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生辉 第3章 第 3 章

果然东方杂志表示赞赏文章贴切当今时局贫苦大众生活又不失幽默的情节描写很感兴趣并谈及约稿相关细节，随信附有一张邮局的收款单一共18.8元，明辉非常激动，他一共寄出了大概9000多字的稿件，写到了三毛去到了上海，收留他的人家失火，三毛再次失去了家，跟他联系的东方杂志陈编辑提及故事会以月刊的形式发行，每千字2元，希望能看到后续稿件，目前他存了差不多5000字，他准备凑齐1万左右字后寄出。

“阿嚏----阿嚏”连着打了一连串喷嚏，再也顾不得手上的信件，这年头医疗水平低下，稍微受寒感冒严重可是要人命的，信件重新放回桌上，从衣柜翻出常穿的衣裤鞋袜换上，想着待会还得去喝完姜茶去去寒，这天气厨房常备着姜茶，最好晚上少热点水泡泡脚。

等到明辉再次回到大堂，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处都已点上了烛火，内厅几张八仙桌，四老爷搀扶着老太爷和舅爷几长辈入座上首，四太太和舅奶奶两位姑奶奶几位女性长辈坐下首一桌，而小一辈则又分成两桌才刚刚坐下，明辉坐在明宇旁边。

“二哥身体好些了吗”

当年二爷病故，与二爷感情极深的二奶奶伤心欲绝之下早产，拼尽全力生下二少爷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大出血离世了，二少爷全身乌紫呼吸极弱，大家都以为养不活，是李老太太细心护着，才一点一点长大，后来老太太离世，自己的姐姐承担了母亲的角色，事事关心，前阵子不适，大小姐愣是没让二少爷踏出房门一步。

“早好了，再说了我又没病，就是晚上看书看晚了点，白天看着精神不好而已”

“你看什么书呢，能这么入迷，不会是什么不好的杂书吧”大姑奶奶家的陆浩不怀好意的问道，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大房二房和大姑奶奶都不亲，平时往来不多，四房也是因为明淩是胡氏所生，所以交集深一些，但是陆浩和二房明宇两人总是气场不和，一说话就能互怼。

“我看什么书，与你不相干”

“好像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一样，不外乎是那些书”

“不外乎哪些书，你倒是说呀”明宇一听不乐意了，之前就听他和明淩讲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你说谁偷鸡摸狗了”

“陆表哥，二哥说的是大哥哥寄回的书籍，这可算不得什么杂书”明辉插嘴说到，未必免两位小祖宗越吵越厉害，又赶紧补充道:“太太们正往这边瞧呢？”还煞有其事的往太太那一桌看。

果然，太太一桌往这边瞧了过来，另一桌大小姐站了起来，说道“四婶，你陪舅老奶奶们乐呵乐呵，我去瞧瞧，肯定又是二弟和陆表弟耍嘴皮子，不是什么大事”

“你去看着点，可不许再斗嘴了”转头又跟舅奶奶们说道:“这些泼猴就是闹腾，凑一起不安生，咱家大小姐有办法治他们，我们只管玩我们的，可不许早走，难得聚在一起，一会儿摆上两桌打上几圈麻将才行”。

在小辈中，除了大哥哥李明轩，就属大小姐最有威信了，从小又是老太太大奶奶教养，护着同胞体弱的二少爷长大，关爱兄弟姐妹，后来又协助四婶管家，就是老太爷也极为看重的孙女，大小姐来了以后立马打破了僵局，年轻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趣事，一直闹腾到夜深才散去。

之后即使是小年也就那么简简单单一家子吃了一顿饭就过去了，大哥一家还是没能从省城回来，家中气氛甚是承重，年景不好，很多亲朋好友家里都在走下坡路，李家也不例外，自从大爷和三爷贩茶路上出事后，支出都是拆东墙补西墙，茶园更是贱卖用于抵债，李家之前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茶园，目前靠着庄子上几十亩地和县里仅剩的几个铺面维持这个大家庭早已难以支撑，分家是迟早的事。

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日大寒，明辉在屋内吃完早饭，紧赶慢赶准备在过年前完成流浪记第二部分寄出，改编后的《三毛流浪记》，他分四部分来写，计划在年后全部完成，这样他会有80多块的收入，加上之前存下来的钱能有100多块，这在大城市普通人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临近中午，三奶奶身边的徐妈过来，让三少爷去上房用饭，太太另又事相商。

他收拾了一下走向三房的正屋方向，进屋一张方桌围坐着三个人，上面坐着自己的嫡母三太太黄氏，左右边各坐着两个姐姐李淑蓉和李淑琴，李淑琴看着他进来向他偷摸这眨眼睛，下边的位子空着。他向嫡母行了礼，又和两位姐姐打了招呼，便在下首的空位坐下来。徐妈立马盛了一碗饭端过来。

“马上要过年了，怎么还这么用功，不是听说学堂已经解散了吗？”黄氏端着碗温和问道。

“冬日寒冷，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把以前功课再好好看一看”明辉答道。

“今年比往年还要冷，你上学用功一节课不曾落下，还不愿意坐轿子，这怎么受得住，得亏是你身体好”黄氏半是客气

半是关心地说到。

“外面并不太冷，其实坐在房间里一直不动才冷，和几个同学一路说说话，走动起来还能热乎起来了，倒也舒适”明辉听到轿子，一直都很难接受，连忙回道。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爱坐轿子”

三房太太黄氏，是落魄书香门第家里的女儿，有一股子傲气，原来父辈也曾在天津办差，也曾上过新学，可惜父亲办差得罪人失了差事，一家子重新回到老家，嫁给李家三爷后相夫教子，连生两个女儿后不得已，把身边的陈氏也就是明辉的生母开了脸纳为妾室，还有一个哥哥前两年通过父辈关系重新在天津找了个公办小职员的工作。

黄母在家，对两个女儿一直严加管束，对明辉却客客气气的，情感十分疏远，却也不与之为难，平素各自安好。

这时大家都已放下了碗，脸也揩过了。黄氏便对明辉说：“明辉，你随我来，蓉儿带你带妹妹回你屋里去”于是推开椅子站起来，姐弟三人也一齐站起，明辉随着黄氏向旁边那间屋子走去。

虽是白天，但毕竟是旧时房屋彩光不好，窗户用的也并非透光玻璃，堂屋显得昏暗，徐妈从上房端了两杯茶进来，放在桌上就出去了，黄氏招呼明辉坐下。

“你已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你大哥哥在你这个年纪已然订了婚，十八岁娶了大少奶奶，你大姐姐明年也要出嫁，二小姐也订好了亲，年长的就是你两个姐姐和你四姐姐，四小姐有四老爷在，没什么可操心的，你父亲不在了，我就是担心你两个姐姐的着落，我虽也不是希望她们早早订婚，但也不准备以后草草的把她们嫁在县里，相识的人家吸鸦片败落了的比比皆是”黄氏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说道:“你父亲早早走了，你是我们这房唯一的男丁，等你大哥哥一家回来，老太爷恐怕就要谈分家的事情了，如今家中艰难，但破船还有三千钉，只是我们一房本身就是庶出一房，你父亲又不在，没有新的收入来源，靠着分到的那点财产只怕也就将将维持生活，多的恐怕就没有了，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只得与你和你舅舅商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