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蕴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声音颤抖:“赵淮宴,我是你的宠物吗?你听听你自己的语气,你对我、和对待一个不驯服的宠物有什么两样?!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一个物品!”
赵淮宴被她说得一愣,贺蕴珠已经开始回答起他最初的问题:“成婚这么久?满打满算不过短短几个月罢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能用几个月的时间、撼动我和慕澈之十几年的感情?就凭你是皇帝么?皇帝只能让人死,可不能让人爱!还有那所谓情意,莫说一丝,就是一厘、一毫,我也不会和你这种装模作样的人有!我才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我从未做错什么!”
“贺蕴珠!”赵淮宴彻底被她的无情话语刺伤,童年时面对她的自卑在此刻再次翻涌,他目眦欲裂:“朕是你的夫君,更是你的帝王!这些话是你该说的么?!”
“莫说你是帝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不乐意就是不乐意!唔……!”贺蕴珠话还没说完,便被怒极的赵淮宴吻住,他毫不留情地吞噬啃咬,血腥味盈满全部呼吸,空气全数被他掠夺。
“混蛋!放开!你给我放开……!”贺蕴珠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她把那些帝王尊卑通通抛到脑后,只凭为人的本能奋力挣扎。赵淮宴被她打踢到胸口发闷却死不放手,把她扔到床上便用身子压住,开始脱衣。
静好等人在外殿听到动静时瞬间慌了神,想要进入却被一脸平静的张允成拦住:“官家有旨,姑娘们慎行。”
静好面露焦急,勉强维持仪态礼节:“张先生,娘娘是懂一些拳脚功夫的,若是一气之下损伤官家龙体,您说该怎么办?”
张允成低眉:“官家亦懂一些拳脚功夫,您不必担忧。”
静思皱眉,想要硬闯,却被张允成用力拉住腕子挣脱不得:“静思姑娘,臣懂您的心焦。只是官家与娘娘是夫妻,夫妻之间本就常常床头打架床尾和,您实在不必硬闯。”
静言听得冷笑,口不择言道:“夫妻之间的事,张先生一个内臣能懂什么?您说这话未免可笑!”
张允成不是听不出她的讥讽,可更无礼刻薄的话他都听过一箩筐,这点小打小闹委实不算什么。他甚至浅浅一笑:“能博姑娘一笑,也是臣的好处了。”
静言登时气得浑身发抖,还是静安连忙将她按下。
而张允成始终神色淡然地守在内殿门口,没放进任何一人。
…………
不知过了多久,内殿**终歇。
“珠珠,朕刚刚是失心疯了才这般对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心满意足的赵淮宴抱着女子,声音却痛苦:“朕方才荒唐,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太爱你。”
贺蕴珠闭上满是怨毒的双眼——她现在只想杀了赵淮宴。面前的人看她动都不动,有些慌了神,无助地将她抱得更紧:“珠珠,你不能怪我。我从小便孤零零的,没人教过我,我也根本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有时抓着你太过用力,也不过是害怕失去你罢了。珠珠,你可知道从前我孤身一人时,夜晚有多冷……”
贺蕴珠从不同情他,此时更是被他吵的脑子疼,她声音沙哑,打断赵淮宴的诉苦:“所以,你还是要给慕澈之赐婚,是不是。”
赵淮宴瞬间生了气,可看到贺蕴珠身上的红痕,又心虚的瑟缩起来,没敢多说话:“……是。”
贺蕴珠睁眼看他,一字一顿:“贱人。”
赵淮宴睁大双眼:“珠珠,你……”
“我怎样?”贺蕴珠冷冷道:“你安生歇吧,我困了。”
赵淮宴抱紧她,不发一言,眼神却逐渐阴冷。
可是珠珠,你再怎么念着他,你也永远是朕的皇后。
*
翌日,端京城荣马郊。
“江娘子您就行行好,帮我一次行不行?我给您这个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男人笑得一脸讨好,比了个三。
梳了个四不像发型的蓝衣姑娘眉眼一挑,也比了个三:“三十两?”男人听了连忙陪笑:“姑娘又说笑,我家那母老虎哪能让我花这么多赛马呀?”
姑娘一听干脆松了手:“那得了,您让开吧,这生意我不干。”她声音清脆:“这赛马可不是轻松活计,动辄可是会死人的,您想用三两买我一条命呀?我不干。更重要的是,您家里还有妻儿,居然敢拿一大家子的生活费来赛马?这缺德钱我也不挣。”
说罢,一旁又有急出汗的男人亮了眼睛:“江娘子,那我出四十两,您能拿头名吗?”他原本请的师傅不知怎的今日没来,如今只好看向这位声名远播的赛马娘子了。
江扶英回首,上下打量了下那人。头发乌黑光亮,面上也算洁净,衣裳是锦缎制的……“四十两的话,头名悬。”
“五十两?”男人有点肉痛,但还是开口。
江扶英满意一笑:“成交,你的马在哪儿?”
江宅。
张允成面色恭谨,微微弯腰,双手将圣旨递给满面紧张的男人:“慕御史素有才名、性情温润,能得此佳婿,臣在此恭贺副指挥。”
衣冠简朴身型健壮的男人颇有些不知所措:“多谢中贵人,您一路前来真是辛苦了。只是,只是臣不过一七品小官,岂敢高攀慕家,小女又是不受拘束的性子,也是怕难与慕御史相配。”
张允成浅笑道:“官家抬举您、亦抬举江娘子,连娘子的嫁妆都是从宫里出去的。您如今只是七品,未必一直都是七品;江娘子不受拘束却也定当是洒脱直率的姑娘,与慕御史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已至此,江指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携妻女再次下拜:“臣谢官家恩典。”
张允成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离开。
江母章若琬在宫中人离开后瞬间红了眼眶:“官人,这可如何是好?英儿那样的性子,怎么好嫁进高门大户呢?妾身真的怕她被欺负……”她右手牵着的小姑娘不解抬眸:“娘亲,姐姐为什么突然要嫁人呀?不是说姐姐的嫁妆钱还没攒够吗?”
章若琬面对小女儿的疑问鼻尖更酸,她勉力笑了笑:“官家给姐姐备好了嫁妆,现在已够了。”
“那娘亲为何难过?慕家不是好人家吗?”江扶桑小姑娘更不明白了。“自然是好人家。”章若琬更加难过。
江指挥满心无奈、又兼心疼,看了眼皇帝亲写的圣旨,长长一叹:“罢了,慕家清贵,慕尚书慕御史都是好人,想来不会为难英儿。几年前我受伤未愈,下朝时险些跌倒,正是慕尚书及时扶住。他问我哪里受伤,又差人给我松开了上好的药来……”
章若琬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事我也记得,似乎是一个模样极清俊的少年送来的。”江指挥点头:“那正是慕御史,当时他要去珍宝阁,便顺道送来了。”
章若琬细细回想从前那少年的举止,眉心微松:“那孩子确实好,长得好看不说,举止也是有礼。若官人不说,我竟不知道他是慕御史。”
江指挥又是叹气:“唉,既然这事定下来了,咱们也不好让英儿一直出门了。得差个小子去把英儿找回来——大壮!”
“诶!在呢!”
…………
“驾!”江扶英一夹马肚,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上半身紧紧贴在马背上。身下的马儿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和她配合得极好,以马踏流星之势冲破终点,拿下头名。
江扶英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手下也温柔地抚着马儿的毛发,求人办事的男人又惊又喜地跑过来,喜笑颜开:“江娘子果真神勇!若娘子能上阵打仗,恐怕最低都是个先锋将啊!”
江扶英笑意自得,温和文雅的长相在此刻散发出热烈骄傲的神采:“您谬赞了,我可不懂什么兵书阵法,做个斥候还差不多。”她笑着下马,把缰绳送回男人手里,男人也把沉甸甸的银子双手捧上:“娘子辛苦。”
“下次赛马再合作啊。”江扶英抛了抛荷包,确定足量后笑意愈发真实。她拍了拍身边毛发乌亮的骏马:“真不愧是黑马,劲儿真是足足的,我喜欢。员外,日后有缘再见。”
“姑娘!”
江扶英笑眯眯的转身,被人猛一喊吓了大跳:“大壮?你吓死我了!”她没好气:“有什么事?跑的这么急匆匆的,当心摔倒。”
大壮憨厚地挠挠头笑了:“那哪儿能。大姑娘,您今日有喜——官家为您赐婚,您的夫婿就是最近上任的慕御史,慕尚书独子呢,您高不高兴?”
“什么?”江扶英震惊地睁大眼:“我?被赐婚?”
“是啊,您快点回家吧!说不定咱们还能去迎楼好好吃一顿呢!”大壮欢天喜地,江扶英笑不出来:“……行吧,咱们先回家。”
江扶英心里是真不解,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赐婚?家世不显、又无才名,怎么会被高高在上的皇帝盯上、还被赐了婚,对象还是京里有名的贵公子……
她皱眉快步走着,一回到家便被小妹妹扑了满怀,她一把抱起妹妹向院里走:“扶桑,姐姐赐婚的事你知道多少?”
“知道姐姐的嫁妆有了,官家送的。”小糯米团子奶声奶气。
江扶英一时竟无语凝噎。
扶英……终于……出场了……
本文改名字啦,新名《扶珠记》~有了扶英也有蕴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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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扶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