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门前是非多 第117章 第 117 章

刘颂听了心下难安，想要去寻她又怕失了礼数，只得去了卫国公府去寻徐衍打听。

徐衍听完后，叹气道：“阿颂，雩娘那头你就别去挂心了，她躲出去不过就是为了图个清静。”

“你跟吴郡主都已经定了亲，正月初五你就要迎她进门了，眼下就别再念着雩娘了。”

这人嘛，只要是心里头存了那么一个人，再求而不得，总归都是要心绪不宁好一阵子的。刘颂低垂了头，半晌没有吱声。

“阿颂，你我是兄弟，雩娘也是我自小当妹妹一般看着长大的人。这事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此生必定是要同吴郡主走完一生了的。”

“你看，雩娘都不再记挂着了，你也回去好生准备着跟吴郡主的婚事吧。”

刘颂应了声，随后就告辞了。

徐衍觉得，沈清晏的桃花从前怕都是被秦汐暗地里动手伐了的，若不然也不会在秦汐过世之后扎堆的来找她。

沈清晏在寺庙里头清闲得紧，一住就直接在永安寺里头过了个清闲的年，一直住到初五才回京。

她知道刘府与吴郡主是正月初五的好日子，为了避开，直到日落西山才入城。

正月里头，大多数人户走亲戚摆年宴，大多都是会挑在破五之前，沈清晏挑今日回都城便也就是想一并都躲开了。

马车停在沈府门口，白鹭扶着沈清晏下车，两人才刚进门，就听得几个小丫鬟在旁嘀咕，说有人在院子的墙根角下点了了许久的鞭炮。

翠柳听了，连忙将那几个人给呵退了去，回头对着沈清晏告罪道：“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反教污了县主耳朵。”

“无妨。”沈清晏倒是不在意，轻声道：“院子里头私下说说也犯不上打罚，只一样，莫在人前失了分寸叫外人看了笑话。”

翠柳连连应下，扶着沈清晏入房歇息。

别看下人婆子们身份低微，但她们知道的可不少，有些沈清晏不得而知的事她们兴许都知道。

就好比，今日这一场。

刘府去宁瑞公主府迎亲本不会从沈清晏的院门口经过，可也不知怎么的，接了小郡主后偏就要打她门口过。

单是经过还不成，迎亲队都走远了，还有好些人到墙根底下放炮。

院中的奴仆们是扫了一茬又一茬，她们也庆幸沈清晏不在，不然多少都要被气到。

可沈清晏听了不怒反笑。

想着这位吴郡主也真是轻浮无状，骄横跋扈。她明知刘颂心里头没她，刘家迎娶不过就是因为一道圣旨罢了，当臣子的哪里可能逆了圣意？

她赢过了沈清晏，本该见好就收，可她就是不依，偏生就是要将事做到这种地步，倒教外人看了笑话去。

白鹭听了，就顺不下这口气，一张小嘴撅得老高。沈清晏让她不要挂怀，安心在家待着便是了。白鹭应下了，心里头的气却没有平下去。

其后某日，风逐受萧恕之命来给沈清晏送东西，白鹭瞧见了便将这事一并说了。

“那吴郡主也委实过分了些，咱们家姑娘本就对刘颂不上心，她自己当块宝要争要抢，凭什么作践咱们姑娘？”

“还有那个刘家，先前跑去同卫国公夫人说想要求娶咱们姑娘，转个头自己去攀了公主府的高枝，这不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路吗？怎么，还成我家姑娘的错了？”

“自己闹出来的事，转头又不想要小郡主了，巴巴的求着咱们姑娘想了个法子出来。结果呢？又生生把咱们姑娘给扯下了水。”

“如今，咱们姑娘都已经躲清闲躲到了庙里头，那小郡主还这么没完没了，简直，简直就是……”白鹭嘴里憋着话一时说不出来。

风逐笑着听她讲了半晌，补充道：“欺人太甚。”

“对！欺人太甚！”白鹭说完便气鼓鼓地坐下。

风逐走过去，宽慰道：“县主这样做就是想公主府那头赶紧把气给顺了，她若一直顶着来，公主府那头自然不肯罢休。只要是软得久了，那头见无趣，也就不会再盯着县主了。”

“我家姑娘打小就做小伏低，事事都要看隔壁柳家的脸色，那日子过得有多难你知道吗？她从前怕老夫人难做，事事都不争不抢，软绵了十几载，隔壁院不照样欺负她？”

“后来，老夫人没了都还没入土为安，柳家那头当着老夫人棺椁前头就要逼姑娘下嫁！要姑娘嫁给柳家那个一事无成的柳二少！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帮过姑娘，都是她自己拼杀出来的一条活路！”

“原本姑娘就只是想去越州，去过她想过的小日子，种种花养养猫，可她前脚刚出城门后脚就有人要杀她！我家姑娘做错什么了？怎么，因为她自小没了父母，就活该被人欺负？”

白鹭越说越激动，气得她现在就想当天夜里潜到刘府里头，直接在院子里头放上一把火，吓死他们全家。

风逐听得这些话，心里头自然也是气愤的，这世上大多都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家殿下自是不可能看着县主受欺负不管的，如今这样也许县主心里头有成算呢？”

“来，我给你带了些核桃仁，从越州山里头来的，都给你剥好了的。”风逐赶紧别提了个话茬，免得再惹白鹭生气。

白鹭虽然性子直，但只要有好吃的便会将她的满心注意力都移过去。她接过来，打开油纸包便坐到廊下开始吃了起来。风逐瞧着她这模样，心里头也是欢喜的。

风逐到沈清晏那里跑完腿随后就转去了萧恕跟前复命，萧恕正坐在案上看文牍，抬眼见风逐满面笑容的回来，道：“看上那个丫头了？”

“殿，殿下在说什么呢。”风逐结巴着装傻。

“白鹭。”萧恕直接将话挑明，“自打从寒山城回来，你小子身边就塞了一条沾血的布条。如今这血迹都变黑了，你还贴身留着，还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他与风逐一道长大，这小子心里头有多少心思，他还是挺清楚的。

风逐傻笑了下，道：“殿下，您真是慧眼如炬！”

“你要知道，白鹭的出身很低，她自小陪着县主，县主自是不可能让她与人当妾。而你，你是禁卫军统领的儿子，日后要娶的姑娘断不可能是个丫鬟出身的。”

“你如今在我身边随侍已经是低就了，倘若再娶了个丫鬟出身的姑娘，估计风统领不会准。”

风逐想了想，道：“那我阿娘不也是自小跟着皇后殿下吗？我家真的不看中这些。功名什么的，自有儿郎自己去挣，哪里有让一个女子在背后使劲的道理？”

风逐说得在理，风家人不在意这个，自己的功名自己挣，只要夫妻和睦便行。

“行了，过几日正旦灯会，我去找县主问问意思。”

“多谢殿下！”

这吴郡主嫁到刘府，日子过得并不好。

她原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要嫁过来的。她总觉得只要生米已成熟饭，自己日日伴着刘颂，刘颂定会回心转意。再者，他们这是御赐的婚姻，刘颂也不敢和离休妻。

可她自嫁过来那几日见了刘颂，之后的时日刘颂都借着春试的名头，日日宿在国子监。这可春试时日还早，如今正月都未过，哪里需要如此着急？

吴华芳想要去探望，但那头到底是国子监，虽然当下内里并未开学，但家中妻房日日寻上来，多少是面上不好看。

她与刘颂拜了堂，入了祠堂，名字都已经记上了刘家族谱，是刘颂明媒正娶的正经原配妻子。可她现下的处境，却很是尴尬。

刘府中人对她都是客气且疏离，事事都做到恭敬有礼，但却称不上是一家人。

刘夫人被冠以体弱送到了庄子里养病，家中掌事之权通通有老夫人掌管，刘馨也在旁帮衬着。

吴华芳既见不得刘颂，便依了宁瑞公主的意思，好生在家亲近家里头的长辈，只要长辈都是中意她的，便也由不得刘颂一直躲着不见人。

而刘家人对她实在恭敬，话里话外都是将她当个祖宗一样的敬着，但是半句体己话都没有。吴华芳也不傻，她都进了刘家门了，可刘家人还是不同她多说半句。

若说失礼，那是不存在的。

可若说是一家子，那也是过于恭敬了些。

吴华芳一肚子的脾气没处发泄，禀了刘家老太太想要出门走走，又见粟云楼门前满是宾客，便是更加生气。

如此这般，她也顾不得什么，当下便又嘱人去寻沈清晏的晦气。

她私下寻了几个人，有事没事就往沈清晏的院门外面唱上一唱，大抵意思就是说沈清晏没脸没皮，刘颂都已经娶了妻子她还要勾着刘颂。

白鹭听着来气，开门就要去撕了那些人的嘴。沈清晏让十一赶紧将她拦了下来，几个人便直接又去粟云楼里头住了，省得白鹭再听到了又要动气。

然而吴华芳并不懂得见好就收，见沈清晏宿去了粟云楼，更是让人直接将戏台子搭到了粟云楼前头。

如此这般耽误沈清晏赚钱，那她自是不能依了。

于是，在一堆人围着看戏之时，沈清晏直接让十一领着人将闹事之人给就地拿住了。随后，余三娘从内堂搬了条胡凳出来，沈清晏便头戴帏帽端坐了下来。

她隔着纱帘，指着那几个跪在地上之人，道：“郡主与刘大人的婚事，那是今上天恩赐下，容得你们这帮刁民再此无事生非？”

那人道：“通个元京城里都这么传！”

沈清晏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人在何时何地传的？我倒是不知晓，这今上明旨亲自赐下的婚事，竟然由得你们这帮子泼皮无赖蓄意诋毁？谁给你的胆子！”

沈清晏这话说得何其严重，毕竟这婚就是景帝亲赐的，结果皇帝赐婚赐得小郡主生了怨怼之意，这事传出去就是在打景帝的脸呐。

还是啪啪作响。

“御赐的婚姻，郡主与郡马夫妻美满，你又是怎么知晓他们不和的？”

那人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说，总不可能说这是吴华芳自己说的吧。

“你一个平头百姓，无端造谣生事，想要污了今上的圣名，谁给你的胆子？”沈清晏站起来，怒道：“我竟不知，在大稽的都城，居然还有这般目无王法的刁民！”

她字字句句全都指着刁民污蔑今上，一个字都不提自己。

“十一，将这些人一并扭送去京兆府衙！我倒要看看，在这元京城里头，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