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喜啊!”
“是贾家,贾家来人了!”
林海听闻荣府来了几位仆妇,连忙出来迎接,黛玉紧随其后。
马车是贾府安排的,车尾挂着用五彩琉璃珠串成的绣带,大红色的锦缎银枕绣了精致富丽的牡丹花,整个车内装饰精致华丽,外面看起来却只是黛布的青帷小油车,朴实无华,看不出丝毫奢侈的端倪。
林黛玉见那几个仆妇穿着不凡,自以为是荣府的奶奶、媳妇,便一一向她们行礼。
“黛玉……见过……”林黛玉只觉自己的两手被托住,满面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嬷嬷,那嬷嬷冲她轻轻摇头。
黛玉缄默着,眼角流出几滴泪来,正欲嘲笑林黛玉的几个贾家丫头此时瞠目结舌。
只见林黛玉微微起身,笑道:“一见到各位,就想到要去外祖母家,和姊妹们顽,玉儿的心就好热好热,一时失了礼,反向各位嬷嬷、姐姐行礼,倒是我糊涂了。”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绕身来到林如海面前,直挺挺跪下,泣道:“爹,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她磕了一个头,又把口掩住,叹了口气,“爹爹,珍重。”
林黛玉遂同奶娘及荣府中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那雨村也是随黛玉同行,因舟上女眷众多,故而另备一只船,带两个小童,依附黛玉而行。
自此黛玉同雨村乘船数月,从扬州到了汴京,一路上阴晴风雨。
忽有一日夜里,船停泊在江心,夜色已深,贾雨村见月光皎洁如练,遂不能入睡,起身来到船顶上,面对大江斟酒,横执长矛吟诗,悲叹起自己时运不济。
自古以来,贤哲之士都栖栖惶惶,不得所所,而如今也尚是如此,徒有青云之士,却弃而不用。
本来是一代的英雄啊,可如今又在哪里呢?
人生能有多少这样美好的岁月!
就如同晨露转瞬即逝,可悲的是逝去的日子太多了。
用什么来排解郁闷忧愁?只有痛饮美酒杜康!
贾雨村枉自感叹,忽听到船尾那头似乎有声音,船篷芦席被踩得哗哗作响,声音从船尾传过来,又渐渐靠近船舱门。
他向四方察看,却悄无人影,唯见天上挂着弯弯的月亮,江中滚滚波浪而已,雨村疑惑是错觉,不曾发觉身后有一女子怯生生地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这不是曹孟德的诗吗?”
雨村闻声回过头,只见林黛玉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如一朵娇美的芙蓉。
“你也读过他的诗吗?”
林黛玉一怔,她最爱看他的微笑,仿佛冬日里的骄阳,温煦、暖彻心扉,融雪终化作一汪春水。
她的脸瞬间红了,忙低下头,笑道:“自然读过,黛玉素日最爱的便是孟德大人,他先后削平吕布、袁术、袁绍等割据势力,征服乌桓,统一北方。”
林黛玉抬起头,大胆地看着贾雨村,发自内心地笑道:“他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军政领袖,还是一位满怀激情的诗人,更是充满忧患意识的哲人。黛玉最喜他的诗,气韵沉雄,慷慨悲凉,情畅意爽,颇具风骨。”
“好!好啊!说得痛快!”雨村不禁叫绝,又道:“我素日只当你喜爱谢、阮、庾、鲍等人的诗作,却不料……”
见黛玉婆娑上前,雨村的笑意更浓。他伸出双手,轻柔地为黛玉理顺被风吹乱的光滑如水的秀发。
“我最爱的,还是先生的诗。”
白皙的小脸上顿时透出浅浅的绯红,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黛玉只好低下头,摆弄着手中尚未完成的刺绣。
“哦,你还绣着呢?”贾雨村一看,却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
黛玉点头不语,反将头垂得更低了。
贾雨村仔细瞧了瞧,做工虽然很生涩,但每一个线条和边角都很圆润,看得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他笑了笑,却突然看见了她蜷缩的手指,贾雨村皱眉,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直接摸到了粗糙的伤痕。
“弄伤了手指?”
“没……没有。”林黛玉藏了手。
明明弄伤了手还不承认,贾雨村的眸子深沉如夜。
“下雪了,你也该多保重些。”雨村一面说,一面为黛玉罩上大红羽缎对衿褂子,猜她此时满面羞红,调戏道:“玉儿为何不愿看我,是不欢迎我吗?”
林黛玉细腻的肌肤上立刻浮现一层粉红,她悄悄抬眼看了看贾雨村,嗔道:“打趣我作什么!”
贾雨村见眼前可爱的人儿露出娇羞之色,不禁心生作弄之意,语毕,他便伸手轻抚林黛玉脸上那片绯红,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衣带。
他心中品度,黛玉越发出落的超逸了。
雨村担心地问道:“这几日过得还好吗?”
林黛玉含羞答道:“托先生的福,玉儿过得不错……”她假意垂泪道:“可玉儿的娘既已去世,女儿不孝,身体有恙,不能侍奉,况且爹爹跟前别无儿女,女儿却抛他远去!父女能得团聚,心是安的,岂可一旦分为两处呢!”
贾雨村的眼里浮现了一丝心疼。
他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黛玉身子微微一颤,却不挣扎,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只是迎合于他。
雨村顿时心花怒放,粗粝的手掌抚摸着黛玉娇嫩的肌肤,随着衣服的一件件滑落,两个卿卿我我起来。
黛玉感到他的呼吸轻轻溢上她的睫毛,不由得微微战栗了一下,而他也趁机紧紧拥她入怀,直到身上的温热把她凉薄的身子暖热,慢慢的,黛玉在雨村的怀里慢慢柔软起来。
她埋脸下去,把唇按在他的唇上。
雨村喜她识见不俗,博古通今,黛玉爱他英雄气量,志向远大。两个如鱼得水,相见恨晚,琴瑟和合,恰是一对。
一夜贪欢,海誓山盟,互表忠心。
哪知水面上飘出一朵青色火焰,似一盏灯,随水浮沉,慢慢靠近,快到船边时,又猛然熄灭,接着从水里冒出一个黑色人影,立于水面,两手攀着船舷而行。
黛玉睡在雨村身边,偶然瞥见,不免吓得魂飞魄散,她惊叫了一声,直叫起雨村来。
“怎么了?”
窗户关着,船内光线很暗,但他还是能看清林黛玉脸上惊恐的表情。
“刚才有……有人动了一下门!”黛玉嘴唇颤抖地道。
她的嘴唇不断地颤抖,差点连话也说不清了。
林黛玉吓坏了。
“怎么可能,想必你看错了。”
听贾雨村这么说,黛玉担心自己撑不了多久就会昏过去。
林黛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不住地乱瞟,忙指池中黑影与雨村,忙道:“雨村,你看那河里,怎么恁像个人,敢是个鬼罢?”
贾雨村却什么也没看到,胡乱安慰了黛玉一阵,自睡下了。
那人影哀哀戚戚,好像在与她告别,林黛玉静静地看着,猛然意识到什么,那人影见黛玉猜着了她,又隐入水中,消失不见。
只听得水响声,水波将月影荡散复聚了几次。
林黛玉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小腹,却发现已经流出了汩汩鲜血,黛玉唬了一跳,连忙起身,还未来得及穿亵裤,便跑出船舱,借着月光查看起来。
她伸手一拉,却拉出了一个连着脐带满身鲜血的婴儿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