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陛下何日退休搞C > 第2章 【宫中金宴】

陛下何日退休搞C 第2章 【宫中金宴】

作者:Fitaww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8 02:38:03 来源:文学城

自流亭果然建在兰台。此处有活泉引入,本就摆着个曲水流觞。如今扩宽些水面,在湍急处设了取水的轮车,水推轮动,盛水的竹筒抬到高处便将水跌出,正浇在底下的亭瓦上,不消人拾掇,自带走几分暑气。

远远看去,日光下水帘撞得如水精琉璃一般,端的赏心悦目。映衬背后重重宫墙,层层蔷靡,别有闲院意味。

此时设宴尚早,兰台处只有些宫人绿衫裙奔忙的身影。苏陆二人欲先随王女官去紫宸殿觐见,不想王女官只道陛下有言,不必拘礼,那陛下正为黄昏夜间好松快一场,加紧将手头奏折公务处置,只请他们自去闲憩,不多时便来寻他们。

“怠慢之处还望莫怪。”王女官笑道。

“岂敢,岂敢,微臣惶恐。”苏云卿忙下车揖过。

二人便辞谢了车架,王女官自去办事,留下一个小宫女相使。只是陆美既落了地,便脚下轻快,这也眺望,那也赞叹一番。

他看到前面近内宫门处一排矮院,红墙闭门,紫藤攀檐,垂落横楣,不由甚是骄傲地提起:“我们陛下是位奇人,女人做皇帝,厉害啊!”

苏云卿看宫人隔得尚远,于是无可无不可应他一声:“惊险的都在前面。”

如今已是景泰十二年,惊心动魄的宫廷朝堂故事,自然更在改元左近。徒留下如今温顺日子好过,日日清汤寡水一般,人事淡如水,丝毫不见跌宕起伏,或有嫌日子太平,只从只言片语、眉角眼梢方能提起些十余年前的相得相会、智计迭出,这是时光里,遥远不必再及的从前。

而面前那排矮院,默默储纳过多少惊险刺激的权势争夺戏码,这又是空间上,似乎触手可达的“前面”了。

这排院子显然与宫廷不是一体建造,是后来新搭建的,用材制式,并非供宫人用,也非供这宫廷里的主人们用。它们精巧细致,色艳若融,奇石错落,燕穿绿荫,似乎费过一些心思,但若说宜居宽敞又论不上,院墙矮小,屋檐也低,任哪家豪族都能造得比它气派些。

它更像是一件精心准备到一半,又仓促完工的礼物。

见过这蜂羡窗隔、画栋雕梁的新颖别致,便无法苛责主人不够用心热忱,但又无法否认,这份热忱仅此而已。

这一排,是陛下伴读们的住所。

陆夫人第一次带他们来的时候,路过此处,曾感叹过:“京中成才的儿郎都在这里了。”

那些权臣之子,耆老之后,无有遗漏。

彼时陆美刚同苏云卿一起,从外祖家搬回京城,将将十岁,牵衣同行,坦然反驳道:“也不是,我和哥哥就没住在这。”

“真是傻子。”陆夫人笑摸他头。

第一次来的时候,陆夫人同他们说故事,说女帝称帝记。

光阴乱点,伴读、宗室,不过是故事里,一些只要跳出窠臼,便阳谋可得的助力。

先帝无子,公主以招嗣之意举学,那些宗亲以为能混个皇子生父当,纷纷支持。没想到公主把宗亲最优质子弟养在宫中,同玩同学,倒一个个收服得体体贴贴,如今成了她最大的保皇党。

前任宰相在位时,如今的陛下还是公主,百官背后,她曾说:

“他们一个个宰辅尚书,职秩一品,而我刚出生尚无品位时,他们却以我为先,为何如此。其一,我是皇家人,其二,他们认为女子终究不能掌权,非但捧着无妨,更可从中得利。”

她看透了这血缘政治,反手利用这血缘政治。

翻覆之间,不过如此。

世人道女子掌权之难,岂不知女子掌权之易,这易便易在庸碌之徒对女儿家的轻视,叫好女儿如何揽权壮势都不在他眼里,待到图穷匕见,此局已定。这恰是剑走偏分,正合奇胜。

登基后,女帝想是躲懒,或并不觉得那班养得脑满肠肥的朝臣值得她多花心思——她仍以一样的手段收拢臣民之子入宫为伴读。这是阳谋。

即使人人看透,即使还是同样的架对招式。

群臣不论舍得儿子,还是舍不得儿子,都将最优秀的儿郎送入宫中。是忠臣,如何不舍,是奸宦,作何不试。

朱颜粉面,一时又几多良人入彀。

从前宗亲以为有机会承嗣,如今群臣以为有机会结亲,如能得了陛下青眼,阖府荣耀;即便没有野心送子入宫的,也怕政敌一系出个古往今来头一份的贵人皇夫。

谁能想这些伴读一个都入不了陛下眼呢。

十二年过去了,陛下空置后宫贵位,更不立储,一心扑在立业上。这些公子郎君或有与陛下走得近的,也不过是一个优秀的人质与得用的属下罢了。

故事听到此处,陆美曾替陛下担忧。陛下久不立储,朝臣与宗亲若有谏言怎么办。

陆夫人道,朝臣之子都在宫中呢,朝臣还谏言什么。

至于宗亲……

“宗亲怎么会反对,宗亲应当巴不得。”嫡系无后,宗室旁支更有了机会。

“你看史书上,确实没有宗亲盯着皇帝让多生几个的。”

细细一想,竟真如此。山芋虽烫,古今不过许由实实辞之。

便是风雨飘摇兵戈年景、臣强主弱傀儡时分的虚衔空柄,落到冠上,也不过惶恐让过,半推半就。

更叹这皇城之中多的是粗心人,又有多少不为名利权势所动的真心人呢。

后来,外朝边上设了个学堂,幼年宗室子弟被带入宫读书。

宗室们:……

又来?

然而在“我儿有望成为皇储”与“我不信,但我还是试试”之间,人人各有打算。阳谋的妙处便是,即便他们知道问题所在,也无法同心同德。

因为无法同心同德,历代争位,牺牲颇大。

这皇室费男丁,和民间同也不同。民间劳力多损,徭役征丁;而皇室,实在是费在贪心,抑或自卫。先秦尚懵懂,不拘互婚,不知亲父,秦汉之后则争到了明面。到后来皇子攀权,宫妃暗斗,生的若是儿子,倒像是生了个祸根孽源。

皇室贵门争大权,蓬门荜户争小权,只因不止一个儿子。

于是再后来,陛下好一道随意的口谕为这些儿郎们着想。“为保护男丁计,即日起女子亦可入六部,被议储。”莫盯着儿郎祸害了。生而为男,非他之过也。

女帝已经成为了事实,宗室与朝臣里的姑娘自也裹入其间,更枉论民间新风。

这又是另一场故事了。其间自然有不满者,有诋毁者,皇权之下也只敢悒悒悄声。

然而高门女郎多才,朝臣们见儿子不能成事,便也肯送女子出山,一来为门庭增势力,二来期盼女子间或更易亲近,好在陛下面前占一席之地。

君不见,陆家才女陆真,便是与陛下在微时结为至交,至今荣宠极盛么。

*

“陆真娘子家的公子也来么?”

“是啊,据说也请了,倒可见一见云卿公子。”

往兰台去的青石路上花丛掩映,几个俊秀郎君步行其间。长得略不合意些的,也送不到宫里。

“他这公子名声,倒比我们这些困在宫里的玩物好听。”

“不过是一个靠恩荫的闲职,为何你们人人称道?”

也有替陛下办过几件事,不肯自认玩物的声音夹在里面。更多便是些散言闲语,从小径熙熙攘攘传出了。

“你约莫没有见过他人物,只见过他弟弟陆小公子。”

“哈哈!陆美此人倒确实是个痴顽人物。不知他兄长如何。”

苏云卿带着陆美停在路口。

苏云卿转头看弟弟:“谁也不攀比?”谁也不越过,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头一个不越而过的陆美就站在这里。只见少年挠脸:“嗐,他们进门不需坐车,自然不能像我一样领悟陛下用心。又能怎么办。”

同样不曾怎么领悟陛下用心的云卿大公子摇了摇头,自将弟弟领去旁的路闲逛。

*

紫宸殿。

金贵熏香之间,一缕银朱草清气飘袅其间。倒显得这人间难有的豪奢馥丽,仍难离草木天真。

周朝女帝揉了揉眉,放下錾金琢玉的笔,将醒神香碟盖上。

十二年的皇权在握,养出她慈和面容,碧盏墨池,映出宽容眉眼。

她生得寻常,在这后宫姹紫嫣红中,她不过得平正二字。身量不低,与高挑纤细的佳丽不能比,不过撑起朝服,端坐宝椅而已。一笑起来,才露出宫中精致眉目里难寻的亲和容貌。

若眼里真含了欢喜,更如星河之璀璨,胜珠玑琼琅,令华裳色黯,千里皓色澄辉,摇人心神。只是见之者少。

王女官见她搁笔,上前奉茶禀事。

女帝见了她,问道:“陆美到了?”

案上金玉堆砌琳琅满目,王女官将鎏金茶盏寻地放入这一富贵案。回道:“正是。小公子想先来见过陛下,属下得了陛下嘱咐替您回了,这会儿小公子想是在园里闲逛呢。”

女帝看了看日头,道:“也是时候开宴,直接在兰台见就是,何必多绕这几步路。”

她低头一顿,笑道:“陆美没有这样的礼,是云卿也来了?”

王女官亦笑道:“陛下猜得正是,陛下可不也请了他么。”

他是谁,谁是他?女帝笑她一眼,起身道:“云卿回京也有些时候了,是许久未见过。他们这一门惫懒人物啊,偏生生出个勤勉的,又不肯在仕途用功。朕记得他是去外祖家?这也去了好几月,这样千里迢迢的,也就他去探亲。陆真自己竟也不去的。”

王女官上前,替她抚平衣衫褶皱,答道:“是去了楚州外祖家小半年,哪里是夫人不去,这回呀,陆家是请云卿公子相看去的,只瞒着他们呢。倒是楚州小娘子们大饱眼福,写了许多闺阁巨作,流传到京城,我们才晓得有这样的典故。”

女帝哈哈大笑,直道记得借巨作一观。

她边往外走,边从王女官手里接过宴席单子看。知道这宫里众人捧着陆美,果然菜品上多有偏爱,她略一颔首,随手合拢宴帖,嘱咐道:“不要冷落云卿。”

王女官应下,自去增添奇瓜珍果。

云卿公子吃瓜的爱好,宫里倒也略有耳闻。

*

兰台宴开,众人见礼。

女帝衣衫家常,惟佩璎珞,端坐却有气势。碎珠裂玉般的水幕在阑外映照,又衬得她发间云形双簪晶莹剔透。

众人持礼分坐,只陆美见礼后略有驻足,朝她欢喜一笑。

女帝也朝他一笑,向他招手,将苏陆二人的席位挪至近前。他二人本就依家世在前列,这下更越过些宗室子弟与当职才俊。苏云卿推托不过,只好顶着众人目光随陆美趱位,又向被越过的诸君略举杯致意。

水解暑气,瓜分日光。

箫筝闲奏,乐声清悠。宫伎优伶窈窕,隔水操琴弄弦,浓淡恰宜。

奏的是逍遥楼楣上描的横书编乱曲,饮的是紫苏丹桂渍的蜜菱橘香水,青玉地上分列着软靠席簟,几案上陈着的是十六色果盘,铺着时新的绿李金瓜,山采的蒲桃枇杷、赛雀舌核的粉荔枝,月明清影的珠帐紫串,又陈着莼菜菰米的碧冷盘,糯粒蜂糖藕的酱色碟,晨间才捕的红虾橙蟹,醉醴清切的鹅胸鸡脯,一应盘盏箸匙皆镶金嵌玉,又有侍棋捧着棋枰,奉茶捧着茶瓯,供宴间游戏。

女帝时时斜身向众人劝饮,与苏陆闲谈,席间气氛亦渐渐松快。

晚云收,众人凭坐倚栏。有公子饮了几杯,起身来敬,先敬主君,再敬苏陆。

苏云卿本要起身,陆美听出这公子正是那看不上恩荫闲职声音的主人,先站了起来,拦一拦袖,笑问道:“你怎好先敬我们,莫不是替瑞小侯爷来灌酒的?”

那瑞小侯爷正坐在苏陆下首第一位,闻言笑道:“不关我事,莫要害我!你若不服,我们先灌了他。”他穿过席间来搭上陆美肩膀,齐齐举杯向那公子。

众人哄笑,有人唤道:“靳郎,莫要与陆公子比酒量,这几杯果酒哪里灌得住他!”

这位靳郎正是领了差事的中丞幼子,他兄长是第一届伴读,如今发去地方办事,他接替入宫,成了二届质子,平素倒不觉得受限,自然渐渐以陛下手下自居,更兼领了差事,才将家里养成的习性露出几分来。

他敬不成苏云卿,也搁下杯子笑道:“很是,酒量上比赢了反要讨姑娘的嫌,得个‘酒徒’的雅号,不若我们换个‘赌徒’的玩法。”他解下腰间荷包,连着一串琳琳琅琅的香囊放在案上,问道,“今日的身家都在此处了,你们赌不赌?赌个什么?”

同瑞小侯爷走得近的几个上前围去,同靳小公子走得近的也上前围去,这说覆射,那说投壶,众人起哄间,斜地里伸出一只手,将那钱袋拎起。

一众目光随之抬起,才发现是王女官的手,却见她敛起袖子将钱袋掂了掂,笑向女帝道:“很贵,有二十两呢。”

众人一愣,齐齐大笑。

王女官将钱袋向女帝递去,女帝睇一眼,赞道:“这袋子更比银子值钱,是好工艺。”又问,“却不知袋上的姓氏标记都是谁绣上的?”

瑞小侯爷笑抢道:“不是靳小郎的母亲,便是他的姐姐。”

靳小公子在家受宠,这倒猜得不错。

那靳小郎红着脸点头,倒不见之前张扬机锋。

女帝闻言,温声道:“怎好劳动长辈亲人。”

靳小郎一愣,他边上好友笑道:“这却难了,小郎尚未定亲,没有闺秀赠他香罗帕,只怕是更没有香囊荷包领的。”

王女官在一旁掩唇而笑,又伸出指来摇晃打趣道:“你也未免肉麻了些,要知当今之世,公子郎君们的名节又何其要紧,将私房体贴之物示于众人,不妥,不妥!”

另有一人问道:“难道还是请丫头绣娘?”

女帝兴起,饮茶抬杠道:“丫头绣娘也是女子,不论这人议亲与否,外边旁的女子做的绣品也好妥贴收藏的么?”

“自己呢?”第四人答道,“自己动手绣字,应是妥当?”

“嗯,”女帝点点头,向他赞许一眼,又道,“但我听闻朝间有言,道是,男子如何可以做针黹之事。”

第四人尚未回言,第五人一拍手道:“我知道了!请小厮做!”

“小厮便不是男子了?”女帝一乐,“压榨旁人如何可称君子。”

第六人不答,索性伙同另几人一起围上陆美,瑞小侯爷也混在其间,嚷嚷道:“我等不会,且先来看看陆小公子的钱袋什么模样!”

挤挤挨挨间倒真被他们抢下陆美的钱袋来,陆美不依,起身去抢又把苏云卿撞翻,好一番混乱。那瑞小侯爷手快夺下,小臂一举,倒把那碧色袋子举出众人头顶。

他转了一转手,仰头看着,奇道:“咦?!竟是个光面空版的袋子?!”

*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散去,一壁摇手道:“比不得比不得,答案竟是如此。”

这不绣字,当真是无懈可击了!

众宫人也忍俊不禁,女帝不等叫王女官,自己起身将那袋子取过,亦赞叹道:“哈哈,不愧是小美。”

又有人问苏云卿,是否陆府荷包都是如此,他们又如何分辨。

苏云卿笑说颜色不同,大概还能靠用料区别。

女帝将荷包递回给陆美,问苏云卿道:“你们家当真躲懒,若是非要绣字,可怎么办?”

苏云卿笑道:“想来若说是外面工匠也是不可。”

女帝道:“自然。”

苏云卿行礼道:“那便只能接着前面公子的答了。”

“哦?前头有哪句可驳?”

苏云卿略一思考,向那第四人致意,再答道:“自己绣罢。持身立德,当求诸己。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女帝扬眉而笑,看向陆美,陆美亦正频频点头,回道:“不错,男子为何不可做针黹之事。”

于是这年轻陛下击掌道:“好!”她又示意左右,左右呈上两个钱袋,竟是早就备下。粗略观之,尽是金线编织,一个镂青竹,一个镂牡丹。

青竹簌簌,满身清露立霜姿。

牡丹栩栩,层绡嫩蕊叠东风。

蕊间竹上,更有碎珠镶嵌,拟作盈盈水滴,徒添生动。

女帝向苏陆二人展袖示意:“绣花不过是为了辨识,这两只钱袋独一无二,自然堪于分辨,便予你二人了,快去选吧。”

苏陆二人忙谢过,陆美欢喜,拿起青竹的先递给云卿,看他哥果然满意,自己也十分满足地留了牡丹。

茶余甘餍、席上斜倚的陛下看他拿着国色天香花样,唇角笑意更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