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码异能者 第2章 真是不容易

另一边，调查部的两名成员正紧急调动空间内的声音数据。

奈何这空间异能是他们向防控局借来的，还不太会调，导致怪物声音过大，根本听不见宋颜卿和李瑾瑶的谈话内容。

“喂，赵叔，你那边怎么样？”苏榆戴着发光的科技眼镜，眼前全是车厢和那个空间的各种数据，还有记录每个考生的情况。

他拿起传话筒，与同属调查部的成员通话。

与此同时，车厢内角落的一名考生悄摸拿出通讯工具，说：“车厢里的考生已经被我吓了个遍，其实，这一届的考生心理素质蛮好的。”

这名“考生”叫赵栏，年纪比较大了，是调查部的成员，也是这次考核的监考官和考题之一。他的异能可以放大人们的恐惧，所以很适合在答卷前搞考生的心态。

“收到。麻烦留意一下那个名叫齐旭的考生。”

苏榆挂断通讯，尝试多换几个角度，放大空间内那两人的脸，以此判断谈话内容。可不管怎么换，都看不到那两人的正脸，更别说对嘴型。

苏榆被气笑了，转头对副部说：“这两人可以啊，考着试还能说悄悄话，该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副部晏铭秋正监考车厢里那些考生的动态，听到苏榆的话，他把注意力放到小空间内。

不看还好，这一看，就看见那名考前被警告过一次的考生——宋颜卿，从密码箱里取出一份又一份试卷。

晏铭秋用手按下跳着的眉毛，直接打出一条违规处罚。

宋颜卿左手抱着一沓卷子，右手按下密码，输入时快得像弹琴。身旁的李瑾瑶在念她记下的号码，每个人的，她都能记下，并毫无错误地复述。

周围的怪物企图围上来，但都被李瑾瑶的异能挡回去。不过——有利就有弊。

李瑾瑶：“2479826……”她一口气念完一串，再换口气念一串，直到全部念完。

宋颜卿：“……”

“这些怪物在监视我们。”李瑾瑶念完号码后，不断用余光观察。

“嗯哼。”宋颜卿接受了李瑾瑶的试探，并一边输号码，一边回答,“正常，没准一会儿就收到违规警告了。”

“考生宋颜卿，于考核时提示他人，违反第三条规则，扣十分。”

机械音响彻整个车厢，给正在搬消防箱的齐旭来了点小震撼，差点压到手指。

“确实如此。”李瑾瑶说，“你恐怕成重点关注对象了。”

“那可不好。”宋颜卿加快取卷子的速度，他实在不想这么引人注目，但现在的情况……无所谓，让他们都觉得自己在哗众取宠好了。

宋颜卿整整卷子，站起身来，问：“那笔呢？”

李瑾瑶抱臂看着他，冷冷道：“不如你杀只怪物看看？正好它们堵在出口。”

怪物变得密集起来，乍一看过去，全是模糊的脑袋，逐渐向远处沿展到阴影里，而他们所站的位置是唯一有亮光的地方。

多么安慰人心的光亮啊，照亮了整整四平方！刚好能被怪物贴脸，还能看到它眼睫毛的程度。

一般人若是看见这一场景，估计得当场昏厥。怪物们绿莹莹、白花花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空间内仅有的两人。

“啊，这不太行。我会被秒杀的。”宋颜卿真诚的目光与她接触，“我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去送死呢？”

好不容易才分析出来对话的内容，却没想到是无用的废话。

苏榆被无语得连敲键盘的手都停下来，对晏铭秋说“这人怎么胆子大，本事小，还老爱莫名其妙地违规。”

苏榆沉思一会儿，恍然大悟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显眼包？”

晏铭秋没说话，但表情明显变得僵硬。

“哦。”李瑾瑶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态度。她伸出手，把那些在面前的怪物隔开。

屏障如无形的墙壁，把张牙舞爪的怪物逼得空开一条路。

李瑾瑶将一只怪物逼到墙角，用异能所产生的防御功能进行空间压缩。怪物周身空间被屏障挤压，它吱哇乱叫起来，手脚并用地拍打屏障。可是空间依旧在缩小，它毫无反击之力。

等它没什么动静时，李瑾瑶一抬手，将屏障消除。由于空间内外气压不同，导致压力变化的差异过于明显，它的内脏直接破裂而亡。

随后，一支笔出现在它的位置上，而它的尸体却消失了。

“果然如此。”李瑾瑶稳稳地拿下那支笔。

身后传来宋颜卿赞赏的声音：“原来空间异能还能这样用，受教了。”

“你怎么不用异能？”李瑾瑶瞥他一眼，径自往前走。

受了李瑾瑶的利，宋颜卿从善如流地跟在她后面。宋颜卿惭愧地说：“哎，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的异能不太好控制，而且代价大，得不偿失。再说，我是辅助型异能，得找个搭挡才行，不然，只有被削的分。”

“总结来说就是——派不上用场？”李瑾瑶十分怀疑。

“啊，对，就是这样。”宋颜卿斩钉截铁。

李瑾瑶懒得管他说什么，回了嘴：“不信。”

“啊？你说什么，我耳背没听见。”

“没什么。”

“哦，好吧。”

宋颜卿跟着李瑾瑶平安地回到车厢内。

这一回来，众人都炸锅了，因为宋颜卿抱着一沓卷子，挨个儿发。

“宋颜卿！”齐旭借着微弱的绿光，挤过拿到卷子而兴高采烈的考生。

“你又违规了？顾好你自己就行，做什么这出，万一你被取消考试资格怎么办？”

众人突然反应过来，纷纷向宋颜卿表示感谢。不过，也有人不领他的这份情，觉得同是考生，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装。

“放心，我有数。”宋颜卿还在发卷子，幸好卷子都一样，不然还真不好发。他当然也听到了评价他的只言片语，解释道，“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某位好心人做好事不想留名呢。”

齐旭一拍脑门，无力地瘫坐到座位上，都不想反驳宋颜卿的话。

你到底有什么数啊？齐旭想不明白。

李瑾瑶听到了宋颜卿的话，她不做评价，而且她不想被太多人关注或者说盯上。毕竟人性是复杂的，就像宋颜卿的行为，根本猜不到下一步会有多神奇。

她不想管太多，只想通过考核，再实现梦想，其它的她都不关心。所以，她一下到车厢就开始答题，也不管周围有多混乱。

小小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绿光，李瑾瑶就这样答了一题又一题。一如当初的高中时期，她蒙在被子里，凭闹钟上小小的光，在躲过宿管查房，不影响舍友的情况下，刷完一套又一套的卷子。

宋颜卿发完考卷，好不容易才找到坐在角落里的齐旭。

“齐学长，怎么干坐在这？现在可是考试时间，记住一分干掉三千人哦。”宋颜卿带着玩笑意味地兴师问罪。

齐旭虽然生气，但还保有理智。他愤愤地说：“没笔怎么答。再说，应该是我向你问罪吧。万一导师知道了，扣下你毕业证，你就知道躲被子里哭也晚了。”

“第一，没笔你当然要上去找，那个消防箱绝对是你搬过去的吧。第二，我才不会躲在被子里哭。”宋颜卿坐到他身边，继续说，“而且导师才不会……”

“行了，宋颜卿。”齐旭打断他，毫不客气地说，“你帮了所有人又怎样，还是会得罪少部分有能力的人，这对你是有害无利的。还是说你真以为所有人都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很难让人不多想。”

齐旭的嘴跟装了机关枪似的，输出个不停：“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些收了你试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的吗？”

可惜那几个人已经在答卷，他要是去找麻烦，肯定会违反规则。齐旭气不打一处来，说：“算了，等考完再找他们麻烦。”

“不用。”宋颜卿目光往远处一放，看到李瑾瑶已开始答题，便催促道，“你快上去拿笔，时间不等人。”

“诶？你怎么没拿笔，上去就帮别人拿了卷子。”

“拿笔要杀要打的，根本不适合我这种文艺青年。”

齐旭默默对黑暗翻个白眼，但转念一想，宋颜卿只是个辅助型异能者，在这方面确实不太行。

“你等着，我上去拿。”说完，齐旭就走了。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坐到座位上答题。

宋颜卿早猜到齐旭看见那些怪物后会失控，反正都是比较弱的，估计全给杀完了。

这回轮到齐旭发笔，也免不了经历赞赏感激与诋毁的情况。

对上齐旭幽怨的目光，宋颜卿有些心虚地别开眼。他语气还是理直气壮，“锻炼一下胆子，没坏处。要是提醒你，就没这种效果了。”

齐旭懒得跟他争辩，坐下来提笔答卷，争分夺秒。

整间车厢变得安静异常，只能听见“唰唰”的写字声，如春蚕啃食桑叶一般。每个人都怀揣着梦想，为国家异能者组织这一伟大建筑增砖添瓦。

宋颜卿趴在桌面上，眼神中莫名露出点欣慰来。

这时，在调查部的控制室里，苏榆把椅子转来转去。从目前来看，李瑾瑶和齐旭的分数高出很多，主要体现在主导考核走向和笔试当中。

而那个宋颜卿，有点莫名其妙，明明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辅助型异能，却转嫁仇恨到自己身上，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本来得的分就不多，还违规被扣了，现在竟趴在桌子上睡觉。

苏榆不再去想，对晏铭秋说：“晏哥，现在可以叫黎叔出场了吧。”

“嗯。”晏铭秋点点头，开始联系另一位名叫黎大爷的监考官。车厢的众人还在奋笔疾书中，根本不知道一会儿会面临什么。

半小时过去了，写得最快的李瑾瑶已经翻面，而有些人明显着急起来，开始悄悄地东张西望，看别人答题的进度。

宋颜卿把夜明珠拨到卷子上，粗略地浏览一遍卷子，发现这份卷子涵盖了许多知识。

异能的就不必多说，它还包括了国际政治上的异能关系，异能组织的基本特点，高等数学，逻辑与推理……总之杂七杂八，书写分还占三分。

看起来挺复杂，肯定不好做。

宋颜卿瞥了几眼齐旭的卷子，发现他被一道有关异能者的题目困住了。

题目大概是说世界上的异能者中，最强的是谁，哪种异能战力最强，原因是什么。

宋颜卿很好奇他会写什么，于是凑近去看。然后他就看到那么大个空白框里，赫然着三个大字：唐栖枫。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眼齐旭，齐旭眼都不带眨地盯着卷子，额头上布满汗珠，显然是被这种类型的题目难住了。

复习重点偏了吧。宋颜卿把眼镜抬到额头，斜眼看到齐旭很勉强地又写出几个字：空间异能。因为唐栖枫是空间异能。

这回轮到宋颜卿两眼一黑了，他的答案跟没写有什么区别，编也好歹得编个有道理的吧，连水字数都不会。

而且异能者中最强的可不是唐栖枫，而是“一代”。宋颜卿又看了眼齐旭，心想齐旭该不会是唐栖枫粉丝吧，因为他最强，所以空间异能是最强的？

“你看我做什么，写题。”齐旭悄悄比嘴型。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齐旭在说什么。但宋颜卿一下就来劲了，凑过去用气音说：“一代。”

一代？齐旭抓了把头发，就北美的那个诨名叫“ Joker King ”的一代？肯定不是他。

齐旭甩笔，接着做下一题。中国最强的是唐栖枫，那么以后他就会是世界最强。

“就是一代！我记的可清楚了。”宋颜卿就差提笔帮他改答案。

齐旭解释：“我讨厌他。”宋颜卿悻悻地靠回椅背，觉得自己才是 Joker 。

这时，机械音极突兀地响起，打断了考生们的思路，“考生宋颜卿，于考核时提示他人，交头接耳，违反第三条规则，扣十分。”

车厢内烦躁的考生不满地发出些动静，估计按平均速度都写到了高等数学题。思路被打断的感受令人不爽，一阵小骚动过后，车厢内又恢复了死寂。

宋颜卿老实地坐在座位上，不再有其他动作。他在思考需不需要写几题来挽回一下自己的分数。

他还是很庆幸自己没有连累到齐旭的，否则，自己肯定会被齐旭列入讨厌名单。虽然可能已经被列进去了。

夜色已深，高铁依然以超高时速行驶着。只不过这段路的光亮很零散，只有远处的小村庄亮着微弱的光，但在车上的人仅能瞥见朦胧的闪影。

这更显得车厢内寂静无比，虽然还冒着惊悚的绿光，分布在每个位子上，但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恐慌上，全都在努力答题，特别是在数学题上死磕，疯狂运算。

更有甚者，直接把草稿打在自己衣服上。最后算出正确答案，明显露出松口气的笑容。

没错，这个人就是齐旭。

宋颜卿有些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毫无征兆地开了，仅有小部分人抬头去看。

老大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全场，推着个叮铃咣啷的车子进门。

跟火车上卖零售的一样，小车上摆满了各种瓜子、花生、泡面等食物，甚至还有个现煮的锅，锅里煲着关东煮，香味直接充斥了整个车厢。

等等，高铁上是可以卖这些东西的吗？宋颜卿狐疑地张望。

“泡面、辣条，可乐……应有尽有啊。”无机物般的声音贯穿整间寂静的车厢，重复一遍又一遍，惹得不少考生烦燥地抬头瞪他。

声音依旧在，小推车上食物的香气弥漫，渗透了所有人的嗅觉。

好香啊。

考生们一边答题，一边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就连刚落笔的文字都变成食物的名称。

有人昏沉地深吸一口气，顿觉满足。而有的人破口大骂，让整个车厢不得安宁。

至于推车的老大爷，依旧在重复那句话，如魔咒一般，不断地吸引着考生们的注意力。

即使他听到了辱骂声，也不作出任何回应，但要不了多久，就被广播给警告了，再做出同类的事，就会扣分。

终于有名考生抵挡不住食物香味的诱惑，对老大爷说他要买关东煮。老大爷赏了他一个白眼，说：“先结账，再给货。”

结账？手机被收走，考场不得带无关物品，哪来的钱？

那名考生拉着老长的脸继续回座位上答题，觉得自己被耍了。

其他人似是看淡了，边咽口水边死嗑某道干巴数学题，还得被迫听堪比紧篱咒的吆喝声。

“请问这个多少钱一份。”宋颜卿不知何时走到老大爷的小推车前，齐旭反应过来时已经拉不住了。

“怎么，你要买？”老大爷双手抱臂，用不太礼貌的眼神打量着面前人。

宋颜卿并不计较，但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这里扣多少次分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大爷语气不善，很不喜欢宋颜卿的答非所问。

“如果您是监考官，那么这种问题，我问应该不用给出理由，是吗？”宋颜卿直视他的眼睛，毫不避违其中隐含的挑衅之意。

老大爷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微不可察地裂开寒冷缝隙。他说：“三次以上。”

“好的。”宋颜卿平静地做出一个标准假笑，“那您现在可以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了吗。”

“二十块。”老大爷不爽地打出一份，摊开手说，“给钱先。”

只见宋颜啊真掏出二十块放他手上，老大爷反而沉默了，连伸出的手都忘了收回。

“有点小贵，我倒要尝尝二十块的是个啥味。”

“不是，你……”

老大爷的话还没说完，机械声就响起：

“考生宋颜卿，将无关物品带入考场，违反第二条规则，扣十分。”

考生们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分太多注意力给他们，毕竟现在可是争分夺秒的考试时间，几乎每道题目，都得消耗掉大量精力。

至少那个老大爷，终于安静了些。

宋颜卿当着老大爷的面吃了个串串，还不忘评价道：“香是香，就是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料。”

假如人的目光能与激光相提并论，宋颜卿早死无数回了。

“麻烦借过一下，我要回座位了。”宋颜卿从车与座位的缝隙中挤过。

他手中的汤好像一不小心没拿稳，眼看汤汁就要洒出来，洒到老大爷身上时，老大爷敏锐地往后躲，甚至还有空拽出条抹布来兜住要往地上落的汤汁。

“身手不错啊，真是抱歉。”不是普通人呢，那就没关系了。

老大爷的右眼皮一直跳，却又不能拿这小子怎么样，明明就是故意试探。

老大爷推着车愤愤地走了，宋颜卿回到位子上坐下。

“黎叔，别走啊，考试还没结束呢。”控制室里的苏榆紧急联系黎大爷，言下之意是让他继续为难考生。

“可别，等下那小子把碗扣我头上，车厢还是我打扫。”黎大爷出了车厢，直接摆工不干了，“万一我忍不住对他动手，那是算他的，还是算我的？”

苏榆无言以对，只好放弃干扰考生作答这一项。

晏铭秋紧崩着眉头，在一边查看所有人的数据，以及预估的分数。

这次的考核是中央要求的偏难程度，且要与实际案情相关联。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平均分普遍偏高。

“晏哥，现在怎么搞？”苏榆靠到椅背上转圈，手上的笔不停敲打扶手。

晏铭秋看了眼监控，说：“把温度再调高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