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哥,查到了,老鼠和岱若晚上在梅耶酒吧接头。这两天岱若关顾总是梅耶酒吧,要查查吗?”电话里夹杂着夜场特有的哄闹声,意思不言而喻。
“臭小子,还惦记着玩呢?”手下这帮人都是小年轻,没事就缠着他出来玩,以前黎疏淮也很少拒绝,可这两年接手公司,忙着的头脚倒悬,哪还以前那种自由的日子。
“嘿嘿嘿,黎哥看破不说破嘛,怎么样,出来玩呗?”
“成,地址发我。剩下的你们就不用查了,自然会有人替我们查个明白的。”黎疏淮拗不过他们,还是答应下来。出门前,黎父黎母已经早早的休息了,他和胡叔说一声出去见几个朋友,明天直接去公司了。
城北的梅耶酒吧,这里的装修一看就是流行的夜店风格,巨大的霓虹色招牌不断变换着颜色。
“呦,黎哥,终于来了!”一身牛仔套装的,蓝色黑色挑染的青年单手拎着啤酒,笑嘻嘻地招呼黎疏淮进来。
“臭小子,我不来行嘛。”黎疏淮揽着青年的肩膀和他一同走进酒吧。内部空间不大,昏暗的灯光下勉强能看清一楼只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卡座,其他的空间皆被调酒台和舞池牢牢地占据了,伴随着强烈的鼓点,舞池里尽是舞动的男女。即使黎疏淮他们坐在角落,周边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声和客人的哄笑。
黎疏淮把玩着酒杯,神色晦暗不明的盯着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们,“岱若他们今天也来了吗?”
“他最近天天都来。来,我给黎哥满上!”旁边的小弟不忘起身倒酒,借着倒酒的功夫,悄悄向上一指“二楼,4号包厢。黎哥,要我们出手吗?”
黎疏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用,我们坐着看戏就行。”他一直注意时间盯着门口的动向,算起来,他们也该到了。从黎疏淮落座开始,这半小时内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近二十人,这些人迅速分散融入进夜场的各个角落,这让原本就狭小的酒吧显得拥挤起来。连他身边喝酒玩牌的小弟都觉察出来了“黎哥,情况不对啊。这小场子不应该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是不是有危险?”他抬手和小弟碰杯,漫不经心道:“玩你们的,没事。”
好戏就要开场了。
眼瞧着几个人分别在左侧和右侧的楼梯上逗留,状似夜场上相互试探的男男女女,勾着手揽着腰,亲昵的蜜里调油。服务员端着果盘和酒水往楼上走,片刻后“嘭”的一声巨响盖过音乐声传来,打斗和叫骂声数秒后归于平静,楼下的气氛依旧热烈,不受分毫影响,在酒吧玩的哪能没碰见几回喝酒闹事的,连酒吧的领班对此也烦躁的挥挥手打发服务员上去收拾包厢,服务员拎着一大堆清洁工具还没等走上楼呢,就被楼梯上的人拦住了去路。还没等他组织语言好声好气劝客人让路,楼上包厢的客人就被人押着下了楼。为首的正是黎疏淮的熟人,刑侦队的顾时雨。好巧不巧,顾时雨也发现了坐在角落的他。
顾时雨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向他走来,“小黎总,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都能遇见。”顾时雨故意把‘好巧啊’几个字咬的极重,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是呢,顾队这时候还没下班?”黎疏淮装作听不懂顾时雨的阴阳怪气,笑嘻嘻的和他兜着圈子。
“干我们这行哪有下班时间呢。这几位是小黎总的朋友?”顾时雨也不着急,他清楚黎疏淮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偏僻又狭小的小酒吧里,他对这位小黎总的怀疑从来没有消减过,直觉告诉他:黎疏淮和这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昂,几个弟弟。顾队要不要喝点?”黎疏淮拎起桌上的酒向顾时雨展示,旁边玩闹的几个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
“工作时间我就算了。不知道小黎总一会有没有兴趣尝尝我们局里特制的醒酒汤?”顾时雨将手搭在黎疏淮的肩上,看似亲近实则是无形的压迫。
黎疏淮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很难让顾时雨不起疑。
“怎么,顾队要抓我?手续给我看看呗。”黎疏淮仍然维持着笑眯眯的模样,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话就是在明明白白的提醒顾时雨注意分寸。脾气好也不能总被当软柿子捏,顾时雨几次三番的怀疑他、试探他,他都可以不计较,但这也不代表他能任由这位顾队蹬鼻子上脸。
“小黎总说笑了,这次抓的人和贵公司有关,小黎总难道就不好奇吗?”顾时雨迅速调整策略,来了一出软硬兼施。
还没等黎疏淮回答,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打断他,“顾队打扰了,我有事要问小黎总。”紧接着顾时雨的手下一空,瞬息之间,黎疏淮就要被人拉走。顾时雨闪身一把拦住了对方的去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队长。沈队提人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沈久拉着黎疏淮的手臂没有松开,反而还将人往身后一藏,和顾时雨对峙起来:“顾队不是没带手续吗?”
“沈久!你明知道他有重大作案嫌疑!”顾时雨瞬间严肃起来,他不明白沈久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拦住他。就311案而言,黎疏淮不仅是直接关系人更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沈久凭什么拦着他。
“现在他还不是你的犯人,让开。”听了顾时雨的话,沈久面沉如水,连他拽着黎疏淮的手臂都加重了力气,大有一股说什么也要把人带走的气势。
“沈久,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顾时雨见沈久油盐不进,更是气的面色涨红,要不是看在沈久一个系统的面上,他真想告沈久一个‘妨碍公务’。
“我再说一遍,让开!”沈久丝毫不退让,态度强硬。一方面,他清楚顾时雨就是没有手续才会花时间在这里讲什么弯弯绕绕;另一方面,他还是打心底里相信黎疏淮。无论如何他不会放任顾时雨把黎疏淮带回局里当作嫌犯审问。
几个人就这样挤在卡座的过道里相持不下,最终,顾时雨率先败下阵来,他不得不侧身让路放沈久他们离开。
沈久拉着黎疏淮一路到酒吧旁边的小巷,这才慢慢松开自己的手。
“疏淮,对不起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打断了沈久,黎疏淮的右手还在微微发抖,沈久就好像被一耳光打蒙了似的,整个人偏着头呆了好久。
“沈大队长,这出英雄救美演够了没有?”黎疏淮看着沈久的目光里满是嘲弄。黎疏淮此刻像是被人扽住尾巴的狸猫,弓着背炸毛对路过的人都要呲牙。
沈久迎着黎疏淮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对不起,你告诉我的事归刑侦队管,所以我就通知他们来着,但是我从来没想让顾时雨找你的麻烦。”他看出了黎疏淮对他的警惕和厌恶,于是识趣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管黎疏淮相不相信,他还是想让黎疏淮知道。
“哼!那我还真是谢谢沈大队长了。”黎疏淮移开了目光不再看沈久,两个人就在昏暗的小巷里沉默的对峙着,酒吧里的爵士乐迅速消散在夜空中,路灯下的影子拉得老长。
“走吧,我送你回去。”沈久掏出车钥匙就要往外走,黎疏淮却站在原地没动。
沈久回头看他,发现他一点没变还是当年那个小刺猬,只会用行动表达不满。沈久不得不放软了语气:“你喝酒了,我来开车。”说着来轻轻拉了拉黎疏淮的衣袖,确认对方没有反抗后,放心的将人塞进车里。
“最近不太平,你小心点。”沈久率先开口打破了车内尴尬的氛围。
“…”黎疏淮故意侧身盯着窗外的风景不说话,留给沈久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沈久见状也不恼,继续安安静静的开车。
“呵,不太平?也不是第一天不太平了~”沉默了很久的黎疏淮罕见的回话,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
显然沈久听出来他话里有话,握着方向盘手陡然用力,好像只有这样攥着什么,才能安心。这一幕没有逃过黎疏淮的注意,余光中手臂上暴起的青筋逐渐归于平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注意安全。”沈久想要解释什么,嘴唇微微颤动,到嘴边的话却生生咽回肚子里,纠结一会也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黎疏淮转身看他此刻欲言又止的样子,嘴上偏不饶人:“我是得注意安全,毕竟——我还是犯罪嫌疑人嘛。”说着,他往座椅上一靠,一副没骨头任人宰割的样子。
得,这天又给聊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和黎疏怀之间除了针锋相对就只剩下无休止的沉默。
不止一次,他想放弃长久以来的坚持,这样的隐瞒让彼此都备受煎熬,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最后的嘱托和斑驳的血迹,他只能选择缄默,拙劣的谎言的背后是对昔日情义的坚守和...他不敢宣之于口的真心。
一路上车里只剩沉默了,沈久直接把车停在黎家的大门边上,目送着黎疏淮晃晃悠悠地走进黎家,他就赶紧发动车子离开了,黎疏淮站在二楼的窗口目送沈久的车一溜烟驶离,总觉得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难得写了个长的,累鼠了,啊啊啊下一步怎么写还得想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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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泄密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