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眼神狠厉,不动声色的从身后草篓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弩,在箭槽上放了一支毒箭。她通过弩上的望山,瞄准了往这边走的士兵心口。
随即食指轻轻扣动悬刀,一支箭矢成功戳进戎国士兵的心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嘴里想出声求救但是呜咽了半天也吐不出来,腿脚抽搐了几下就翻了白眼,彻底没了声息,一命呜呼。
另一个戎国士兵听到声音,赶忙转身过来见同伴已经被杀,怒火中烧!嘴里呜呀呀的不知道在骂些什么,额间青筋暴起提着弯刀就过来了。
沈栗虽个子小但是胆子却很大,提着药锄就出去干仗。
两人兵器即将碰撞之时,那戎国兵对付一个黄毛小子自是稳操胜券。但他却被沈婳再次放出的箭命中心口!
戎国士兵倒在地上,面部扭曲,眼睛狠狠地瞪着取自己性命的沈婳,眼神中只有胀的快要溢出的怒火和怨气,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沈栗回想着,刚刚箭矢穿过自己脖子的寒意,腿早就打哆嗦了,见师姐连发两箭皆命中,不由道:“师……师姐,你的箭法见长……”
沈婳收起弩,拍了拍沈栗的头让他回神。自己走到树下,看着树上挂着的人,“帮忙将他弄下来。”
孰不知树上挂着的人刚刚是清醒的,在士兵搜查时也是异常警惕小心,若是二人处境实在不利,自己就冲下去帮他们。
但见沈婳出手利落,便松了口气。在她连杀了两个戎国士兵之后,彻底安下心来。
随后因失血过多又晕了过去。
二人辛辛苦苦将人从树上弄下来,呈大字摆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只见这人满脸都是血,光线也不充足,看不清面容。身上还扎着一支黑羽箭。
“师姐,这不会是……”
“别说话。”
沈婳打断他的话,去摁了摁伤处,昏迷的人也没反应。只见伤口处有黑色脓血汩汩的溢出来,“搭把手,先把他带回去。”
沈婳将草篓交给沈栗提着,自己背起那个倒霉蛋,临走前又用土将留在地上的血迹盖住。
回到草屋后,沈栗用热水给倒霉蛋把脸擦干净。
边擦边心想这人来历师姐就不怀疑吗?平时师姐那么小心谨慎的人,连我今天在山下跟哪家小孩儿玩了也要过问,如今怎么直接就把人拉回家了?
沈栗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要怀疑师姐的脑子坏了,她肯定已经猜出来这人是什么身份了。
若是靠这个人的话,也许师姐复仇之路会好走一点。
要不要借这些高官的势……最后还是看师姐怎么选择吧。
次日,清晨破晓。
床上的倒霉蛋闻着浓重的药味,悠悠转醒,意识回笼。但是他眼神没聚焦,应当是眼睛还看不怎么清楚。
他动了动右手,挣扎想起身。这时他见沈栗推门进来,沈栗见状一脸欣喜道:“你终于醒啦。”
他转身出门大喊,“师姐!他醒啦!”
片刻后,倒霉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绷带,心里明白大半,声音沙哑说:“多谢。”
沈婳柔声回道:“举手之劳。”
“在下再次多谢女子救命之恩。”他说着就要下床。
沈婳轻推了一下要起身的倒霉蛋,转身坐到凳子上,“宣王殿下不必,小女子承受不起这一礼,在下姓沈名婳。”
宣王略感惊诧,继续问道:“你怎么知晓我是宣王?”
沈婳指了指桌上的宣字玉牌,缓缓开口,“首先传闻祁小将军纨绔霸道而宣王是个温润君子,谁是谁一眼便能看出来。”
“其次这时候宣王同祁小将军在长亭山大战戎国,你身上的银甲做工精巧细致,一般人可不能有。此外,你腰间配有宣字玉牌,那就不是某个王爷、将军身边的亲信,而是本人了。”
“原来你真是宣王啊。”沈栗从窗户那里探头进来,单手支腮笑嘻嘻地说。
沈婳起身将窗户咔哒一声关住,“那箭上有毒,你现今伤处余毒未清,再多留留几日便可以走了。”
随后她反应过来宣王是病患,得多吹吹风,复把窗户打开。
而沈婳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在这几天内让宣王看到她的价值,拿出筹码,利益交换,进而达成协议。
沈栗端着宣王的药碗进来,用手肘碰了碰沈婳,“师姐师姐,这里就交给我吧。熬一晚上了,快去歇息吧。”
沈婳转身出门。
宣王接过药碗,嘴角含笑。沈栗扶他在床上坐好后,然后自己趴在床边看着他。
宣王一看那浓黑、煞人的颜色就知这药定极苦无比,嘴角一抽,两眼一闭一口闷掉。
苦涩瞬间爬满整个舌头,麻麻的,直冲大脑的苦。他好不容易定神下来后,柔声道:“我姓赵名泓渊。”
宣王目光轮转,又问:“你同她,是一母同胞?”
沈栗眼睛滴溜一转,心想不能暴露师父身份便开始胡诹,“对啊,我是小时候意外跑上了长亭山,幸亏后来被师姐捡到了,不然肯定让野兽给叼了。她杀猛兽可有一套了,我心里崇拜就唤她师姐让她教我。”
宣王已经发现沈栗的话有多处破绽,他随口抛出疑问,“我行军至此,还未曾见过野兽。那你们两人生活在此想必不安全,你们于我有恩,不然你们两个跟……”
沈栗见要露馅,急忙打断,说:“欸欸,你先不要着急嘛,最开始这里确实有不少野兽。但是我跟着师姐改换地方住在这山上之后,就再没怎么见过了,也不知道它们都跑哪里去了。”
沈栗悄悄打量宣王的表情,而宣王没再听他的长篇大论。他目光被刺眼的白发所吸引,问:“那你们的头发又是……”
沈栗晃着脚丫子,撩了撩额前碎发,回道:“曾经师姐也带我去山下寻过医,不过他们都看不出什么来。
师姐抱着我回来路上有一个老爷子拦住我们,说我们的发色是天生的,并不是病症所致,不必忧心。”
这时候,外面传出一阵骚乱。两人不约而同往门外看去。沈栗从床上弹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
已进十二月,这天飘起了雪花。
沈婳撑着一把红伞,看着来势汹汹的一群人,缓缓开口,“诸位这是要踏平寒舍吗?”
为首的人四处打量着,后看着沈婳高声喊道:“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人。”
“薛恒不得无礼!”宣王由沈栗搀着出门呵斥。
众人齐刷刷地下跪,“参见宣王殿下!”
“平身吧。”
看着跪了满院子的人,沈栗眼睛都亮了,但脚底下也发着颤。
薛恒起身二话不说越开沈婳跨步上前,挤开沈栗,扶住宣王,面带笑容道:“殿下快些回去吧,定南王可着急了。”
宣王闻言一笑,淡淡道:“他可巴不得我死在这里吧?”
薛恒皱眉辩解,“那怎么可能呢!殿下快些回军吧。”
宣王不欲同他过多费口舌,看了一眼盯着这处的沈婳,道:“你们先等一下。”
宣王叫沈婳进了屋,“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回去。”
沈婳一脸惊奇,反问说:“我为何要跟你一同回去。”
“姑娘孤身一人还带着个孩子,在长亭山不安全。”
“我带着他在这里已经四年了,无碍。”
“我在姑娘屋里看到许多兵法古籍,沈姑娘既然对行军打仗有兴趣,何不随我一同出山?”
“况且那晚沈姑娘杀那两名戎国士兵所用的兵器……确实不同凡响,比寻常弓箭射速要快,爆发力更高。不知沈姑娘可愿将工图传授于我用于反击戎国。”
沈婳背靠着门,心里暗爽后道:“我可以将工图交给你们,但我有个要求。”
宣王:“有何要求可尽管提出。”
“我要跟你们一同参军作战。”
“沈姑娘既熟读兵法,定有过人之处,自然可以。”
沈婳:“待收复汝川六城后,我还要随你们一同去永安。”
“若姑娘在此处无依无靠,去永安寻找出路亦可。”
沈婳继续,“我志在朝堂。”
宣王犹豫了,沉吟片刻后,无奈劝道:“朝堂之事,即便姑娘有奇才奇志,恐怕亦无出人头地之时。”
沈婳紧跟其后,“所以我需要殿下助我,即便埋骨朝堂也无怨。就用弩的工图作为交换,我现阶段的弩杀伤力和射程均要高于普通弓,殿下思虑几分。”
沈婳见他始终面有难色,便继续道:“若是殿下不同意,小女子也可另寻出路,比如……祁将军祁珩?”
宣王沉默看着沈婳的眼睛,良久后妥协,“可以,倘若日后进了朝堂,沈姑娘行事必要万分谨慎,以免无端惹出事端。”
沈婳勾起嘴角,上钩了,她作揖回道:“这是自然。”
宣王必定会同意他的要求,因为祁将军祁珩虽然没有手握虎符,但军中将领大半对他怀有敬意,他已经是军中最有威望之人。
若是此时自己再带着弩去助祁珩,那么他在军中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到那时在想压制就已经晚了。
沈婳面上依旧沉静,心里却在庆幸自己的计谋第一步已经成功。
她知道那晚宣王醒着,兵法也是她故意摆在显眼的地方,目的就在于她要让宣王知道自己的价值,好抓住宣王这个踏板,借助皇家的势复戎国和大夏国的灭门之仇!
但此时她不能表现出内心的喜悦,她得演一下。
沈婳钓了条大鱼,收拾收拾要走
祁珩从水中冒出来,拿出个月白色的手绢,做样子在那里擦眼泪,“哎,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你走了我要怎么办啊!”
沈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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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钓到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