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边境。
许多篝火点燃着,或大,或小,大家聚成大小不同的圈子。
凌万、马小三、马小四、胡公子、凌风、凌云,还有许多相识的朋友围在一起,大家看着远方亮起的烟火,十分羡慕。
凌万道:“这个时候京都在放烟花,过的真是惬意,不过我们也不差,没有月饼,我们也有馍馍吃。”
凌万手里拿着馍馍,篝火的架子上烤着大片的野猪肉。
她咬一口馍馍,喝一口酒。
“我都十几年没过中秋节了,中秋节还是记忆里的,我家里的堂妹很多,而且各个才华卓越,当然一家人坐在一起,各个都不自在。”
聪明人注定是用来争斗的。
所以每年的中秋节,一家人坐在一起,各个面色不善,会在这一天拿出设计好的武器,或者暗器,来个彼此比拼。
“我年年拔得头筹,可是除了我之外,似乎没有人高兴,我的堂妹见我,就像见到天大的敌人似的,叔伯见我,也常常愤懑不已,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不解,问我母亲,这是为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惹人不快?我母亲说,一个人聪明不见得总是好事,锋芒毕露对年轻人是很危险的,她建议我出来历练历练,磨一磨性子,就把我送到了这个不毛之地。”
“如今,我也有了携手之人。”凌万伸出手,与马小三握在一起,“又增加了许多好朋友,真是快活,请容许我畅快的舞一曲。”
马小四起哄道:“凌将军要跳舞了,大家快来看啊。”
她的嗓门真大,已经从一个文弱书生变得粗野了起来。
果然,很多人听说,都起身离开了坐地,走过来要看凌万出洋相。
凌万脚下移来移去,手臂像面条一样舞动着,像一只喝醉酒的鸡。
这下好,惹得众人大笑,争相模仿取乐。
还有人创新,卧在地上,用身体起伏扭动着,说是灵蛇舞。
热闹后,大家归位。
胡公子也说起了家中情况,她家庭殷实,家族人很多,关系复杂。
“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子弟很多,各个聪明灵秀,但是我天资平平,读书又读不好,不过随便认得几个字,做不得锦绣文章,虽是嫡女,到底还是被人瞧不上。不过我祖母是个大智慧的人,她说真正的学问不在书本之中,要我多交朋友。”
马小四道:“我晓得,你就跟毛公子她们混在了一起。”
胡公子道:“是的,延赞十分聪明,可是也很够朋友,家里任由我们小打小闹,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基本不管的。说我家的中秋节,不要偏题了,每年的中秋,家里会摆很多桌酒席,光是亲戚来往,就要摆上十桌。还会叫几个班子来唱戏,小孩子玩耍的活动也多,扔石头,猜谜,猜石头剪刀布赢铜钱……”
胡公子回忆的时候,眼中光芒闪动,令人动容。
大家各自说着自家团圆的故事,说起今年是陛下最难的一年,“我们还能说一说,不过牺牲的将士,就想再看一眼京都也不能够了。”
凌万举杯道:“愿我们天上人间,早晚相见,愿边境无战事,早日和平。第一杯敬牺牲的将士。”
她将酒洒向大地。
大家站起,将手中酒洒向地面。
“第二杯酒,敬我们自己!辛苦了,还要再接再厉,尽早结束这样的日子。”
众人举杯共饮。
凌万坐了下来,道:“下一个,该谁讲故事了……”
大家一个接一个,叙说着记忆里幸福的片段。
月上中夜,大家早喝的东倒西歪。
天空着似乎印着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下面的一切,慢慢的印出一张脸。
就听声音清淡而辽远,“中秋节了,我好像看见了烟花,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知道,自己只是生活在一个囚笼之中。”
“林尧,是否要将云鹿接回来,是否该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在一片星光璀璨的更高处,有两个女子正坐在地上,看着那一个小小的球。
林尧道:“她还年轻,何必急着回来,回来有什么好处,多加历练,更有助于她以后的修行,这里可是比人间残酷千万倍,如若她不识人间险恶,回来也只会害了她。”
“可是……”另一位女子凝眉,似乎在想该如何说,很快,她的眉头舒展,不再去考虑一些事,“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林尧道:“我明白你的担心,修炼一事,自然越早越好,尤其是你我这样尴尬的身份,不过比起少年的惊艳,我更喜欢老成持重。”
另一位女子笑了笑,“我知道了,不过你说,云鹿更像你,还是更像我?”
林尧也笑,“我怎知道,见了面,早晚会知道。”
当然这两个人,无人注意到。林云鹿又怎能知道,她以为死去的双亲,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是另外一个世界里强大的存在。
……
次日,林云鹿早朝,顶着两个黑眼圈,睡意朦胧的上朝去了。
她打着哈欠,昨天忙了一天,做月饼太累了,当时很兴奋,过后都是数不尽的疲惫。
才睡了三个时辰不到,眼皮重的跟铁皮似的。
杨嬷嬷也有些无精打采,“有事……早奏,无事……退……啊……朝!”
杨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两眼无神。
尽管她努力的保持住了仪态,但年纪大了,少睡一会儿,都会让她看起来十分老态。
群臣看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有人站了出来,“司天清澈有事禀陛下,今晨,微臣观看天象,见紫微星上有一片雾气,恐怕这是大凶之相。”
林云鹿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群臣就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司天竟然说出这话,只怕结果十分严重。
难道有人想要颠覆王朝,是殷国吃了败仗不甘心,这是打算卷土重来报复?
林云鹿道:“天气稍有变动,也属常事,清澈不值得大惊小怪。”
清澈道:“微臣明白。”
只是她心下有些苦笑,既然陛下不愿意接受她的意见,那她也只能隐退。
作为司天,她的职责就是为陛下指明吉凶,如果陛下不听,那她就不会再多言。
其余到无它事,众人退朝之后,杨嬷嬷找到了清澈,“司天,陛下有请。”
清澈一脸不可置信,陛下是何意?
见到林云鹿,清澈抱拳道:“司天清澈,见过陛下。”
林云鹿背对着清澈,秋日早晨的凉风吹着她,她衣衫飞卷。
“清澈,孤想跟你聊聊你所说的大凶,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孤有碍吗?还是盛国有难?”
清澈道:“回陛下,微臣以灵眸观天象,见紫微星上一团雾气,恐您命不久矣。”
林云鹿道:“有人要刺杀孤?”
“不知。”
“看来情况很复杂,孤还有几天?”
“三天不到。”
林云鹿道:“孤知道了。”她想着若是自己真出了意外,那不如先休息几天,死前总是要放假的,
司天清澈离开之后,看着这位沉稳的年轻人离去的背影,林云鹿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这是大事。
她在三天之后,就会发生变故。纵然读了很多书,已知很多变化都是常态。
常态就是不需要大惊小怪,就是像一年四季一样,像人从小到老一样,都是规律。
可是林云鹿想到自己会‘大凶’,也是有些害怕的。
哪里有自己表露出来的那么潇洒?
但她还是郑重的告诉杨嬷嬷,“请为孤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乔逸如。”
杨嬷嬷道:“连皇夫都不告诉吗?”
“至少暂时不要告诉她,免得她跟孤一起愁苦,而且这事关系重大,孤到底是一国国君,生死都关乎社稷。若是让赵、殷两国得了消息,难保他们不会落井下石,趁虚而入。”
林笑还小,不能主持大局。
朝中还需仰仗太皇太后,“回去之后,孤一定要将诸事安排明白,一旦孤发生任何变故,也好有个应对。”
林云鹿此时还很冷静,“到时候,就说孤闭关了,国事暂有毛相来处理,林笑监国,乔逸如、太皇太后等人辅助。”
杨嬷嬷还是不敢相信,“陛下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就……”她很哀苦。
林云鹿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的事,只是留下来的人才会更加的痛苦,嬷嬷还请保重。”
杨嬷嬷恨不得抱着林云鹿痛哭一场,她是看着林云鹿从小鞋子一样大,到如今亭亭玉立,比她还高的。
林云鹿见了杨嬷嬷诸多不舍,眼泪又不争气的往外流了,她用食指轻轻抹去。
“好了,回屋,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什么。”
“是。”杨嬷嬷难受的说不出话。
回屋之后,见乔逸如还在睡觉,不过已经睡的横过来了,脑袋都睡到床外面来了,怀里还抱着林笑。
林笑抱着乔逸如的手臂,在那啃啊啃,见到林云鹿,抬起头看看,两眼放光,伸出手要抱抱。
林云鹿见状,当然是郁闷莫名。
小闺女只有在干饭的时候,才会对她稍微表示一点热情。
这是典型有奶就是娘的利己者,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靠她养老呢!
随后一想,啊!三天后,她就要香消玉殒了,这事她也不必再想。
陛下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这个从一开始就埋伏笔了,为何盛国人跟其他两国不同……但现在,陛下面临巨大考验,她还有三天时间了,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还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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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陛下只能活三天(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