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十月,蒙利茨堡笼罩着一层阴影。时局已经很紧张,政府把头埋进沙子里,像鸵鸟一样回避着现实,他们此刻大肆宣扬着忠君爱国之类的。林特对此毫不关心,他本就不属于这,换句话说,上天并不眷顾他。他依然向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喜爱平淡的生活,尽管如今看来是奢望。不过面包,牛奶和孩子们塞满了他的生活,即使在与安德鲁 卡斯伯特会谈过后,林特也并没有脱离生活的轨迹,他只是有点怜惜这个年轻人罢了。
林特此刻盯着病人的档案,他坐在十字会麦金地医生的办公室桌边,此时,距离上星期六那场黑色的经历已过去一个星期,政府的人果真如安德鲁说的那样,派了战地警车过来,这终于给了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了。
“麦金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伤员的病死率这么高?”林特从十字会的病情档案中抬起头,戳了戳埋头书写的麦金地医生。
“这不像是你能问出来的问题。”麦金地依然埋头书写着。
“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以为谁都像我们林特医生一样清闲?”
林特瞪了一麦金地,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刚才查阅了所有上周六送来的伤员的档案,病死率高达60%,这是送来的情况;而经过治疗后的病人术后病发死亡的高达70%。你想想,不算牺牲的士兵,光救治的伤员十个人中就七个人死亡,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
“哦…我们的伤亡率和其他国家的差不了多少。你看看西盟的国家伤亡率,也在70多,甚至北非的国家比我们还高。”麦金地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头扳过来,认真学习什么叫倾听?”林特说道,“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什么呢?就像我刚才问的那样,术中和术后的感染、不当的操作、药物的错误使用等等,我想主要的原因还是感染。”
麦金地此刻终于认真地听着林特关于伤员的话。往日活泼的灰眼睛,死死的盯着林特“你说感染?”
“我想是的。英国著名外科医生爱艾思特曾用青霉菌治好了一位病人;1889年,法国韦明医生也提出抗生素一词;同年,联盟国卫生学教授艾默里奇从绿脓菌培养物中提取出了绿脓菌酶。这一切都指向了感染。假使我们研究出了一种药物可以避免伤员的感染死亡那么,伤亡率就可以降到50%以下。”
听到此,麦金迪几乎要跳起来“是的,林特,是的,确实如此天才般的想法,你简直是天才!如果你研究出了这种东西,你真就发财啦!我要向上级申请一间研究室出来,不过先等下我要把这该死的报告信写完。”
“没事,我先到市里图书馆转转,找找灵感。”林特站起身,整了整领口说道。
“好好好,你去吧,一会见!”
林特走到门口,扭头看了眼正奋笔疾书的麦金迪,他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青霉菌”“抗生素”之类的词语,林特莞尔一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麦金地的办公室。
圣里诺十字会道旁栽满了Purpurerle(紫恺,恺木属,桦木科[Birkengewachse(Betulaceae)])现在依旧是阴天,四下寂静,林特行走在街道上,嗅着雨的气息。半小时后,他来到了蒙利茨中心图书馆,虽说是上午,但不见行人。
跟前台小姐打过招呼后,林特上了二楼,来到医学区。这时一个身影吸引了林特的目光。那个身影驻足在历史书架旁,低头翻阅着什么,棕色风衣的带子安静的贴在主人的腰间,是安德鲁 卡斯伯特。
“上午好,卡斯伯特先生,看来您的军旅生活并不繁忙。林特走上前同安德鲁说道。
“不算很忙,现在政府在与合约国谈判呢,我是没什么事干了。要一起喝杯咖啡吗?”
等林特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坐在咖啡馆里了。
安德蒙点了杯红茶,单手搅动着杯里的方糖,不知是什么缘故,阴云终于被驱散,一束光打在安德鲁的侧脸上,镀上一层好看的金黄。林特有机会仔细端详他的容貌了:安德鲁的皮肤偏白,睫毛很长,不像是长时间随军打仗的人。
“他或许更适合去搞音乐。”想到此,林特不禁轻笑起来。
安德蒙端起红茶,轻抿了一口,“您平常都有些什么爱好呢?”
林特耸耸肩“其实都很平常,给蒙利茨的孩子们看病、找麦金地聊天、看看医学方面的书籍和在街上闲逛。”
“那您最近要小心,现在街上可并不安全。听说南方那边有游行,虽说现在还没有在我们这边出现,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安德蒙看着林特说道。
“难怪我看行人这么少呢。”
“您原来不知道这件事吗?新闻上有写的。”
“不清楚,我不看报纸,感觉上面说的都是废话。”
“看来您真的很厌恶现任政府。”安德蒙笑了起来。
林特单手托腮,“不知道,我现在对这些毫不关心。我能问您件事吗?您在军队里应该很清楚这些。”
“但说无妨,不过,涉及**的我不能说。”
“你们军队里面军医的治疗药物都有哪些?”
“您说说这个?”安得蒙略微惊奇。“碘酊,磺胺粉,聚维酮碘之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林特点点头,“我最近有些想法,可能对你们有用。”
“您不是不愿意到军队来工作吗?”安德蒙的眼睛突然亮了,“您要来吗?”
林特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小孩般的笑容,“只是好奇。”
说罢,林特站起身,安德蒙顺势站起。林特说道“我想研究出一种抗生素,这样伤员感染风险就能降低50%以上。对了,这个给您”林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徽章,递给了安德蒙,“这是我家族的徽章,留个纪念吧,朋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