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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食味记 第1章 第 1 章

作者:岑清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11 00:19:09 来源:文学城

汴河之上舟楫如林,上下船人流络绎不绝,漕船缓缓驶入汴河南岸的角子门,一等停靠稳当,立即有穿着汗衫的民工争上前来搬运货物。

乌泱泱人群中,阿盼紧攀着自家小娘子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努力抵挡人群:“让让,让让……”

“哎你——”

被踩了脚的书生原想发火,一转头,晃了晃神。

“请问这位郎君,可知景福寺怎么走?”虞蘅眼睛笑弯起来。

码头从来离别多,下船的要么背井离乡,失魂落魄,要么久别重逢,喜极而泣,虞蘅这样怡然,叫人看了心情也好起来。

书生红了脸,嗫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殷勤替她们指路:“……两位娘子往北走,过了丽景门,东一条甜水巷①前头就是了。”

“多谢郎君!”

“不谢,不谢。”

书生手忙脚乱还礼,直至晕乎乎的目送完两人离开,还踮着脚向人群张望呢。

顺着那书生所言沿汴河一路往北,天色湛蓝湛蓝,微微有些云絮,树梢上雀儿啁啾不停,聒噪中蕴着几丝欢快。渡口行船扰了凫雁争渡,惹得水面波皱,云影散乱,又很快归于原状。

方才在船上,隔堤可见两岸烟柳绵延,彩楼欢门②林立在一片浓青淡绿的雾蒙之间,进了内城,更是热闹。

宝马雕车竞驰过,从旁更有各色摊贩熙攘,小食摊上热气蒸蒸,粥水肉汤面点飘香,荷担的贩儿沿街叫卖,自家种的水灵菜蔬,今晨刚从河里打捞起的新鲜鱼虾……官署大门上涂的朱漆在日光下熠熠泛着光,门口立着一对儿气派石狮。

这样的街景,饶是生于江南富庶之地的虞蘅也没见过,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

婢子阿盼一步三回头地连连惊叹:“东都果然阔气!这路又气派又宽敞,都能跑十头骡子了!”

“噗嗤——”

一道不算友善的嗤笑紧接着话音落下,二人闻声侧过头去,是个锦衣玉裙的豆蔻少女。

阿盼涨红了脸。

见她们瞧过来,扬了扬精致的下巴,唇边犹带讥诮,“近日城里的乡巴佬是越来越多了,真个少见多怪。”

说罢,便袅袅婷婷地被拥着进了临街一家首饰铺子。

虞蘅一把将忿忿的阿盼拽住,哄道:“不必与人家作口舌之争!”

端看那铺子,装潢典雅精致,便不是寻常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再看那间掌柜伙计,迎面碰来,脸上笑褶皱如菊花,殷殷勤勤,显然是老主顾了。

最主要还是对方马车上挂的裴氏族徽,若她没打听错的话,时任开封府尹便姓裴。

而她那位姨丈,是开封府尹手底下小小判官。

所谓人情世故啊!都在里面了。

虞蘅觉得,自己着实是个懂事体面的穷亲戚。

——

一路不是很着急地溜达过去,按着信中地址,总算找到了表姨家。

才新置的宅邸,瞧起来却很有年头了,门上青漆剥落,布满细裂,青苔肆意从砖缝中滋出来,绿油油静幽幽。

虞蘅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没想到家书中总是风光无限的姨母,过得也还是普通人生活。

没想到繁华锦绣的汴京城,也有小镇一样的烟火气。

没想到她竟真有一天来到了这里,离家千里远,嘿!能耐!

阿盼拍了拍门上的铜环,“叩叩”声回荡在僻静的巷弄中。

足足一盏茶功夫过去,却是无人应答。虞蘅没了打趣的轻松心情。

按说她们的书信早在十日前便送到了韩府,不叫人等着接便罢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隔壁的住户听见动静出来,见她们两个年轻娘子挽着大小包袱,不免好奇:“你们是韩判官什么人?”

对面是位年长的妇人,虞蘅福礼,言简意赅:“是这家主母的表亲……家中亲长不在了,前来投奔。”

她穿身半旧的杭绸袄儿,月白绉绸裙,上头绣着星星点点的柳叶,天青水碧般浅淡。一双杏眼流转,氤氲着江南柔情,水蒙蒙的,一看便知打南边来。

这样式的美人京城少有,邻居妇人却在别个家见过,也是来投奔的表姑娘,乖倒是乖,说起话来细声细气,吃烟喝风似的。偏虞蘅神情语调皆清脆,不至于柔弱了。

模样长得乖巧,嘴又甜的小姑娘是很容易讨这种上了岁数和辈分人的喜欢的,邻舍眼中露出几分同情:“今日又没见他们家人出门,定是守门的婆子犯了懒。”

又热心肠地邀她进家门坐会。

盛情难却,虞蘅推了又推,好在她从小应付类似热情长辈已经很有经验,漂亮客套话说得妇人见牙不见眼。

若非家里媳妇喊,只怕还要杵在门口与她说好半天话。

天色渐渐黯淡,阿盼将门板拍得咚咚响。

虞蘅盯着看了会儿,笑道:“算了,先找个邸舍住下吧。”

她在家早说不来不来,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其实说是投奔亲戚,不如说她年龄大了,族里长辈急着催她履行婚约,这才不远千里奔来。

不过几句戏言耳,别人记不记得都不一定。况且自己家里只剩个孤女,又没了钱,记得也赶紧当穷亲戚打发了。

待她们走后,过了一会儿,有个四十来岁的仆妇开了门,一双眼睛滴溜溜扫射着门外,不见她们身影,才放心地合上门。

这一切,都被转角盯梢的两人尽收眼底。

虞蘅哼笑,看吧。

阿盼见识到人心险恶,愤愤不平:“偏等我们走了才出来,保不齐就是主家授意的,蘅娘子日后可千万别信这家人好话!”

虞蘅安抚地拍拍她。

实则对于这门婚,她也不是很热衷,只不过就这么明晃晃被嫌弃、拒之门外,那也太凉薄了些。

二人背着包袱沿路寻邸舍。

韩家虽不显赫,宅邸却选得好,坐落在汴京城东南,周边水质清甜,生活也便利。往北直走就是瓦子,入夜后十分热闹,南面则多是道观跟寺庙,跟赫赫有名的大相国寺就隔了三条街,故周边总缭绕着浓重的香火烟熏味。

不少专程来汴京上香还愿的香客都会选择在此附近落脚,邸舍选择很多,甚至还有专门接待女客的,价格也实惠。

路过不少门前竖着彩门欢楼的酒家,阿盼眼睛脖子都直了,走出去老远还在回头。

不说她,虞蘅自个也很想豪横一把,然而算算身上盘缠,还是算了。

二人走进一家普通邸舍③,只要了一间中等客房。

那掌柜看她们外来人士,还热情推荐她们去到附近瓦子逛逛。

瓦子于本朝人民来说,是个消遣的好去处。即便不花几个钱,也能看一场杂耍竞技,里头还兼卖些吃的玩的,设有坐席,随吃随走随坐,通宵营业。

虞蘅前辈子是个能熬的,假期从来没两点以前睡过觉,也被这汴京夜生活给吸引了,便带着阿盼出门散心。

今日下马威已给了,想来明日应当会爽快给她开门,只是说不得还要如何打机锋、被挑剔……族里既去了信,不登门是不行的……想到这些,虞蘅便已经开始烦了,正出神着,肩头忽被人撞了一下,一群孩童互相挽手急匆匆朝前跑去,接着一道烟火呼啸着在头顶炸开,亮彻夜空。

虞蘅抬眼,才发现已经到了瓦子街口,内里锣响喧天,人声嘈杂,灯火满街。

岂止是里边,瓦子外围是路岐人的地盘,“锵”地一声,杂耍影戏、说书口技,随时都有好戏开场。

道路还旁摆着不少琳琅满目的小摊,贩儿叫卖声不绝于耳,向过路人推销着自家东西。

阿盼到底年纪小,转眼就忘了刚刚的烦忧,拉着她在人流中凑热闹,嘴里兴奋说个不停:“蘅娘子,蘅娘子,那人怎的跑天上去了!这莫不就是传奇里的轻功?”

虞蘅顺着她话抬头,几米高空上,街道两面的酒肆仅靠一根绳索牵连着,杂技人要从这头走到那头上菜,再返回来才算走完。

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完全靠苦工技艺,比后世走钢索还高难度。

期间杂技人几次差点踩空,底下的人就跟着“啊啊”地叫,比吃了川饭④还上火烧心。

待安安稳稳结束之后,赏钱堪比潮水。

阿盼才从有惊无险中收回神思,一会儿看见相扑,又义愤填膺起来:“那么大块头欺负个弱女子!”

结果下一瞬那瘦瘦小小的选手反将对手给扳倒了,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选手面前的铜板堆得有小山那么高。

阿盼瞧瞧那堆钱,再瞧瞧虞蘅,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大臂。

虞蘅佯装没看见,不过一会儿,她就又被唱杂剧的给吸引了去。

这样的热闹,在汴京从不算稀奇事,日日夜夜都有。

再次从人群中挤出来时,两人手上都多出来三四样零嘴点心。

阿盼嘴里含着酸杏干,吃得啧啧有味,不免感慨:“难怪我阿爷去了一趟州府便总念叨说是泼天的富贵,等我老了,也要与孙子女吹嘘今日见识过的盛景。”

“这才哪到哪?咱们要在汴京常住,比这更热闹的都有。”虞蘅笑道。

“可您要是嫁到韩家去,哪还能这样自在?”

阿盼虽然年纪不大,但在那牙婆船上结识了几个小姊妹,她们当中有的人已经被卖过一遭了,是从贵人府里出来的,平日有时候会给她们讲贵人的规矩。

阿盼快人快语,虞蘅也没嫌过她什么,此时也就直说了。

这话就像一兜子冷风,将虞蘅初入汴京见识过繁华迤逦后有些发热的头脑给扑得冷静了些。

冷静地躺在邸舍干净无味但有些硬的床上,虞蘅成功失眠了,失眠就容易多想,而不知道前世看了哪个专家研究表明,夜里的想法总是格外天马行空。

汴京繁华热闹,不比前朝长安宏伟,但毋庸置疑,拥有烟火气的它很适合市井生活。

本朝没了宵禁,又将坊市合一,大大解放了老百姓的活动时间跟范围,商贾经营也自由了许多,夜市直至三更尽,五更复又开张。只要肯交税,街旁、桥头、巷弄,都能做生意。

而且,自从那位同为穿越者的前辈扇动蝴蝶翅膀时,这个“宋”朝的走向就开始跟史书上南辕北辙了。

于朝,国朝并没有重文抑武,反而一鼓作气夺回了燕云十六州,世人乃不知徽钦二宗,更无论靖康之变。于民,风气上沿袭了前朝的开放,就算如今她们两个年轻女子这么晚在瓦子内闲逛,也没有太多人注意。

虞蘅骨子里的商人血统又在蠢蠢欲动了。

上辈子,她本科毕业后当牛做马两年,裸辞接手爸妈经营了半辈子的餐馆,还没来得及做大做强,阴差阳错穿越了。这辈子生在苏商之家,打小便耳濡目染家中长辈是如何谈笑间将所有不利局面轻松化解的,虽然有玛丽苏外加自卖自夸嫌疑,但多少有些心得。

起了这念头之后,虞蘅翻了个身,心态稳了。

次日再寻到韩宅,心境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既要她“知难而退”,当然要退得干净。不能“心照不宣”,更不能是“口头托词”,免得“死灰复燃”。

再者,当初自家富贵,结亲是他们求着,如今反悔了——她这一路上的路费花销、昨天精神损失,也得合计合计不是?

虞蘅眼睛弯起,再面对那毫不避讳打量的仆妇,甜甜地自报了家门。

那仆妇将眼一斜,侧身把人迎了进去,嘴上还不停絮叨:“蘅娘子怎的才来,夫人等了许久,这会正午憩着……您且在偏房坐着等会儿吧。”

语气、态度皆算不上恭敬。

虞蘅垂目:“劳表姨挂念,又怎好再打扰?我便在偏厅等表姨醒来,再去拜会。”

见她规矩礼节妥当,并无错漏,这仆妇心里的轻鄙才稍稍去了些。

韩宅占地不多,两进的院子,进了正门,绕过影壁,前头乃韩嗣丰与长子韩祯书房,栽着几杆瘦竹,过仪门,内院有一间正房并两间偏房,与东西厢房连着抄手游廊,带个巴掌大的小院,四角种些花花草草。

宅中下人不多,一路行来只见零星两个洒扫婆子,虞蘅被带至正房偏厅稍坐,好一会儿有婢子端来茶点,虞蘅只咬了小半口便被腻住了槽牙,借茶的苦涩总算将甜味压下去后,便安静坐在位上等待钱氏醒来。

姨甥见面,难免说起几年前虞蘅父母意外身故之事。

钱氏拉着她手宽慰,自己却红了眼圈:“我只有你母亲一个姊妹,如今先我而去,怎么不伤心!”

虞蘅凑近,闻见一股子姜辣味。

目光落在那绣帕上,温声宽解了钱氏几句。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弱冠青年阔步走了进来。虞蘅抬眼,对上一张眉目清秀的脸,穿士子白襕,很是温润。

想来这小白脸就是她那前途光明的太学生表兄了。

钱氏擦干泪,给二人互相介绍,“祯儿,这是你蘅妹妹。”

虞蘅起身见礼。

韩祯眼中掠过一瞬的惊艳,起初听闻那个破落商户表妹要来的不悦已被冲淡了大半。

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又是作揖回礼,又笑道:“阿蘅在家有什么不惯的,尽管说,莫把我们当外人。”

钱氏也道:“做兄长的是该让着妹妹,日后别叫我知道你欺负阿蘅。”

又拉着虞蘅手含嗔带笑:“这孩子仗着几分才气,性子全被他爹惯坏了。”

钱氏真是个体面人。

虞蘅一笑,撒着娇应了:“姨母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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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莺穿了,穿成平阳侯府刚买回来的丫鬟莺歌,被指去负责体弱的大少爷的饮食,事少钱多。

可刚来就听见别人在传,大少爷要不行了,老夫人欲为其选通房,给大房留个后。

莺歌一凛,自己这就要失业了?

为保饭碗,莺歌拿起锅铲: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病得慌!

——

莺歌生得貌美,杏眼雪肤,粗布麻衣也难掩其风姿。

老夫人从百来个婢女中挑中她,又拐弯抹角地将人往大少爷房里塞。

莺歌不知道,谢瓒知道。

谢瓒厌恶这些手段,老夫人送去的那些女子还没进门就被遣散了。

老夫人于是改走迂回战术。

——

莺歌入府第一日,老夫人派人在她耳边吹风,但愿她是个上进的,自个有手段笼络大少爷。

莺歌笼络了,拿一日三餐笼络的。

莺歌入府一个月,老夫人刻意安排“那药”在莺歌饭食中。

眼线第二天回禀:莺歌说自个儿浑身发汗,出去夜跑了十圈!

老夫人:……

眼线说话大喘气:不过碰上散步的大爷,大少爷将人带回房了。

老夫人喜出望外,坐等抱孙。

泡了整夜冷水的莺歌对着谢瓒的黑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小厨娘软在他怀里,谢瓒垂眸瞧着,眼里没有厌恶。

心想,便圆了祖母心意吧。

谁料,一心只有工作的小厨娘苦口婆心劝他:少近女色,多加餐,身体为上!

谢瓒:……

——

莺歌入府第N天,谢瓒的病好了,还要娶一个小厨娘为妻。

————————————

①甜水巷:宋时开封人饮水做饭主要依靠井水,虽然开封地下水资源丰富,很容易打出井水来,但由于打井的位置不同、技术不同,打出的井水便有甜水和苦水之分。当然饮用水只能喝甜水,苦水用来洗衣和各种生产等。

②彩楼欢门:两宋时代酒食店流行的店面装饰, 指店门口用彩帛、彩纸等所扎的门楼。

③邸舍:邸店,旅店。

④川饭:《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都城开封出现了“川食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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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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