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男友 第3章 天选护工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看起来是捡了一条命。全身上下都感觉很疼，他感觉身边有人趴着，试探着喊了一声：“高商。”

没有任何回应，所以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是时候结束这一切，彻底把他忘记。这么想着，身边的人慢慢起身，很小心的在摸了摸他的手，似乎看到他醒了，瞬间激动起来：“寒枝，你醒了！有哪里难受吗？”

他想说话，但觉得嗓子疼得厉害，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高商连忙跳起来：“医生！医生！快来！他醒了，他醒了！”

一阵手忙脚乱，最终他听到了医生的宣判：“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他身上烧伤的地方严重，需要小心处理，过半年来做激光去疤就可以。”

高商小心的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又帮他轻轻按摩身上各个关节，看起来轻车熟路。这实在不太像自己印象里的他。

“我睡了多久？”他花了半小时，终于能把话完整的吐出去，不知他能不能听懂。

“一个星期，一开始是重症加护病房，前天才转到普通病房。”高商小心的说，“你脖子后面有一处比较严重的烧伤，所以暂时先固定。”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顾寒枝发现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了，本应该感动的，为什么心里好像死水一片。

“你放心，现在是暑假，我有的是时间照顾你。”高商显得很是主动，但他不习惯这样的他。

“高商，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寒枝，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你坐的飞机差点出事，我不该在机场那么对你，害你大半夜搬走才出了车祸。你要怎么生我的气都可以，但是……”冰山脸的人也会流泪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拼了命不让流下来。

若是平时看到，顾寒枝知道自己是半分不好也说不出口的。

“没有但是。麻烦你帮我请护工，接下来就不必来医院，我的行李是不是烧没了。”他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这样也好。劳烦你帮我写一封辞职信给公司。”

“寒枝……”

敲门声传来，顾寒枝很是勉强的歪了歪头，就看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熟悉的橙色衣服，想来是正在送外卖。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是钱晋来了，快请进。”高商抹了抹眼泪，立刻把人请进屋，随即把床上的顾寒枝扶起来靠坐着。

“顾先生醒了吗？这样正好，我刚拿到我爸公司的赔偿款。”钱晋拿着用报纸抱着的钱，放在顾寒枝的床头。

顾寒枝正想问这是谁，就听到钱晋开始自我介绍：“是我爸爸疲劳驾驶，开车撞到您坐的出租车。保险公司赔了一部分钱，但应该是不够的……”

高商连忙说道：“寒枝，钱晋爸爸和那个出租车司机都没有抢救过来。保险公司赔你的那部分钱还在我这里。钱晋是和他爸爸相依为命的，家里只有一个老房子。出租车司机的家属拿了保险公司的赔偿不够，还要他赔巨款，他舍不得爸爸的房子，宁可打官司。你……”

顾寒枝打量了一眼钱晋，神情看起来平静，但眼里的疲惫和悲伤半分也藏不住。

“高商，你帮我把保险公司的赔偿全部转交给出租车司机家属。如果我那天没有半夜打车，司机也不会开到那里，也就不会被车撞到，我也有一定责任。”他转头又问钱晋：“这是你爸爸公司给的赔偿款吗？”

钱晋点头：“是的。”

“你拿回去吧……”

“这不行的。”

顾寒枝很是平静说道：“我这位朋友照顾了我这么久，应该要好好休息。我雇你做我的护工。”

“这……”钱晋为难的看了一眼高商：“但这钱也太多了。”

“等出院以后，我无处可去，想租在你的老房子里，多出来的钱就当做房租，你觉得怎么样？”

高商听他这样说，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是坐在一边发呆。

“你连我家在哪都不知道，就要租吗？万一你工作的地方很远呢？”钱晋迟疑道。

“无所谓，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工作，搞不好赖你家一段时间，就只能打包离开这座城市。”

“寒枝，你不会的，医生向我保证你的伤好了以后，可以正常工作生活。”

钱晋似乎看出他们两人气氛微妙，正在犹豫要不要流下来做他的护工，但见顾寒枝的眼神里透着恳求之意，便说道：“我不太会照顾人，如果照顾得不好……”

“不会不好的，我再请两个人和你分担，余下对我来说也够了。你回去收拾准备一下，明天来可以吗？”

钱晋点了点头，终究离开了，但走之前并没有把钱拿走。顾寒枝给高商递了眼神，高商拿着钱追了出去，但见钱晋还在门口不远处。

“寒枝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他让你把钱拿回去就拿回去，接下来的日子你好好照顾他吧。”

高商把钱再次塞到他手里，随即回到病房，拿起自己的东西，对顾寒枝说道：“我等下会找个护工照顾你，等明天钱晋来了再替换。寒枝，我下次还能来看你吗？”

“不用了，我们以后最好别再见面。”

他的话冷冰冰的，刺得高商不敢看他，只推说去找护工就离开病房。

旁边的病床上有一个老大妈，此时却摇了摇头：“小伙子，你别怪大妈多嘴，你那口子是实心实意对你好，这一个星期，他几乎就没合眼。怎么你一醒来，就要把人赶走啊？”

顾寒枝有些无语，竟然被看出来自己和高商的关系：“大娘，您是怎么知道我和他……”

“这些天他不是摸着你的脸哭，就是把头埋在你手上，半响不吭声。这是生怕你有个好歹，大有要和你一起走的势头。”

顾寒枝难以想象，永远理性克制的高商会有这种举动。在今天之前，他明明还放不下蒋观泉，转头就要和自己殉情，这要是真的，未免太过于廉价。这三年来，他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但每一次都没握住，这次他真的累了，半点不想停留。

不能动弹的每一分钟都很煎熬，所以在护工来的时候，顾寒枝发现自己并不是不能动的。他只是动一下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锥心刺骨的疼，但不是完全不可以动。所以他要求拔掉尿管，坚持要自己上厕所。

昏迷的时间，他几乎吃不下东西，自然是没有办法起身，现在不同了。到了晚上，医生同意拔掉他的尿管，他就在护工的搀扶上，非常艰难的上厕所。

第二天早上，他开始觉得非常饿，是仅仅打营养针完全无法抵消的饥饿感。正在他打算让护工去买点粥来的时候，就看到钱晋提着一碗白粥，酸豆角，腌萝卜，肉松和咸鸭蛋进来了。

“你好，顾先生，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就都买了一点。医生说你不能吃杂粮粥，暂时只能这样。”

“谢谢你，真是及时雨。”

顾寒枝正打算伸手拿粥，这才想起自己一只手还在打点滴，要想在疼痛万分的情况下单手喝粥，这就有点困难。

“你把腌萝卜倒进粥里，我拿着碗慢慢喝粥就行。”

“还是我来喂你吧。”

他正要拒绝，就见钱晋已经把粥递到自己嘴边，不得不吞下去。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的，吃了小半碗。

“医生说一次不能吃太多。”

“好。”

钱晋就把剩下的粥和配菜全部都吃掉了。

“你、你不嫌脏吗？”

“哦，我换了一把勺子吃啊，这不就够了吗？”

他说得很自然，这让不好意思的顾寒枝反而说不出什么来。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喝粥？”

“我和高先生问了你们请的两个护工的微信，这样我们交接也方便。”

“护工是很累的工作，我看你在送外卖，外卖应该比护工轻松一些。你如果不想陪护，可以告诉我。”

“我知道，你是不想收我的钱，这才找的借口。但我爸爸教过我，不能白欠人情。我愿意做你的护工。只不过有的时候还得出去找网吧做兼职，万一有什么单子要的急，我可能要出去一下。”

“你大学是什么专业，做的什么兼职？”

“我主修室内设计，偶尔接点私活，主要是给人打下手。我家的老爷机电脑快退休了，笔记本电脑又坏了，所以最近都在网吧。”

“正好，我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是刚买没多久的，适合你们做设计用。反正我要租在你家，回头你去高商那里拿，暂时借给你用吧。”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

有人敲门，是一群查房的医生和护士，仔细查看他的情况以后，护士就留下来给他换药。

钱晋帮他翻过身趴在那里，但见护士小心的脱掉顾寒枝的病号服，却见半个后背都是大片大片的烫伤，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怪不得他每次来探望他，都是侧躺着。

护士给他换药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他发出什么声音，但是看他手腕的青筋就知道有多疼。

钱晋不敢细问，只拿了蓝牙耳机给他，随他听些东西，可以分散注意力。果不其然，顾寒枝才听了半小时就睡着了。

他醒着的时候，哪怕如今疲惫不堪，也是沉静又理智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睡着了，反而透出不自觉的脆弱？钱晋不理解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冒出破碎这样的词？

想换笔名，想换网站，思来想去，放下杂念，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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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选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