀里这摊病怏怏时不时抽风的酒疯子给挪到外面椅子上。
喝了酒的人总是格外沉,宋知聿更是沉得没边,像是温宁身上有吸铁石一样,一靠近他,他就自觉黏糊糊蹭上去,然后顺手就缠住她。
走也不好走,松手也不行。
“我来。”
梁怀远话落,就微笑着上前,先把宋知聿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人工分离了她和宋知聿,再把他拖到一侧。
成年男人的力气单凭温宁是挣不开的,但任由宋知聿怎么闹腾,在病成这样的前提下,梁怀远轻轻松松将他从温宁身上扒下来,然后强制把他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背起身后的人。
很成功,但背人的人明显不太想背,被背的人更不想被背,宋知聿像是忘妻石,一脸委屈地盯着她看,而梁怀远冷着脸,铁面无私地桎梏住他。
两个人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直到梁怀远冷着脸将他甩到椅子上,
然后他长吸一口气,转过身笑意盈盈对温宁道,“先去修手机吧,我在这看着就好,正好我请假了,也没什么事。”
温宁迈开脚,只纠结半秒,便果断答应,“那就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然后她毫不留情扯开宋知聿拽着她衣角的手,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
走廊的铁质长椅上,宋知聿懒洋洋靠着椅子,他脸上的潮红已经退尽,整张脸苍白,带着一憔悴,阖了眼,全然不见方才那股黏糊劲。
“真能装。”
梁怀远看着他闲散的样子,突然嗤笑一声,淡淡道。
宋知聿这才漫不经心抬了抬眼皮,他盯着梁怀远,冷笑一声,吐出三个字。
“死、绿、茶。”
“什么茶?”
温宁拎着她新买的手机,她一路小跑赶回来,在维修人员爆出费用后就果断转线到另一侧的商场买手机。
手里还拎着粥,温宁抹了一把脸,动作利落地从袋子里把粥一盒盒拿出,“早上吃饭了吗?喝点粥吧,这个点没什么饭了。”
她把粥顺手递过去,又想是想到什么,苦交代说,
“医生说了这个阶段要忌辛辣等,那什么茶不能喝,你俩都不能,吃点清淡的凑合一下啊。”
“还愣着做什么啊,快吃啊。”
温宁边说,边用吸管扎开猛吸一口,她叉着腰盯向宋知聿,见他面色苍白,顺手将粥放在地上,从起身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气呵成,温宁收回手,娴熟的交代,
“尤其是你啊,老老实实在这待着,下午你要么给我请假,要么老老实实和我去轮班,托你的福。”
温宁似笑非笑,“今天要加班。”
“知道了。”
宋知聿闷闷道,他坐着也不老实,不到一分钟,就开始作妖。
粥被他端到梁怀远面前,宋知聿笑意盈盈地抬头看着他,
“主任,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时间也不早了,多注意身体。我没什么优点,现在年轻,还能折腾,生点小病很快就好,下午就能加班了。
不过主任你既然低烧都请假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别熬坏了身体。”
他这话言辞恳切,没半分不妥,温宁瞧瞧他,又看看梁怀远,默认他两握手言和,方才的小插曲已经被他扔到一边。
于是接着吃着她的早午饭。
“这里有学姐就好了,我们一会要去……”
一分钟,她啪嗒一声甩开筷子,一脸嫌弃地问宋知聿,
“你抽什么风?”
温宁皱着眉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是傻子,虽然慢半拍但还是能听出宋知聿这话暗搓搓的较真劲,带着一股怪感。
叫什么?
“就你年轻。”
温宁捕捉了一下她落后的网络词汇,她皱皱眉,然后阴阳怪气地道,
“今天要不是运气好摊上我,烧死你都没人管。
多和梁主任学学,退休老干部再老起码能活着领退休金,至于你——”
她意味不明盯着宋知聿笑了笑,然后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在宋知聿受创还未反应过来的表情中,温宁面无表情解开了手机。
一阵键盘的噼里啪啦声后,温宁微笑着将计算器的页面突击到宋知聿眼前。
然后是她毫无感情、残酷地、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
“从到你家,交通费、打120费用,以及挂号买药等,纠缠我耗时,总计两小时,根据我每小时60的薪资水平,共计120,目前一共是1239.7,给你抹个零,1239。
微信,还是支付宝?”
温宁挑了挑眉,晃了晃手机,看着宋知聿变化丰富的脸,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微信,还是支付宝?”
宋知聿僵硬着抬头,愣愣地像是刚长满绒毛的企鹅幼崽,被这么猝不及防被扔到冰天雪地的外界。
有点呆。
这只鹅正难以置信地站在冰天雪地的外界,盯着眼前的女人冷酷地举着手机,手机上是“1239.7”的计算结果,一毛不少。
(///▽///)有人吗哈喽请问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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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