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和中原中也双双被太宰治和森鸥外玩弄于股掌之中,惨败而退。
中原中也带着一身懊恼和愧疚、而我则戴着还没摘下来的小辫子以及刚刚脱下的小裙子,一起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当背后的门扉传来被关上的咔嚓声响后,我跟中原中也忍不住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竟异口同声地开口道:“你受苦了!”
“……”
话音重合之时,我们同时愣了下,表情陷入了疑惑之中。
中也这孩子被pua的这么惨这么辛苦,我发自内心地表达了一下同情多么正常,但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说?
我不能理解。
而显然他也不能理解我的心绪,我看见他在困惑的表情中,似乎逐渐脑补到了什么,神色越发懊恼,甚至还咬紧牙关一手压了压头顶的帽檐,回避了与我注视着的目光。
但他头顶浮现的一串气泡则清晰暴露了他的心声:
【这么多天没能关照小悠,他却对我说辛苦了,啧我这个爸爸当得实在是太不称职了,我应该更加关心他才行】
我:……妈呀这孩子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像中也这般有责任心有良心的好人呢,我十分怀疑这一点。
而在这被森鸥外和太宰治包围的狼窝中,有中原中也的存在也让我无比安心,我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对他露出个笑容:“我们回去吧,爸爸。”
他看着我的笑脸愣了下,但很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主动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了最顶层:“好,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
……
很显然,这一次我对森鸥外的抗议总体算是输了,但也获得了不少的收获。
比如说认清了狗比太宰治的性格,了解了森鸥外黑心的属性,另外,也成功让中原中也获得了一段时间的休假。
现在的中原中也就仿佛要弥补我这一周的缺憾似的,几乎事事都顺着我的心意来,我想做什么他就带我去做,我想上什么地方他就由着我去,并且似乎已经看开了,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对我们身份的议论纷纷,就算我光明正大地喊他爸爸,他也只会低头宠溺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愧疚真的是一把好用的刀,我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参观了一圈组织内部的结构,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得多。
尔后,我便清楚地意识到了……我现在所身处的这个组织着实不简单!
组织内部结构比起黑衣组织严谨不少不说,还人员充足,遵守规矩,上上下下一条心。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组织,光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情报部门’‘后勤部门’‘游击队’‘拷问部门’等等,就让我头皮一凉,意识到这组织的恐怖。
之前中原中也还有意无意不想让我接触到这方面的情报,但似乎是觉得我大概率从今以后会在组织内部生活,要逐渐接受这一切,所以也就没有阻挡我去各个部门门口转悠的脚步,当然,他更有可能认为我看不懂文字,甚至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因此才没有过多防备。
只可惜,我并非是普通的六岁小孩,当看见那一个比一个炸裂的部门名字,我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僵硬,尤其是走到拷问室之前,我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某个男人的惨叫声……
尽管中原中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啪的一下堵住了我的耳朵,连忙带我离开了这片走廊,但那痛苦的惨叫声还是以一种毛骨悚然的凉气钻进了我的大脑。
中原中也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呈现出了一瞬间的慌乱,但他很快就稳住了心态,蹲下身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解释道:“小悠,刚才那个是……”
我正好奇他到底会怎么胡说八道地将此事圆过去,却见他的眼神因为不擅长说谎而在这时飘忽了一瞬,不过又坚强挺了下来,一本正经道:“刚才、那是有人在吊嗓子!就是唱得难听了点!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哦。”
你是真不擅长说谎啊,中也。
或许是因为我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他明显松了口气,总算能够自然地胡诌了:“刚才那个地方都是一群嗓子不太好的家伙在练习唱歌,去了会非常刺激耳朵,所以以后我们就尽可能地不去那边玩,好不好?”
我乖巧点头:“好的,爸爸。”
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放松了,随即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发丝,站起身,头顶的气泡也在这时浮现:
【小孩子就是好糊弄,还好糊弄过去了】
……不得不说,你也很好糊弄啊。
我忍不住用余光无奈看着他自信的模样,内心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既然是我自己选的爸爸就让着他点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而在这时,我们同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之声。
“啊!这不是中也和小悠吗,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呢~”
而在听到那熟悉的上扬语气之时,我的脸色就不受控制地黑了下来,方才也说过,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是中原中也可以带着我到处转悠摸清情报,但与此同时,我们遇见太宰治的次数也在急剧增多。
这个小鬼好像与繁忙的中原中也完全相反,一天天看不见他工作的身影,反而能在各个奇怪的地方碰见他闲得发慌的模样。
那嘴角弯起的笑容和鸢色眼底迸发的不怀好意的光芒几乎就像是扛着弯刀的恶魔在向我们挥手,几乎是第一时间,我和中原中也就默契地转过身想要跑路,但却每每都会被太宰治堵住去路。
“一见面就跑也太让我伤心了吧。”他的掌心落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就如同五指山那样瞬间令中原中也动弹不得,而自知无法逃脱的我也只能被迫地停下脚步,提起一口气悲愤地面对起他来。
“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宰。”中原中也也相当无奈地咋了下舌,没好气地回瞪过去。
“因为红叶姐说审讯室有个相当难搞的家伙。”太宰治委委屈屈地一摊手,“她现在没时间,只能让我去帮帮忙喽。”
“大姐头?”中原中也愣了下,眼神倏地犀利了起来,“是gss的人?”
太宰治嘴角无声地翘起,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深邃又危险的气场:“是啊,这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又开始骚扰我们的势力了,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我敲开他的嘴呜呜……唔?!”
他那深沉的语气还没完全说出口,中原中也就猛然一把将他的嘴捂住,在太宰治控诉的目光中,中原中也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般急得不行,连连给他使出眼色,最终咬牙切齿小声道:“别乱说话,小悠还在这里呢,别教坏小孩子!”
于是,还在窃听情报窃听得津津有味的我瞬间就对上了他们二人投过来的警惕的视线。
“……”我只能努力装出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对他们露出个无辜的笑容,然后开始无聊地蹲在地上玩泥巴。
阿巴阿巴泥巴真好玩……
但尽管我已经表现出了200%的‘我根本听不懂你们的话继续说吧’的意愿,这两个人还是默契地转换了话题,而太宰治更是直接将话题落到我的身上:“对了,小悠,经过上次我们充分地讨论了人生的意义之后,我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想要问你!”
一旦被他的目光盯上,我就感到了极大的压力,连神经都紧绷起来。
太宰治有问题要问我?!
是又想要考验我吗!
太宰治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问题都是我无法预测的,我根本不知道这种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作为一个无所不能的卧底,我相信无论他问出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完美地解决,让他看看我身为卧底的素养!
而他在我的认真表情下热情地凑近我的脸,用极为夸张的语气,问出了一个堪称世界的难题:“你觉得是在酒里面放洗洁精的自杀方式比较有趣,还是在安眠药里面放入酒精的自杀方式比较有趣?选哪个呢?”
“……”
我立刻陷入了纠结之中。
我靠,这个问题也太难了吧!
在酒里面放洗洁精?从来没听说过的死法,但是在安眠药里面加入酒精??这是可以加的吗,好像听起来更加有意思一点。
一时间,我竟无法做出抉择,毕竟两种我都没有体验过,但在太宰治期待的目光中,我还是犹豫地回答道:“可能……安眠药比较有意思?”
我看见太宰治因为我的回答嘴角逐渐勾起,露出了颇为意味深长的表情:“欸,你选择这个啊,为什么?”
为、为什么?
好歹毒的问题!选择完结果后竟然还需要理由的吗?
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被老师提问的恐慌感,我再次陷入了极度的困境之中。
但还不等我回答出来,身侧的中原中也却早已忍无可忍,猛然一记飞脚直接踹翻了太宰治。
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几乎是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后,朝太宰治喷道:“都说了不要教坏小孩子啊混蛋太宰,这是你应该向小孩子询问的问题吗!”
这一刻,我才刹那间清醒过来,对啊,我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这不是纯纯教坏小孩子吗!
可恶,我竟然又一次被太宰治玩弄了,这个恶魔!
而绷带恶魔捂着被踹得直不起的腰身幽怨地看向中也,懒洋洋地解释:“我只是在逗小悠玩而已,你也太认真了吧。”
“不过呢。”他突然话锋一转,极为认真地看向中原中也,“小悠今年也六岁了吧,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让他上学学习知识了,中也。”
这句话一脱口而出,同时令我和中原中也一愣。
很显然,我和中原中也都没想到这一问题,而我也刹那间大惊失色,我靠我竟然忘记了这件事,说起六岁那不正好是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吗,难不成我刚刚接受完十二年的义务教育加上警校摸爬滚打四年后,又要开始重新上学了吗!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
这一刻,我感觉我天都要塌了,连忙努力争取自己的权利:“上学?我舍不得离开爸爸!”
我立刻抱紧中原中也的大腿可怜巴巴地看向他,而中原中也的态度也因此而软化,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迟疑地对太宰治说:“他才刚来组织,还有点太快了吧。”
对啊对啊,我来你们组织是来卧底当老大的,不是来痛苦地学知识的!
我在中原中也身后疯狂点头。
但太宰治这个恶魔显然不会放过我,我头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么正经的语气规劝道:“森先生将他留在组织里,也不是只把他当做玩具吉祥物吧,你要对他的人生负责哦,中也。”
中原中也的表情开始挣扎起来,似乎处于极度动摇之中。
而太宰治则把握住这个机会,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继续开口道:“本来小悠的智商经过我和森先生的认证就已经足够不聪明的了,你要是再继续耽误下去,他可能就一辈子这么蠢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这一刻,我发誓我看见中原中也如同晴天霹雳般猛然虎躯一震,仿佛打通天灵感似的倒吸一口气,最终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发出共鸣,“你说得对啊!”
他立刻扭头看向我,眼底瞬间迸发出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坚定道:“我们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小悠,明天就开始上课吧!”
我:“……”
月岛悠:刚上完学又要上学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变小后的第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