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NHP1225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不不不，不可能是白歆。”佑真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按照时间推断，这个女孩现在已经四十有几才对，怎么可能是那么年轻的白歆？不是她，那会不会是她母亲？又或者是她根本不知道的旁系血亲？

ST是该院的第三代资助人，而佛洛伦斯的年纪正符合ST资助的这个时间段，有很大可能，佛洛伦斯认识甚至见过这个资助人，而ST是“南斗计划”的发起人，那么或许，佛洛伦斯有可能知道这个计划？

若佛洛伦斯和白歆有亲缘关系，那么获悉的途径只有问艾可别无他途。佑真这么想着，就给艾可拨去了电话，一连打了几次，电话都无人应答，发短信也没回，事关她母亲和明哲，她心中疑问太多，想来想去，实在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便决定上完下午的课动身往艾可家去一趟。

公交车摇摇晃晃来到艾可家附近，天色已是近晚，佑真开始觉着是有些唐突了，然而已经到了，没理由这时再回去。

也是非常巧，车子还没到站，就看见白歆推着一个面善的老人顺着二公山的山道慢慢地向下走。白歆今天穿得也非常精致，短裙外罩着皮草，一双恨天高的鞋子，佑真觉得她每天都仿佛有一个酒会要赴似的。

待公交车停下来，两人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佑真急忙下车追上去，幸而前头的人走得悠闲，半路上大概鞋子不舒服，白歆又停下来去勾鞋子，眼看靠得近了，佑真忽然想起来，这男人就是艾可的爷爷，正想开口呼叫，忽听见老头道：“Florence，你最近和小可怎么了？我看他总是和你闹别扭……”

佑真闻言先是一定，脚步也停了，心中叹道：“这也真是玄乎，一张脸，一个名字！”

白歆一手扶着轮椅，专注着那双不趁脚的鞋子，“还不是为了那个陆佑真！”

大概所有人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都是一震，佑真也不例外，她将连忙将身子背过去，竖起耳朵佯装翻找包里的东西。

白歆说：“自从那女的来过后，他怕得就跟中了邪似的，跟我发了好大一场脾气！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人也找不到……”白歆收拾好了鞋子，又继续推着老头往前走。

佑真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怀疑，白歆口中的“那女的”似乎不是在指自己，不是自己，“那女的”又是谁。老人问，小可跟她关系是不是很好，什么时候开始的，白歆就把艾可如何放自己鸽子约佑真做舞会拍档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两人一问一答闲话家常，佑真就不远不近跟在二人身后。

天色渐渐晚了，路上的车子也慢慢多起来，眼看一条街到了十字路口，那慢悠悠的一老一少忽然转了一个弯，飞快地过了马路，佑真反应不及，那两人已经走到对面街去了。此时街心的绿灯已开始闪烁读秒，上一波行人已大半过去了，下一拨人也已停住了脚步，只剩佑真若无其事地迈进了路中央，仿佛对愈渐急促的鸣笛充耳不闻，车子的大灯照在佑真脸上，眼看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刺耳的“吱哟”一声刹车长鸣响起，佑真突然惊醒过来，然而已不能动弹，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发光的隧道，那光亮无限放大，像一只饥饿的发光猛兽，一瞬间已经与她无限贴近，佑真清楚地嗅到了橡胶的焦臭味，她不禁抬起手，闭上眼——

下一秒，身子像飞速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在一阵混乱的翻滚、磕碰后，坠入无边黑暗……

……

“佑真！醒醒！”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声音忽远忽近，有人在拍她的面颊，“真真！！醒醒！！”

佑真将眼睛撑开一条缝，朦胧的世界里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可是只有她会这么叫她，她张开口，想唤元初的名字，却什么也没叫出来。

明哲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怀内的人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额头有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她只是一时受惊，晕了过去。

路人和司机都为这场意外抹了一把冷汗，谁都无法相信有人能在这样的速度下抢下那个女孩，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救人的已经站了起来，司机迟迟回过神来，拖着虚软的身子冲下车，赶到两人身旁，“人……没事吧！？”

救人的女子半边衣服已经极大程度地磨损了，她抱起了地上的人，严肃地答：“没事。”

“我、呃……我送、送你们去医院吧……”司机面无人色，手不自主地颤抖着。

“不用了。”明哲抱起佑真，大步过了马路，只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的目光当中。

街道的另一头，轮椅上的老者面露不忍地开口道：“Florence，有点过了。”

他身后的白歆微微一笑，“小惩大诫，先撩者贱。”

“你还是有必要小心那个叫元初的……”

“让她放马过来！”

……

月光慢慢升起来，佑真被一阵药水的气味呛得皱起了眉头。

她睁开眼，明哲正在暗灯下面为自己上药，她惘然地注视了一会儿，才缓缓想起傍晚发生过的事，心中一急就要爬起身，却被一阵脑内的痉挛疼得哼出了声。

“做噩梦了？”明哲放下药，来到佑真面前。

佑真扶起明哲的胳膊，肘部的一片触目惊心的擦伤，让她一时失语，半晌才自责地说：“………我来！我给你擦药……”

“已经不疼了，而且，已经擦好了。”明哲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佑真一再地说，她黯然迷茫的神情让明哲不禁心疼，摸了摸她的发，“没事了。”

见她仍旧呆呆地若有所思，问道：“想什么呢？”

佑真似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望向明哲，“我在想，晚上那会儿，明明是绿灯，那么多人……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大一辆车？……还有……你是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明哲拍拍佑真安抚道：“你晃神了，那会儿已经是红灯了。”

她下午回到家中，看见佑真的浏览器记录，便知道佑真对她起了疑问，她不放心佑真单独追查真相，因此动用了NHP的网络追踪了她手机的位置。

“我本来就在附近办事，刚好碰见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佑真一面点头，一面心中怀疑自己看见的不是红灯，但又无法证明，还想说什么，明哲道：“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二公山？”

佑真咬了咬嘴唇，“是这样的……”因为担心将事情的本末全盘告诉明哲，会令她觉得自己对她不够信任，故而刻意隐去了查计划，找ST以及在图书馆发现佛洛伦斯的事，随意编了个找艾可的理由，说给艾可留言致电，艾可没回短信，于是她怎样来到二公山，又是如何跟踪了白歆。“……他们说，有个和我相关的人去找过艾可……艾可非常害怕……我就——”

“是我找的。”明哲承认得很干脆。

佑真露出一片迷惑的神情，明哲想了一想，说：“我不喜欢他接近你。”她实在不知如何向佑真解释真正的原因。总不能向她说明，因为之前接近你，跟踪你，害你摔跤的人就是艾可，而且他早就和你父亲以及叶瑾彤相识。有那么佑真一定会问，你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怕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保护我？怎么保护我？……进而衍生出更多更麻烦的问题。

佑真怔了片刻，头脑开始晕眩，她觉得自己大概误会什么了，“……为什么？”

“妒忌吧。”明哲说。

佑真的耳朵忽然烧起来，明哲说：“我只喜欢跟你单独在一起，可能是小心眼吧。”

一束小小的火苗“咻”地从心底燃亮，佑真整个脊背都在发热，“我跟他……也是朋友啊。”

“朋友间也会有嫉妒的。”明哲偏开头，将胳膊搁在膝上靠在床脚看月亮。

佑真双手用力握紧了床被，“你要是……要是不喜欢，我和他其实也见得很少……”

明哲说：“我不喜欢，不许你找他，你能做到吗？”

佑真觉得她一时霸道得过分，却还是点点头。心中想起艾可至诚至真地送自己了一双手套，自己却因为元初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抛在一旁，不免愧疚。

明哲不愿与她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道：“小姐，半夜了，你困不困，我困了。”

佑真只得跟明哲一起躺下，明哲依然是只占床铺的三分之一，月亮藏进云里又出来，佑真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明哲的脊背，“你睡着了吗？”

明哲不应，分明没有睡着。佑真觉得明哲对待自己有些忽冷忽热的，无缘无故委屈起来，心中一动头上也跟着疼起来，“嘶”了一声，明哲依旧没动，佑真故意翻了一个身，冷风钻进被窝，明哲仍是一动不动，佑真知她是装睡，自暴自弃地将头贴着墙角，由着冰凉凉的不适维持了一会儿，便悄然地哭了。

佑真抽抽噎噎个不住，若搁在往常，必然不会任她肆意，可这晚佑真死里逃生，还受了伤，明哲只好道：“怎么了？”

“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佑真昧心地抱怨哭诉。

这下轮到明哲看着佑真的背影，“转过来。”她说。

佑真不动，明哲伸指来戳她的肩，“唉……”

“别碰我！”

“你转过来再说。”

“我死了！”

明哲生气好笑又无奈，“……真死了？”

“嗯！”

“那我就……为所欲为了？”她话音方落，手指已掐上佑真的腰，佑真“嗤”了一声，整个人已扭作一团，“别碰人家！！”佑真气恼。

“还这么嘴硬，让你看看我的厉害！”明哲不再手下留情，不顾佑真在床上难受得又笑又叫，尽情地折磨她，佑真痛苦地伸出手来招架，明哲的力气却是她的一倍，两下便被按住了不能动弹，“你就会欺负我！”佑真嚷。

“欺负的就是你！”明哲下意识接话，话落一警，猛然噤声。

佑真果真不作声了。

明哲默默地放开了按在佑真手腕上的手，摆好了枕头，无声躺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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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