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萧云调往边境的旨意下达时,景熙终于舒了一口气。
对于谢萧云此人,无冤无仇,但前世里,他娶了许芳洲,谢萧云娶了她。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将谢萧云和许芳洲隔离开来,其中最难的谢萧云终于如愿被调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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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此时,他已准备大婚,娶许芳洲为王妃,而她,正到了谢家向寇家下聘礼之时。
随着他的婚事越发临近,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他承认心中的后悔嫉妒愈发压制不住了。关于婚事的一切,他没有心思去思量,全凭黄大官办着,被问任何事情都不愿去细想。
他体会到了抓心挠肝的感受,幻想着若是她嫁给那谢萧云,他该如何自处?越想越晦暗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不愿再昧着心思忍下去了。
一日黄昏,他堵到了外出觅美食的她,径自跳上她的小马车,箍着她的肩膀问她,还是否喜欢他,若是喜欢,那他们二人就还来得及……
他记得,她望着他的脸作陶醉状,而后猛然惊醒般抽了他一巴掌,对他说,有缘无份,彼此都找到了对的人,那就应该好好生活下去,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慢慢放开她,痛苦地望着她明媚的双眼,心头一酸又一紧,猛地上前用双唇攫住了她。
他以为她会反抗挣扎,但她竟未曾动作,只是被撞得闷哼,双手抓住他的衣衫欲推开他,但又抓紧了他。
他得到了鼓励,毫无经验地用力碾压她的唇瓣。她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推开寸许,盯着他的脸半晌未作声。
他以为这是他此生与她亲近的最后一次机会时,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主动凑上来,贴住他的唇。
她亲得他如坠云中,恍惚间不知此间何年,她放开他时,好似满足得喟叹一声,对他说再见,这是她对他们二人少年相伴时光的一个最终纪念而已。
他回不过神来,被她赶下马车时,见到了车外骑着马正在疑惑等候的谢萧云……
后来,他大婚了。第二年,十八岁的她,嫁给了谢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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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听雨收到一张请柬,邀请她去御街北段的会仙楼仙馆包间一聚,作为临行前的最后一面,落款是谢萧云、许芳洲。
寇听雨本不打算赴约,一见落款处还有许娘子,想起上次一起打马球的畅快,终是于当晚黄昏时去会仙楼赴了约。
二楼包间名“仙馆”,包间内墙壁上挂着李成的山水画,谢萧云和许芳洲这对表兄妹已等候多时。
寇听雨被堂倌引上来时,二人听见声响同时起身快步走至门口处,互相对望一眼,有些默契又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视线等待着人来。
寇听雨跟在掀开帘子的堂倌身后走进包间,刚进来就迎面一张柔弱美丽的脸对着她笑,在她身旁不远处站着谢萧云亦正盯着她。
寇听雨对二人行礼后笑道:“路上耽搁了些,二位久等啦。”
许芳洲柔声回她:“哪里的话,寇娘子来得刚刚好,来。”说完抬手扶了一下寇听雨的手臂,引着寇听雨入座。
寇听雨边走边朝着盯着她不放的谢萧云轻点头算作招呼,而后挨着许芳洲落了座,谢萧云坐在四方桌上寇听雨的对面,二人中间夹着许芳洲。
互相问候一番近况,三人各自点了两道菜式,一壶酒,席间酒杯互敬,轻言细语讨论着各个菜式,作一番评价。
寇听雨深知自己酒量浅,早已声明只饮一杯,此时杯中已见底。
谢萧云见席面临近尾声,将三人的酒杯纷纷倒满,示意三人一道儿举起酒杯,尤其看着对面的寇听雨道:“寇小娘子,此是我临行饯别之宴,可否再赏几分薄面,一起痛快干了这一杯?”
谢萧云说完不等寇听雨反应,接着转头朝表妹许芳洲道:“芳洲表妹,你如今就快成为翊王妃,翊王府亦是即将落成,表妹心中定是十分欢喜的罢?我即将去边关赴任,此行是吉是凶难以预测,只能借此机会提前预祝表妹,嫁得心中郎,花好月圆,鸾凤齐鸣。”
谢萧云语毕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寇听雨听见他对许娘子的祝福正心下不爽,又见身旁许娘子白皙的脸庞上泛着羞涩的红晕,双眼含情动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又酸又胀。
寇听雨见二人都干杯了,只得说道:“预祝谢郎君一路顺风,前程辉煌。也祝许娘子,花好月圆,福缔良缘。”
寇听雨饮尽杯中酒,口中是苦辣,心内有酸涩,眼中亦有胀痛。
心情坏掉的结果就是大醉,在寇听雨严词谢绝谢萧云的护送后,她坐在自家小马车上对着青竹大骂起景熙来。
【景熙!你混蛋!】
【我一点也不想你!半点也不想!】
【气死我吧!气死我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你的心肝宝贝了!】
【你惹我生气了,我要让玛卡巴卡开车撞你!】
【你错过我!就再也没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美女做女朋友了!】
【我要唱歌!我要按摩!我要点六个男模!】
青竹稳如老狗,默默照顾着醉酒的小娘子,对耳边的有些听得懂有些又听不太明白的不雅之语全部自动过滤掉,只观察着小娘子是否要呕吐,随时准备接着。
寇听雨侧身半躺在马车座位上,边骂边敲着马车,将青竹递过来的擦脸帕子丢了回去,闭着眼睛咂着嘴,越想越气,突然间站起身,青竹赶忙扶着站不稳要跌倒的小娘子。
寇听雨抓着青竹站稳,大声敲击马车壁喊着停车,掀开马车门帘吩咐车夫赶快驾车去西华门外。
车夫听命到了西华门附近,寇听雨派随行的院子去西华门上寻人,就说寇府有事寻阿川来见。
院子领命而去,西华门守卫得到过翊王亲随阿川的吩咐,若是寇府来人寻,即刻上报。于是西华门守卫找到专事传唤的内侍向内宫传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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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此时正在垂拱殿内与官家议事,传唤内侍无命不得近御前,于是将消息生生拖到了二更天,景熙才得知,带着阿川快步朝西华门方向奔去。
寇听雨等了好久好久,既不见阿川,更不见景熙,心下郁闷烦躁想径自离开,但又有些不舍。
脚上踢踢踏踏地在西华门附近走走停停,逐渐走到了一处小河边。
此时月亮升起挂在当空,入夜后平静的河面上倒映着月亮。
此景映在寇听雨的醉眼外加近视眼中,触景生情地想起那句她很喜欢的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景熙留下阿川独自寻来此处时,寇听雨已经脱掉鞋袜,赤脚坐在河边一处树根上,将左脚浸泡于河水中,支起右腿杵着手肘,托腮抬头望月。
景熙心急如焚的心绪见到此佳人美景瞬间平复下来,站在那里凝望着寇听雨的身影,心内一片柔软,眼里没有了月亮,只有她。
景熙慢慢走近她,轻声说道:“小雨,夜里河水很凉,不要着凉了,下次月事肚腹会痛。”
寇听雨已闻见一丝景熙独有的味道气息,他走近时,她极力压制不看他不理他,听到他怕她着凉肚子疼,心里的烦躁酸涩渐消,但还是偷偷拧住自己大腿肉,不理他。
景熙眼尖,瞧见她用力拧住腿肉的小手,无声而笑,上前紧紧挨着她同坐在老树根上。
景熙状似无意且熟练地伸胳膊绕过去要搂住寇听雨的腰肢,岂料寇听雨突然直腰闪躲同时伸手,啪地一声拍掉景熙的胳膊,依旧昂着头望月,坚决不看向景熙。
景熙眉眼温柔带着笑意,口中假装极是失望地叹息一声,没了动作,学着她的样子一同望月。
寇听雨再一次逐渐烦躁起来,准备运气骂人时,景熙望着月亮突然表白道:“小雨,我爱你。”
寇听雨呼吸一滞,转过脸盯着那张完美侧脸,轻轻呼出一口气。突然暴起转身,伸手将景熙推倒在地。
景熙猝不及防被寇听雨整个人压在身下,下半边身子还靠在树根上,上半边倒在一旁草地上。
景熙扶着寇听雨的身子,先探头察看周围环境,确认身边没有危险,这才抬起带着笑意的眼睛凝视眼前正撇着嘴瞪着晶亮溜圆的大眼睛的她。
景熙抬起头,双唇轻轻触碰她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两人嘴唇接触时,寇听雨果然张开嘴咬了过来。
景熙早有准备,并不躲闪也不作声,任她咬着他的嘴唇和下巴,又转移到鼻尖。
景熙只抬起下巴配合她,双唇依然轻柔地细细地亲吻着她。
寇听雨猛地啊呜一声,呼吸声变为喘息,伸手用力扯开景熙的交领,直到露出锁骨。
寇听雨大张着嘴预备咬下去时瞄了一眼景熙,见他依然带着纵容放任的温柔眼神,心头一动,舍不得真咬了,改为用牙齿细细摩擦着那道横骨,嘴唇与舌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景熙带着温度的皮肤。
景熙渐渐收紧了全身力量,本是温柔的眼神此刻全无,紧盯着寇听雨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底仿佛骤然烧起山火,似豹嗅到血腥般缩了瞳。
寇听雨怀疑自己是否咬疼他时,抬起眼瞥向景熙,见到他如此眼神时倒吸一口气,身体隐隐哆嗦了一下,她的眼神也起了变化,同时她感受到了自己亵裤的黏湿。
寇听雨人生头一次被人看湿,对自己和对景熙的震撼和触动,无法言明。她听从了自己内心和身体的召唤,睨着景熙,与他深吻。
寇听雨的全身都没闲着,左手抚着景熙的脸庞,右手摩挲着刚刚咬过的景熙的锁骨处。腰臀发力,轻轻动作磨蹭着彼此紧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