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 第2章 失败

揉着酸涩的双眼，仙道一饮而尽今天的第二杯美式，这样下去不行啊，还是好困。

“啊~~~~~~~~~~~~”

数不清是第几个哈欠了，仙道决定找点事情做做，比方说整理那两个扔在一旁的巨大行李箱。并排打开两个大家伙，四个区域里至少两个半是黑羽凌给他塞回来的东西，连角角落落里的小间隙也没有被浪费，空间利用到极致。

大到衣服围巾运动装，小到香水洁面剃须刀，只有想不到的，没有遗漏掉的。仙道觉得自己简直带回了一个微型小超市，面面俱到。好嘛，新内裤都有，就是这个尺寸...买那么小是在看不起谁！？这个小女人！

跟着拿出新篮球鞋，仙道发现下方还有一个鞋盒，是『Converse』，心下已了然。果然打开盖子，里面躺着加月同款情侣鞋，他的尺码。

“压力真大啊。”合上鞋盖，仙道又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起身打算去一趟湘北。

下课铃响了，樱木加月飞快整理着书包。三年级的大家都毕业了，如今的湘北只剩她一人要独自念完最后一年。

流川枫早上送她来上学的时候，约好了下午也会来接她回家。等不了一点点，加月跑出了体育课上都没有速度。

“啊呀！”惯性使然，而且加月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是否要减速，她奔出教学楼的时候，直接跟人撞了个满怀。所幸对方长臂一捞，帮加月稳住了身形，不至于摔个仰面朝天。

“冒失鬼。”

“阿...彰？”加月呆了须臾，立马推开了仙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仙道看着加月又退远一步，心里不太好受，“很久没听你骂我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嗜好？”加月额头垂下黑线几条，“啊对了，那个...那个是你让凌姐姐寄给我的吧？”

“你收到了？”其实从没想过要隐瞒，只是担心加月会当场拒收。仙道眉眼温柔，“圣诞节的时候我去了美...”

“等我回老医生那边的时候，我再带回来还给你。”加月都没有想听完仙道的话，她朝着校门口张望着，流川枫应该快到了，“那双鞋，现在不适合我了。”

“那就扔了吧。”没有多想，仙道也惊讶自己的脱口而出，“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所以，我之前付出的感情，都是这样被你顺手扔掉的对吗？”加月认真的看着仙道，望进了他的眼底，那一片深不可测的星辰大海，“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你没有考虑过凌姐姐的心情吗？她到现在都放不下三井学长，你让她体会旁人的心意，她想到自己的事情心里会好受吗？”

“她心里...”仙道瞥眉叹气，他该怎么告诉加月，其实这件事情推波助澜起劲异常的就是她口中会难受的那个黑羽凌呢。

“你没有告诉她，我们...我们现在的情况吗？”

加月表现出来的决绝，刺的仙道眼睛疼。聊不下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果然不该听信小女人的怂恿，真想现在就回家打电话把她吵起来骂一顿。

“凌姐姐其实早就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寄来学校的。免得不小心被哥哥看到了，会告诉三井学长。”看仙道没有接话，加月继续说道，“我晚点跟她解释一下。”

“不用了。我...”

“加月！”僵持的两人齐刷刷回头，骑着单车的流川枫在车轱辘即将撞上仙道时，握下了刹车手把，“仙道，你来干什么？”

视线从流川那边流转到加月脸上，仙道的苦笑一瞬即逝：“我来找你1对1。”

“我毕业了。”这个谎扯的太烂，流川枫伸手把加月拉到自己身边，“周六早上，7点，老地方。”

“好。”仙道摆了手，落寞的走了。与美国过安检的心情反差巨大，形单影只。

“他来找你？”见仙道走远，流川枫嘟着Q脸，酸酸的看着加月，“干嘛？”

“...啊嗯。”加月眼神飘忽，有些左顾右盼，有些此地无银，“就...来找你约球。”

“嗯？”阿米巴原虫的绿豆眼凑近加月。

“说来看看我。”加月的音量越来越低，最后都快听不见了，像是被抓包的心虚小朋友。

流川枫不由得微扬嘴角，大掌顺势托起加月的后脑带到自己面前，一个吻就这么自然的印上加月的唇，软软的，柔柔的：“我女朋友，不许别的男人看。”

“你刚才笑了？”冰山脸融化了？这比一个吻，还要让加月不可置信。

“只对你笑。小笨蛋。”流川枫把加月拉进自己身前，抱起坐上前杠，“晚上吃什么？大白痴在家吗？”

挪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加月靠在流川枫胸口：“你想吃什么？我们去买吧。哥哥今天要去康复院做定期复查，晚点才到家。”

“你做的都好。”流川枫脚尖一蹬，公路车跑了起来，“我的车，能载人。”

“我知道，只载我，不用每次都说。”

有些甜言蜜语是散落在最平常不过的话语里，只有对的人，才能品出其中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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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房间里乌漆嘛黑，仙道席地而坐背靠着沙发。他从下午到家后就保持这个姿势到现在，晚饭也没吃。他看着墙上的时针分针，你追我赶，一圈又一圈的打转，终于熬到了某个特殊的时间点——东京时间晚上22：22。

凌说她对数字『22』有一种执念，她最喜欢的数字，这个寓意着『成双成对』的数字。

「Hello~ This is K speaking.」电话里，凌的声音清脆悦耳。

“还不出门？早课要迟到了。”月光透过白净的窗玻璃透射进来，打在仙道的脸上。不似平常的笑意温暖，他现在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沮丧。

「知道还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第一天就被教授扣分吗？」凌责怪的口气里全是满不在乎的笑意。

“饿了。你不在都不知道吃什么好。”

「还没吃饭？刚睡醒吗？不是说硬撑着调时差吗？你撒谎哦。」

“没睡。等着时间给你打电话呢。”

「是...加月那边...？」

“黑羽凌，不拍你脑袋，你果然变聪明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凌？”

「鞋子，真的不合脚了吗？」

“嗯。”

「这才哪到哪，你就灰心了吗？加月可是跟着你那么多年...」

“流川枫去接她放学了的。”

被爱的动了心，先爱的变了心。凌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迟来的情深...」

“比草贱。”仙道仰起头，枕着在沙发扶手边，“加月也说过这句话。”

「是我不好，我不该怂恿你。」

“那你怎么补偿我？以身相许吗？”

「渣男，难过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

“没有肩膀靠，才更难过。”

「仙道彰！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现在去吃东西，然后上床睡觉，我不喜欢你这个死样子。」

“那你喜欢我什么样子？”

「我喜欢...啊呀！」

都能想象此刻凌发现自己被带进语言漏洞里的恼羞成怒，仙道笑了，笑出了声。

「...别在脆弱的时候随便抓东西当救命稻草。」

“你不是东西。”

「我当然不是东西！......仙道彰！！你骂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事已至此，渣男就应该有个渣男的样子。难过可以，过了今晚，就放下吧。拿得起，放得下。」

“女人啊。绝情起来真的太狠了。”

「男人啊。活该起来都是自找的。」

仙道笑了，凌却红了眼。她的声音没有哽咽，所以仙道并没有察觉。她伪装的很好，因为她不想徒增他的忧闷。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舍不得。凌又怎么会不懂，她跑的远远的，正是要躲开那个需要靠时间才能忘记的人，这样的人，经不起再见一面。

这一年的冬天，太冷了，寒风吹散了太多人。

“快去上课吧。我没事了。”

「上午是贸易，下午是经济，放学后想去看看大学的社团。」凌生硬的转移着话题，「晚上给你打电话，你那边应该是中午哦。帮我参谋下，选哪个社团打发时间？」

“有钓鱼社吗？”

「哈？」

“篮球社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正经！再见！我真的要迟到了啦！」

“路上小心，好好吃饭。”

「你才是！快去吃饭睡觉！」

“知道了，跟我妈一样唠叨。”

「你才像我爸一样啰嗦！没完没了了是吧！渣男！」

“等你电话，拜拜。”

不等回复了，仙道果断的挂断了通话。有些伤只能自己疗愈，他懂这个道理，只是用时无法确定而已。消耗完的感情，变成了一把利刃，不见血，只诛心。

“你说的对，是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