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九安唰地掀开棉被翻身下床,单手按上小腹压了压,那股劲儿大抵是过了。
他放心地拉开门,洛叙手中端了盘辣子拌饭,胃内馋虫被勾出,咕咕叫着。
“我见桌上多清淡和甜食,想来你不爱吃,去灶房重新端了碗。”
岑九安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积累的不悦烟消云散。
他把洛叙带进屋按头亲了两下,这才捧着碗大快朵颐起来。
实在有些饿,他咽得太快,竟是噎到了自己。
一杯温水推过来,岑九安赶忙抓起咕咚两口,卡在半截的食物终是顺着咽了下去。
微凉的指尖扫过唇角,带下粒白米,他浑身触电般一颤,舌尖轻轻将其卷走。
“吃好了?”
洛叙眼神晦暗,不等回答,手指微曲莫名探进他温热的口腔。
岑九安应了一声,如获至宝捧住那只素白。
他也不再思考洛叙会不会嫌弃,本能般一点点侵吞,直到抵至喉咙深处。
椅子刺啦一声推开,洛叙跨坐上他的腿,沾着涎水的手顺着腰侧爬进胸口。
一抹湿润刮过,岑九安闷哼一声,柔软的舌堵上来,呜咽无法溢出。
主动的洛叙,更喜欢了。
他大手扣住面前人的后脑勺,两人纠缠得难舍难分,似是都想榨干对方口中的芳香。
身体中沉睡的火山早已苏醒,洛叙也是如此,他想帮忙,却是被拍开。
“九安,让我用用便好...我可以、可以自己来。”
因着缺氧洛叙满脸酡红,压下嗓子努力控制气息,“只要你、肯让我用用,就一次。”
蛊惑的声音在耳畔,岑九安差点就要把持不住应下来。
不成的,他们还未成亲。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撞上洛叙沾染了无数**,缱绻的眸子。
那颗红痣落在眼里烫得厉害,岑九安努了努嘴,还是狠心抚上洛叙的大腿将人推开。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洛叙眼中光亮逐渐熄灭,唰地扯开他的衣领,埋头泄愤般又撕又咬。
岑九安自是不敢拦,解开一半衣带竭力配合。
轻微酸疼刺痛不停撩拨着本就敏感的神经,他闭上眸,呼吸粗重得不像话。
时间异常缓慢,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洛叙潮红的脸,凸出的腕骨...
若是、若是真能...
岑九安喉结上下滚动几圈,拼命压抑心中邪念。
洛叙许是见他始终无动于衷,悻悻抬起头,“罢了。”
腿上一松,岑九安瞬间如释重负,扯起衣衫重新系好。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本书册子重重地拍上胸口。
“九安,帮我收着。”
洛叙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不过他只当对方心中还有气,胡乱塞进前胸护好。
“你...”
洛叙蠕蠕嘴,未尽的话在嘴边打转,目光犹疑。
岑九安打了个激灵,慌忙掏出来把方才折的皱角一点点捋平,邀功道:
“新的,没事了。”
喜习书之人定然爱书,岑柏是如此,洛叙也是如此。
还好小时没少因为手贱卷他哥的书页挨揍,不然今遭都反应不过来。
洛叙偏过头去叹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开了口:“你若是想,也可以看看。”
“不想。”
岑九安回绝得干脆,洛叙看的都是些之乎者也,见了就头疼。
洛叙眸光闪了闪,咬着下唇也没再多说。
他磨着虎口思忖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找补道:“我得闲了再看吧,多读些书挺好。”
“那只有你一人能看,别被其他人撞见。”
洛叙明显雀跃起来,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岑九安跟着傻笑应下,左耳进右耳出也没往心里去。
他眼里只有对方耳根处那片从未消下去的红。
是在害羞吧,虽然不知为何。
岑九安想也没想上前半步抚上洛叙尚有些婴儿肥的脸,手心滚烫让他更笃定了想法。
“阿叙,你羞什么?”
他逐渐靠近,分明捕捉到洛叙眼中闪过一抹无措。
不等眼前人否认,岑九安实在欢喜,照着那颗红痣轻啄几下。
洛叙自觉闭着眸享受,等再睁开时眼中已尽是笑意。
岑九安下意识想问,却猛地浑身一颤。
“你的火消下了?”洛叙的语气如同手中磋磨不急不缓。
仿若电流蔓过全身,岑九安不由得躬起腰,前额抵上洛叙肩头。
后者得逞般揽过,两人更近了些。
“我来叫醒它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肆意喷洒,酥酥麻麻得岑九安再也没了抵抗之力。
怪,太怪了,洛叙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亲亲...
澡堂水汽缭绕,岑九安蹲在地上卖力搓洗两人的亵裤,脑子里还在思索是何时开始丧失主动权的。
夺回来,一定要夺回来。
可洛叙自小便聪慧,比不得。
其实被牵着走也挺好的,反正他们二人分开不了。
岑九安用了一息说服自己并深以为然,他回首正正撞进洛叙幽深的眸里。
“阿叙,怎地了?”
洛叙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拍了拍身侧的空位,“一起洗吧。”
他嗷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冲净脏裤上的白沫,心里还在盘算待会儿借个灶火烤干。
水波荡漾,岑九安听话地挪到洛叙身边,自觉拿起搓石,蓦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
“一日沐浴两次,不会搓掉皮吧?”
“阿叙,要不我们不洗了。”
洛叙顿了一下,抚上他的脸细细摩挲,“罢了,总归没在方才说。”
岑九安往湿漉漉的手心拱了拱,不服气道:
“我很听话的,上...好几次,哎呀忘了,总归我才不扫你兴。”
他说完干咳一声,撅起嘴挑了挑眉,邀功的意思不言而喻。
洛叙意会到其中意味,莞尔一笑,眼里是细碎星光,“九安,真聪明。”
岑九安很是受用地点点头,但得寸进尺道:“你叫我一声。”
洛叙的脸渐渐凑近,错过唇角附在耳畔久久没有动作。
他没等到想要的,撇撇嘴询问,颈间落下有些冰凉的吻。
“算了吧,不怕引火烧身吗?”
洛叙缓缓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九安。”
岑九安莫名打了个颤,那眸中的侵略意味不似作假,他磨着虎口支支吾吾半晌。
洛叙看透了他的心思,抿了抿唇沉默良久,犹豫道:“我...一直都是如此。”
“九安,你没有发觉罢了。”
“发觉了!”
岑九安拉起洛叙的手按在胸前,“可你是我夫君,多摸摸怎地了?”
“我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发现身侧人的瞳孔震了一下。
洛叙垂下眸微微扯起嘴角,眼里苟延残喘的坚冰消融大半。
“阿叙?”
岑九安见洛叙若有所思,不由得开始回忆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才被夸过定不能骄傲的。
“九安,相信我。”
洛叙冷不丁冒出句不相干的话,他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好。”
本以为两人会就此沉寂,又或是擦枪走火,但岑九安多虑了。
洛叙只是轻轻靠在他怀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心中刺疼,不知为何会如此,低声道:“阿叙,累了回床上睡可好?”
说完他就要去扯搭在浴池边的干净衣衫,怀中人伸手拦下。
洛叙柔声道:“累,但有你陪我便很好。”
他识趣地闭上嘴,直到水温渐凉,缭绕蒸汽散尽,洛叙长舒一口气出了声:
“文牒还需明日才能下来,不确定孙庆是不是耍了花招拖时间。”
“毕竟他对汝南城的了解强过我们太多,九安,再多备点粮做好准备吧。”
那个鸟人!
岑九安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狠狠道:
“好,我待会儿便去,孙庆那狗东西敢戏弄我们,找打!”
洛叙没有接茬,单手抚上他受了旧伤的肩膀查看情况。
“我身子好,没什么大碍。”
岑九安顺着洛叙的目光望去,那血洞依然可怖。
只是他自觉比之前好了不少,拍拍胸脯向后者保证。
这些日子赶路条件虽艰苦,但洛叙每日都会为他冲洗伤口换上新药。
他被照顾得很好,哥哥与师父,还有爹娘在天之灵怎么着也能安心。
“待会儿再上一道药,我瞧着水浸后效果怕是会打些折扣。”
水声哗啦,洛叙倚回岑九安怀里,继续道:
“至于小哭,他尚且年幼身体又如此虚弱,不一定能吃得消与我们一同上路。”
“怕是只能找人照看着...只是这人选实在为难。”
洛叙挑起胸前长发绕指沉思,良久后开了口:
“把小哭交予钱六如何?总归他们要的不过是钱财。分两次付清,若是他们有歹心也得为了那数百两银子掂量掂量。”
“我们返程之时再回来接他,那时他的身子当是能好些。”
岑九安想了想觉得不妥,钱六能与孙庆玩到一起去能是什么好东西?
万一他们走后,钱六这当掌柜的为了帮孙庆出口气把人当小鸡提去宰了怎么办。
“九安,乱世之中当真能有真情吗?”
湿润的手缓缓抚上胸口,洛叙继续道,“还是利益博弈的结果?”
“此事确有风险,但我找不到除此之外更好的法子。”
“小哭...已经没有家人了,我们不能奢望从何处冒出个亲戚把他接了去。”
岑九安努了努嘴,“那...另找个靠谱的人?”
仔细想来,汝南已经是北越的地界,他们除了孙庆,又有谁熟悉此处?
何处去寻可靠之人。
“钱六只认银子,你也撞见灶房里的面条了吧?”
洛叙声音冷了下来,“音分明与我说他们的米面都卖给了过路商队,一点儿没剩。”
“为何不肯卖与我们?”
难怪小二当时死命拦着不想让他进去,敢情是把他们当肥猪榨油水来了!
岑九安拳头一攥,又因着人不在跟前只得狠狠砸了下水面。
浪花溅进眼里,他不得不佩服洛叙敏锐的洞察力,关于小哭一事也彻底被说服,
“阿叙真是顶顶聪明靠谱,我运气真好。”
洛叙弯了弯唇,抓起他的手五指相扣,“你...还是叫那个吧。”
“夫君?”
岑九安见洛叙爱听,果断道,“夫君。”
他凑近了些,洛叙靠过来,前额一片柔软湿润。
岑九安心满意足地笑笑,举起洛叙素白的手背落下一吻,想起什么似的认真道:
“乱世之中也有真心的,就像你我这般。”
“我们出去吧,别受寒了。”
他将洛叙送回屋后带着两条亵裤去灶房烤火,而后自摸摸腰间瘪了不少的荷包。
剩下的钱当是够买粮了。
岑九安按晨时走过的原路去寻粮铺,原本关上的木门此刻大敞着。
两三步跳进去,屋内尽是七零八落的破布口袋,还沾着些零碎谷壳。
“掌柜的?”
没有回应。
岑九安又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后院的门好似是被拆了,他一步步试探走去。
肥肉横生的掌柜四肢趴着,皮肤青紫,长舌失去控制般舔地,涎水渗入泥土。
再近些,他见到了另外三名大汉,几乎是同样的姿态了无声息。
这间铺子,被劫掠了。
没有见血,当是使的棍棒。
岑九安望着几具凉透的尸体心中很是复杂。
同情?愤懑?无奈?举手叫好?
他不知道,心头又发起沉。
分明早前还嚷嚷着该死该死,如今人真的没了他倒没觉得如愿。
凶手显而易见是百姓,毕竟屋内还有他不愿深思下意识忽略的凌乱脚步。
背后传来微弱的动静,岑九安脊背一僵,机警地回头,男人提着粗木棍朝他扑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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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