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到了,出来接一下。”
街角里的蛋糕店门口停了一辆小货车,司机一边下车一边朝店里吆喝。
“来了。”
闻声出来个眉目清秀的青年,接过司机递来的送货单对比查看。
司机撑着腰,犯愁的盯着眼前瘦弱的年轻老板:“嘶,我腰伤犯了,今天没办法帮你卸货,你这……你自己能搬动吗?”
细胳膊细腿,纤瘦单薄的祝闻闻签收好单据,还给司机,舒心一笑:“没关系的。”
司机确认了一眼单据上的签字,塞回驾驶室,不放心的建议说:“要不我还是帮你找个搬运吧,东西还挺多的。”
祝闻闻笑着谢过,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店里走了出来,直接跳上车,后又顶着黑白相间的头发,探头出来问:“这些都是吗?”
祝闻闻点头。
得到确认,虞霄一手抓了一个箱子,拎空箱子似的,大步流星眨眼就来回了两趟。
迟右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虞霄留着小胡子,袖子高高叠挽在手肘,强健的小臂肌肉上蛰伏着纹身,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你们来了啊。”祝闻闻开心的招呼。
简星用手肘碰了碰周仁:“快去帮忙。”
周仁一声“好”,乐滋滋的跑了过去,对于简星的每一个安排,他都觉得是简星在向他求助,十万个的乐意效劳。
迟右把手里的大盒子递给祝闻闻:“小礼物,我们的一点儿心意,祝你开业大吉。”
祝闻闻拆开盒子,抱出个大型的招财猫。
“谢谢你们。”
祝闻闻引着两人进店里,在正中间的货架上挪出块儿地方,端端正正的把招财猫放了上去。
那边周仁还在帮忙搬货,同样的人高马大,跟虞霄的差距却一目了然。
看虞霄轻松的样子,还以为东西不重,一弯腰差点就没起来。随即才正视,也想一次拿两箱,一手一件却实在是够呛,最后只能两个箱子叠着搬,才勉强能挪着步子走。
好不容易搬进了后厨,满头大汗。
祝闻闻端出来三杯茶水,招呼他坐下休息:“你比不过他的,有他就够了。”
周仁拿过纸巾擦了擦汗,正待说话,虞霄托着箱子又进来了,这次是一手托了两件。
周仁张了张嘴,把话咽下,安静坐下端茶喝了。
虞霄在后厨放下箱子:“搬完了,我让司机回去了。”
祝闻闻同样递上一杯水,手里扯过纸巾对着虞霄:“蹲下来一点。”
虞霄会意,微微弯腰,笑嘻嘻的把脸凑了过去。
祝闻闻替他仔细擦汗。
这边三人盯着他们的神情动作,眼睛都直了。
周仁表情严肃的眨了眨眼:“他是祝闻闻请来看店的师傅吗?”
大花臂,非主流耳扣,挑染的白发,男模身材,要不是一身糕点师傅服饰,怎么看怎么不像做甜点的。
不过又有谁规定甜品师傅一定得是什么样子呢。
祝闻闻捏着纸巾,把虞霄高挺鼻尖上的最后一颗汗珠擦干,撤回手,对人左右一番端详,确认没有遗漏:“行了。”
刚要退后半步,虞霄鼻尖往前一顶,故意戳在他鼻头一蹭:“谢谢。”
祝闻闻瞬间红了脸,一眼瞥见这边三人蓦然睁大的眼,转了身背过去,小声责怪道:“你干嘛?”
虞霄转过脸朝着迟右他们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简星嘀咕:“是我想的那样吗?”
周仁肯定:“他们关系很好啊。”
迟右疑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几人是一起约好了吃饭。
祝闻闻收拾好出来:“我们走吧。”
迟右回头去看在柜台里目送他们的虞霄:“他不一起吗?”
“不用,他帮我看店。”祝闻闻挥手朝虞霄再见。
虞霄也冲着出门的几人:“小朋友们好好玩啊。”
新朋旧友的,就在这条街就近挑了家饭馆进去。
菜上桌,茶满上,下午还有课,便以茶代酒,举杯再识。
菜吃了大半,话题也聊开了。迟右这才知道,祝闻闻过得其实不算很好。
当初虽然被祝家夫妇领养,没过两年养父母离了婚,祝闻闻跟了养父。
养父就是做烘焙的,原先有一家更大的烘焙店,生意也还不错。未曾想莫名染了重病,需要大笔钱医治,筹钱的唯一办法就是卖掉原来的店。
养父舍不得自己的心血,加之这病倒也不至于送命,便只是吃药拖着。病痛实在难忍的时候,就喝酒麻痹。
常年一来二去,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等到想要戒掉的时候,却被诊断出饮酒过度引发神经受损,留下了手抖的后遗症,再也没法做西点。腿部也因此落下痛风性关节炎,从此跛脚。
祝闻闻说服了养父,卖了店铺治病,高中毕业后照顾了养父一年,如今养父身体好了些,他也没想要继续读书,找了新店面租下,便是A大门口的这家小店,重新做烘焙求生活。
“那位时髦的大叔是谁呢?”迟右还是觉得虞霄看着面熟。
“大叔?”祝闻闻起先没明白他问的谁,一转念哈哈笑起来,“你是说霄哥吗?他也就比我们大几岁,不算大叔。”
“他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这话一听,简星八卦之魂燃起。
祝闻闻却不想细说,只轻描淡写的道:“他人很好。”
祝闻闻又问:“你们呢,我后来离开堡山也没再回去过,只跟院长打了两次电话,听说迟右你也很快就离开了。”
迟右重新拿起放下的筷子夹起了菜吃,一边不痛不痒的道:“是,离开了几年,我可能命中注定不会有家,也不对,堡山福利院就是我家。”
祝闻闻没听懂:“怎么回事?”
简星替迟右把没说完的补充了两句:“跟你一样,养父母离婚,只是没你幸运,他被送回来了。”
祝闻闻刚到堡山的时候,就听那些喜欢欺负人的大孩子说迟右是被退养的,这样一算,迟右前后就被退养了两次。再加上亲身父母最开始的丢弃,迟右让人抛弃了三次。
他们这些孩子,不管外在表现的性格如何,内心都是很敏感的。小些时候啥都不懂还好,但五六岁却是记事了,知道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也知道每次有人来探视他们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即使被人看中领养回去,还是得小心讨好所谓的“父母”。像迟右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放弃,被退养,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在还是幼小的孩子心里,都会认为不被人喜爱,是他人不要的包袱。
迟右这样的遭遇,很容易让人心里变得阴暗或是脆弱。他却不同,一副大咧咧的样子,不记恨任何人。其实也只有自己知道,得到过又失去,比从来没有更让人难受。
祝闻闻一时不知如何安慰,简星却是一摆手:“这有什么,我们不还是长大了,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再说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简星跟迟右不同,她父母先后去世,让人送到了堡山,那时候年龄大一些了,性子倔得不行,不愿意跟任何人走。
她是主动选择,而迟右是被动。
手机震了两下,迟右拿起来看。
【严:我今天没课,我们可以早些回家。】
迟右愣了愣,接着又是一条信息过来。
【严:早上忘了。】
原来为了确保十二个小时的充分时效,每天两人早上到学校分开的时候,都会有个“亲吻”,今早两人言语不合闹了不愉快,都忘了。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迟右回复信息。
【CY:下午只有两节课。】
【严:好,我等你。晚上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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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