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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市井日常 第11章 初到汴京

作者:东边小耳朵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2 16:51:02 来源:文学城

少年见此一愣。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低头将目光避开,“小娘子无事便好。”

他看着年少,生得斯文俊秀,可一举一动都像是矩尺量出来的般,说话语气也老成。元娘何时见过这样的人,顿生有趣之感,忍不住莞尔,好奇问道:“读书人都是你这样的吗?”

陈元娘的直白惹得少年一怔后,虽不直视,可禁不住反问,“何以见得我是读书人?”

元娘纤细的眉毛扬起,眼睛里藏着亮,笑的得意而又灿烂,“我就是知道,还很明显呢!”

河流交汇,河面的水流忽而湍急,以至船身荡漾,船上的人受波及不大,可元娘双手攀着窗沿,身子半探出去,微有异动就顿觉失重,吓得脸白,往前踉跄。

她张嘴小小惊呼一声。

隔壁的少年也跟着紧张起来,顾不得什么依循守礼,他抬起头目光追随,眉头紧蹙,朗声提醒,“小心!”

好在这是艘足够穿梭广袤河流的大船,区区一个分支水流交汇,不足以令其颠簸太久,很快又恢复平稳。

元娘身体灵巧,方才的颠簸只是看着危险,并不会真的把人甩出去。

大船平稳时,她仍稳稳当当站在窗前,微微喘气拍胸安抚自己后,又忍不住自己笑起来,如燕语莺声,动人心弦。

她乐了一会儿,主动探出去,歪头看向面上仍蹙眉显得严肃的少年,“我没事。”

元娘转了转手脚和侧身证明。

少年神色似乎微松,可面上的表情依旧严肃认真,像是食古不化的私塾老先生,一板一眼的叮嘱,“江上风浪大,易颠簸,不妨小心些。”

“嗯嗯!”元娘弯着眼睛,连连点头,嫣然巧笑,“多谢你提醒,但你说话好生有意思,与我见过的人都不大相同。”

少年自幼老成早熟,板着脸像个先生,便是与爹娘相处也不怎么有笑脸,底下的弟弟妹妹更是怕他,他少有与人轻松相处的时刻,就是这回同船的表弟,经年不见,还算能说上两句。

汴京风气开放,能瞧见女子走街窜巷做摊贩买卖,高门女子也常赴宴与会,乃至打马球夺魁首,故而私下里没少悄悄瞧些高门郎君,谈论比较。

少年的父亲身居高位,他自己文采斐然,言行有据,样貌又是一等一的俊朗白净,自是没少受喜欢,甚至总能撞见巧遇的、丢手绢的、送荷包的……

但他从来谨守礼数,不假以辞色,就连家中的婢女都不多望一眼,遑论是见过如元娘一般大胆鲜活的少女。

论有意思,论不同,这话阖该少年说才是。

但这话失礼,不大可能从少年口中说出。

他见到元娘安危无虞,便又移开目光,并不直视。

虽然少年没有回应,可元娘好不容易人好受起来,而且发觉自己虽然还在船上,但不晕船了,故而满心欢喜,压根不在意对方不够热烈,她随意扯了些闲话,述说坐船心得等等,像只叽叽喳喳的雀。

少年依旧守礼地避开视线,可也会时不时回应一句,不叫少女难堪。

说着说着,元娘忽而一拍脑袋,“对了,还未曾问你的名字呢?”

少年反倒顿了顿,萍水相逢,对方又是尚在闺阁中的天真不知事的小娘子,互相交换姓名是否不对?可转念一想,他的名字并非是什么秘密,汴京的同窗好友,乃至夫人贵女,知道的不知凡几,何必狭隘遮掩。

他有了定论,便欲说话,“魏……”

岂料刚吐露了一个字,方才还活泼好事的少女,突然和见了鬼一般,以风卷残云之势阖上窗子,只余阵阵清风吹拂面庞。

他愕然片刻后,不由得失笑。

好鲜活的小娘子。

她家人与她相处,想必总是心情愉悦,笑容满面吧。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进了内室,招手唤仆人上前,吩咐了几句。

而元娘这边,却与少年所想相差甚大。

她正面上堆笑,但心虚着听阿奶说话呢。

“你方才在同谁说话?”这是丁点声音都没有,忽然出现在门后的王婆婆。

元娘手比脑子要快,做贼心虚般迅速阖上窗子,僵着脸愣是扯出了借口,“不是呀,我醒来发现不难受了,想看看是不是还在水上,所以开了窗子,但是风浪好大,刚刚一个颠簸,我差点跌出去。”

陈元娘深谙先声夺人,掌握局势的要紧。

她反客为主,主动凑到王婆婆身边,挽着王婆婆的手臂,头依偎着,娇声道:“阿奶,我刚刚都吓坏了,怎么坐船这般可怕。”

王婆婆平日尽管骂人居多,但孙女刚受了一整日的苦,她倒不至于把人推开责骂。

于是,她顺势抚了抚元娘的背,压着粗哑声重的嗓音,安慰道:“水上行船便是如此,你小心警醒些,少靠近窗。”

陈元娘很是乖顺的点头,一脸认同。

她乖乖作态的时候,即便王婆婆明知道这是个鬼灵精的,也免不得偶尔受哄。

谁能轻易对乖乖巧巧,又白净好看的小娘子冷下脸?

也就是王婆婆练出了铁石心肠,要不也得似大多人那样受她哄骗。

王婆婆把打来的热水往盆里一倒,给元娘洗漱,还擦了擦仍旧冰凉的手。

因为没有铜镜,元娘自己定是梳不好头的,可昨日一番折腾,她的头发早就乱了,王婆婆干脆全都打散,用篦子慢慢给元娘通了五百下头发,让原本散乱的头发彻底柔顺,如锦缎般柔滑,才开始真正梳头绑发。

又因元娘年纪还小,故而王婆婆只是用了两根丝带,很简单的把头发分别绑在左右两边耳侧,头发都被束起,只有绿丝绦般的丝带垂在肩上,娇俏外又添了两分婉约。

梳洗过后,元娘看着才算好了。

但到底吃了苦,王婆婆非要叫元娘上床继续躺着,哪怕元娘说自己没有不舒服了也不行。

说的多了,王婆婆眼一瞪,“人的精气都是有数的,不好好歇个几日,歪床上养一养元气,乱跑什么?”

陈元娘只好照听。

只是因王婆婆一直在,她不好靠近窗户,也就没机会去问清楚,他到底叫什么呢?

隐约好像听见是卫?还是温?魏?

她一手撑着下巴,开始惦记起来。

直到岑娘子和陈括苍带着一罐粥回来,还有两小碟腌菜,腹内空空的元娘进食起来,才算忘了那茬。

看见元娘吃得香,岑娘子笑得眼角细纹狭长,“慢些吃。”

王婆婆闲话道:“这粥熬得漂亮,是文火一直煨的吧,米熬成花了,上头浮的米油最是养人,她吐了一宿,喝些米油温胃最好。”

“娘说的是。”岑娘子笑的温柔,附和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说着说着,婆媳俩便说起了隔壁的好人,“元娘能好,多亏了隔壁贵人送来的药,我们家虽身无长物,也得聊表谢意,我们带着的东西里,不是还有腊肉和些干货八珍吗,熬点粥给人送去,终日坐船,胃口总是不舒的。”

“诶,好,我听娘的。”岑娘子应下。

正喝粥的元娘支起耳朵偷听。

咦?

隔壁,送药。

她前面在窗子前见到的少年莫不是就是送药的人?

陈元娘握住勺子的手一顿,暗自懊恼,早知道她该好好谢谢人家的,昨天的苦她可真是吃的够够的了,要不是对方,她还得受折磨好几日。

不过,她眼睛眨了眨,浮起念头,阿奶不可能总陪着她,等找到机会她再亲口感谢。

嗯……还要问清楚名字。

然而这一等便是两日,期间岑娘子去送过一次粥,对方并不倨傲,收下不说,还很给面子的大加夸赞。以至于在听见对方的小厮在灶上与人苦恼主人胃口不开的时候,岑娘子与王婆婆商议要再熬一回。

恰逢船靠岸,因为元娘有那治晕船的药丸子在,吃一回能管许久,王婆婆干脆拍板继续坐船,于是她们只是下船采买了些东西,因为惦记着熬粥,王婆婆特意买了些蔬果,甚至还有新鲜带泥的竹笋,可以做小菜。

婆媳俩在灶上忙了大半日不见人,好不容易熬好了,王婆婆送去,却见隔壁人去楼空。

问了人才晓得,原来隔壁的小郎君似乎有急事,先下船走了,匆匆忙忙的,只留下他们几个仆人收拾箱笼。王婆婆本是失望的,却被其中一个仆人给拦了,说是主人有吩咐,不但有一瓶止呕丸,还有一个小匣子的玩具,只道是听闻她家有小孩,于是赠下的。

最后,这精心熬制,加了许多好东西的粥,以及爽口的小菜都进了陈元娘和陈括苍的肚子。

而赠的一匣子东西,自然明面上也是他俩平分,实际上全归元娘。

那一匣子里装的都是皮影,而且制得精美,每个人物都是彩绘,看着应当是供给大户人家的孩童或小娘子玩的,而且里头的人物看着也像是成套的,大抵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可惜元娘还不大辨得清。

她哪玩过皮影呀,在乡里,最多和小姐妹们一块比斗草。

见王婆婆和岑娘子都不觉得有什么,她才安心收着研究如何玩。

到底是王婆婆眼界高,随眼一瞧,就道:“想来是南边传来的手艺,北边匠人没这份精细。”

王婆婆这一句话,可叫元娘好奇了许久,她阿奶怎么会有这份眼力,但她一问,就只能得到王婆婆的一个白眼,并不耐烦的说小孩子家家别问那么多。

王婆婆总用这话搪塞元娘,但元娘却没什么法子,只好转移心神,专心玩皮影解闷。

玩着玩着,船中途也靠过几次岸,飘了一月有余,为不能常吃到新鲜蔬果而苦闷的元娘,忽然就被阿奶告知,船快到汴京了,早早让她收拾准备好。

一路的颠簸,足够磨灭元娘初时对汴京的热切。

毕竟路上许多都和她想象的不同,譬如她从未想过坐牛车和坐船久了,也会成为受苦。

但当她跟着阿奶从船板上下来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与船上的安静不同,踏出舱房,就能听见不绝于耳的吆喝叫卖声,待到看清,由近及远,先是大船前搬运货物、箱笼的苦力。

再往前些是登船送行的官宦人家,体面气派的乘着暖轿,左右轿窗下各站着七八个仆婢,其后也有青布小轿,恐怕是给副主子、得脸的婆子们乘的。

然而这些人,在偌大的码头竟是微不足道的,放眼望去,不过占了小小一角。

码头旁边有许多车担设浮铺,较之元娘在登船时的码头见的,要多上数倍,浮铺上立五六尺大伞,并挂着一臂高的木头招牌,有“李婆婆豆花”、“辛娘子擂茶”、“孙老汉熟水”……

有些甚至会在伞沿上挂着一溜手掌大小的木牌,写上售卖货物几文钱,如“豆团一文一个”、“旋炙猪皮肉十五文一块”、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十文一碗”等等,都是明码标价。

陈元娘不识得几个字,但只看浮铺摊上卖的那些吃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就足以知晓其繁华。

附近的屋宇檐角上甚至挂着近人高的招牌“久住王员外家”,又高又大又显眼,让下船的人能一眼瞧见,这招牌的意思便是可以长久住下去的旅店,而且主人是位姓王的富户。

类似的招牌不知凡几。

热闹的码头上,除了苦力、船夫、远行的人,还有许多提着篮子来回穿梭走动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甚至还有同元娘一般大的,十一二岁头上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提着一篮子花,四处问人要不要买花呢。还有头上用珍珠色的布绑了包髻的三十许妇人,叫卖馒头呢。

但别说,她们应当是社会最底层,可是头发都仔细梳了,衣衫也是体体面面,裤儿裙儿,乃至褙子,一个不缺,不似乡下的妇人们,因为穷舍不得扯布,许多都是简单着宽大肥硕的长下裤,上衣也是简单的粗布长衫,只图个能遮体好干活罢了。

如此一看,倒显得陈元娘一行人穷酸起来。

活脱脱山林野民进城来。

奈何她们身边还跟着五大三粗,瞧着便唬人的镖师,郑镖头对王婆婆毕恭毕敬,好眼力的商人总能见着不一般。都不必她们主动招手,就有头上包青灰色布巾,身穿长褐半臂的中年男子上前。

这副打扮可比一般的贩夫走卒要体面许多,倒像是铺子里头的掌事。

他一近前来,就被郑镖头抬手阻拦,当即作了个揖,弓腰驼背,满脸堆笑,“您家可是初入汴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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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到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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