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 第6章 第六章

因为火锅里辣椒的缘故吧，下午上班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夏卉的工作是前台接待，之前这个任务是柳青青兼职的。

柳青青很不愿意把这个“头脸”工作让出去，这下子自己纯粹干后勤了，刘冠群对这个新来的同事很是“感兴趣”，有事没事儿的去找夏卉问些什么，夏卉虽然很佩服刘冠群的“功力”，但也只是说一半藏一半，反而觉得总是用奇怪目光看自己的何灿烂很奇怪。

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有课的人就留在琴行上课，其余人员可以准备回家了。夏卉第一天上班没有学生，所以她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看到丁鸿走向自己就停了下来。

丁鸿微笑着问：“晚上怎么安排的？”

“我没什么安排，回家吧。”夏卉说。

“一起吃晚餐吧，你在哪里住，顺便送你回家怎么样？”丁鸿说。

夏卉当然很愿意，只是听到要送自己回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说道：“一起吃饭可以，不麻烦送我回家了。”

丁鸿点点头说：“随你，那收拾一下走吧，我去开车。”

来到餐厅后，丁鸿走向一个穿着西装套装的男子，那男的年起并不算大却已经有些毛发稀疏，他看到丁鸿后满脸和气的不住点头，丁鸿和夏卉被安排到一个挨着窗户的半包式餐位就餐。

“告诉我，你为什么出来找工作？”丁鸿很认真的问下会。

夏卉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丁鸿又说道：“当然了，要是不方便说我也不强求的。”

夏卉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思绪已经飞远……

自从“清扫”了张小林这颗“毒瘤”，丁鸿和夏卉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因为快到期末要考试得缘故吧，全校学生都在忙着“临时抱佛脚”，秉承着“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的传统，图书馆、自习室总是随着学期尾声而异常的热闹。

在自习室背书的丁鸿伸了一个无比夸张得懒腰，她张大嘴巴打一个哈欠，瘫在座位上短暂地发了一会儿呆。

丁鸿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讯“小卉，我上自习，快‘阵亡’啦，你在做什么，一起逛街去啊。”

但是丁鸿发出去的讯息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得到回应，丁鸿悻悻地收拾好书包准备去琴房找夏卉。

就在丁鸿刚走到琴房门口的小花园时，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花园的石头上楞楞得独自发着呆，没错，正是夏卉。

丁鸿心里纳闷儿，便走过去问道：“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复我的信息？”

夏卉被吓了一跳似的抬起头看着对自己说话得人，原来是丁鸿。夏卉看着丁鸿表情越来越委屈，突然之间居然哭了起来，夏卉一边哭一边使劲抱住丁鸿的腰，不停抽泣着。

“你这是怎么了？”丁鸿从来没有见过夏卉这样崩溃。

夏卉的爸爸是一名成功的商人，身边自然会有许多“捕猎”的女人，单身多金的夏爸爸自然不会有所顾虑，经常与不同的女人有所往来。

从小跟着爸爸生活的夏卉内心要比同龄的孩子早熟，她明白这些女人与爸爸是怎样的关系，也知道如果自己“妨碍”到他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她便当作看不见听不着，默默的继续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什么原因，夏爸爸再没有把谁的肚子搞大过，夏爸爸很疼爱自己唯一的女儿，他了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予夏卉。

可是，就在夏卉上大学的时候，爸爸再婚了，而且很快就给夏卉生了个弟弟，夏卉得知后不由得心中沮丧，她很不情愿，但不得不面对事实。无比失落的感觉涌上夏卉的心头，她不再是爸爸唯一的小棉袄了，也不再是唯一可以对爸爸这个大老板发脾气的人了，越想越心酸的她终于在今天爆发了出来。

丁鸿知道原因后很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自己的家庭是很简单的，没有经验可以提供。

丁鸿问夏卉：“那……你妈妈知道这事情吗？”

夏卉抽噎着说道：“自从我妈把我送到爸爸那儿以后，妈妈就跟她的老板结婚了，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我现在是没人要的孩子了，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

丁鸿听后心中莫名的痛了起来，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捏了一下，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将夏卉搂在怀抱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便也让自己平静一下。

丁鸿又说道：“这就要放假了，无论如何你还是先回家看看什么情况，我想叔叔不会不管你的，应该是你多心了。”

夏卉擤了把鼻涕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一想到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惨，我连一张与爸爸妈妈的合影都没有。我看见他们一定会伤心难受，我不想那样。”

丁鸿听后想了想，说道：“这样好不好，暑假我陪你回去吧，一来可以帮你观察“形势”，二来也能让你的心思别集中在不开心的事情上，怎么样？”

夏卉止住了汹涌澎湃的泪水，瞪大了本就很大的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丁鸿：“真的吗？”

丁鸿肯定的点点头说到：“当然啦！”

夏卉这才破涕为笑，开心的说道：“好啊好啊，你陪我过暑假真是太好了！”她顿了一下又问：“那你爸妈那儿怎么交代啊？”

丁鸿闻听此言竟无言以对。

丁鸿从小就是爸妈的“掌中宝”“心头肉”，纯粹是在“女儿富养”的思想指导下长大成人的，她从来没有过什么烦心的事情，所有父母能做到的要求都会被满足。丁爸爸丁妈妈会替女儿一一解决各种困难。丁家爸妈对丁鸿的要求也过分的简单，那就是“好好活着”。

无忧无虑的丁鸿就这样妥妥的“赢在了起跑线上”。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一般都会被认可并给予支持，但是若要她只身一人去外地度过一整个暑假确实万万不能的，原因很简单，脱离父母的视线范围会被视为“不安全”的因素，不能够被认可的。这也与夏卉的处境恰恰相反。

丁鸿此时有点后悔对夏卉说出这样的提议了。

夏卉也看出了丁鸿的迟疑，连忙问道：“那我们一起去旅行可以吗？叔叔阿姨不放心的话咱们就报旅行团，这样总可以了吧？”

丁鸿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先问问吧，应该可以的。”

说完拿出手机给家里去了电话。

丁妈妈听到女儿的诉求后不出意外地直接否定，理由依然是不安全，两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被人骗了坑了怎么办？丁鸿极力地劝说老妈希望能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在母女二人的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有了最终的“方案”，那就是，去旅游可以，把家里的保姆张嫂带上，这样也可以照顾她们的起居行李什么的，旅游团就不用了，家里解决机票旅店的问题，最多去5天必须回家。

得到“答案”后的丁鸿无奈又感激，无奈的是妈妈仍然将自己当成一个儿童保护着，感激的是她知道妈妈对于自己的事情“底线”很高，能有这样的“让步”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反正带上张嫂也不碍事，反而能在琐碎事情上省心，就同意了。

丁鸿将情况告知夏卉的时候，夏卉一脸的不明白，这种“被家人保护”的感觉是她20多年人生中的空白与缺失，虽然理解不了这种感受具体是什么样的，也还是开心地同意了，就问丁鸿去哪里玩儿。

“就去深圳吧，你不是对那里熟悉吗，咱们也不用走冤枉路，而且你也可以回家看看你爸，打探打探他的想法。”丁鸿说的一本正经。

夏卉低下头想了想，也是，这种事情早晚都要面对的，逃避不是行之有效的方法，早些面对才能早些应对吧。

因为丁鸿是与同学一起旅行的缘故吧，丁妈妈特意将往返的机票一律买成商务舱，好像特意在“显摆”什么,也许真的只是想让女儿旅途中能够休息好吧。

旅行的心情总是愉快的，人还没有走，心早已飞翔。一路的飞行还是很舒服的，不仅有空乘姐姐的贴心服务，还有张妈为她们打理琐碎之事，丁鸿会晕车，并且也“晕机”，不是恶心想吐的那种，而是当飞机刚一起飞就会想睡觉的那种。

飞机起飞后，丁鸿早已控制不住自己“没骨气”的双眼，要了小毯子，将座椅放平便睡了过去，商务舱再好毕竟不如家里的大床舒服，她睡得断断续续，时不时听到夏卉与张妈的对话。

张妈与夏卉的闲聊中总是有意无意的说着丁家人对她如同自己家人一般，工资高，工作量小，还能免费旅行，简直把丁鸿一家跨上了天，也不知道是说给夏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迷迷糊糊的丁鸿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骂一句“老狐狸”便又睡着了。

夏卉则不同，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张妈的讲述，丁鸿家的情况听起来是那么的完美，父慈子孝、相敬如宾、和和气气这类的形容词用到丁鸿家简直是贴切，模范家庭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张妈也说了，丁鸿的父母对自己的女儿太过宠溺，这样她是长不大的，孩子总有离开父母的一天，不能总这么惯着。夏卉听后低头思索着：“看来只有这点我比她强。”心中有些无奈与酸楚。

聊天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尤其是听到感兴趣的内容，三个小时左右的飞行转瞬即逝。来自北方的客机即将降落在“南国”。

夏卉叫醒还沉迷与梦中的丁鸿，告诉她准备降落了。空姐的声音也在扬声器里传来，机舱里响起一阵骚动，大家都在为降落而做着准备。

一切都很顺利，走出机场的老少三个人早已被酒店的工作人员认出，一个与丁鸿地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笑呵呵走过来问道：“请问是丁鸿丁小姐吗？”

丁鸿的还在晕机的后续中，点点头表示没错，那男的又说道：“我是深圳大梅沙海湾酒店的司机，来接你们去酒店的。”

“你好，我们有三个人，还有五件行李，麻烦你了，请问您贵姓？”丁鸿这时才清醒了一些。

“免贵姓王，请跟我来吧。”那男人说着将丁鸿手里的行李箱拿了过去。

一辆普通的保姆车，但是很干净，丁鸿是比较“宅”的那种人，没有什么长途旅行的经验，就连自己所在的城市都没还有不认识地地方，多亏现在科技发达有导航，不然真的会在“老家”迷路。看着一尘不染的马路、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朵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南方植物，丁鸿摘下墨镜仔细的观察着，没见过世面的她各种“花式拍照”。

从小生活的北方煤炭大省的她、丁鸿，不知道原来路面可以这么干净，原来路边的椅子是可以不用擦拭就能坐下休息的，原来南方的闷热是如此的“令人发指”。

坐车时间并不长就来到了位于大梅沙海滨的一座五星级酒店，丁鸿看着蓝天、碧水、白云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爱旅行，外面的世界看起来真的很精彩。

因为到达这里时已经过了中午，所以今天的计划就是在沙滩度过，晚上再安排一顿西式大餐来安抚一下在旅途奔波中疲惫的身体。

赫赫有名的大梅沙，丁鸿带着她那颗无比好奇的心，呆呆地矗立在海边的沙滩上，望着旷阔无垠的大海却怎么也找不到大海的另一边。

丁鸿小时候也去过海边，那时候因为年纪太小吧，并不能感受到大海的伟岸无边，那时的她只知道傻傻地堆沙子，因为妈妈不会让她下海戏水的，不安全，生怕海龙王把她叼走。丁鸿除了在游泳馆的浅水池“扑棱”过几次，基本上是不会游泳的，现在她当然不敢下海戏水，只能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散步在沙滩。

看着在大海里“前仆后继”的人们，丁鸿只能心生向往罢了。

就在丁鸿看着大海发呆的时候，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从海里“窜”出来，引得一众男性朋友们侧目而视，那女人甩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向自己，正是夏卉没错。

“来了海边不下海，你来吹海风啊？”夏卉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用看不起的语气问着丁鸿。

“呃……我不怎么会游泳，害怕万一呛水了麻烦救援队的小哥哥。”丁鸿有些尴尬。

“救援队的小哥哥巴不得能救一个像你这样的尤物呢。”夏卉坏笑着说道。

丁鸿转过头看着一个正在望向这里的救援人员没有说话。

夏卉又是“嘿嘿”一声坏笑着说：“你看那个小哥哥看你的眼神，你要不要给他一个做人工呼吸的机会？”

丁鸿听到这里，莫名的感到一阵恶心，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给自己人工呼吸，还不如直接沉入海底舒服，她转移话题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看你爸？”

夏卉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顿时僵在那里，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说：“没想好，先不管这个了，你这么难得能出来玩，我先带你领略一下特区的美好吧！”

丁鸿见她没有回答自己，便也很知趣的没有继续再问。

就在这时候，一群带着“长枪短炮”的摄像人员围着一对穿着婚纱的男女“轰轰烈烈”走过去，丁鸿和夏卉两个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看着那一对男女在摄像师的指导下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来证明两人的结合是多么的幸福与美好，又是多么的隆重与激烈。

丁鸿看着已然出神，夏卉张口想要说什么，回头看到丁鸿直愣愣的眼神不禁感到惊讶，也许是因为顾航的原因，她俩从来也没有聊过关于恋爱、结婚之类的事情，夏卉也不知道丁鸿对这件事的观点与看法。

夏卉忍不住张口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婚姻才是幸福的？”

丁鸿听闻又是一愣，想想自己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除了上大学这件事，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家里安排好的，自己没有计划过将来甚至可不必计划，被家庭保护的太过“安全”的丁鸿似乎已经丧失了“做决定”这个人类最基本的能力。

她回过头看着夏卉，不知如何回答，反问道：“你呢？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夏卉没有多想便回答道：“反正我爸那样的肯定不行，不论他在生意上有多少成就，但是在家庭这方面他绝对是一个失败者。”说完她用倔强的眼神看向大海的方向。

丁鸿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她安静的等待着夏卉继续说。

“我觉的吧”夏卉继续说“结婚这件事不能草率，一定要对对方知根知底才行，最基本的就是我伤心的时候他不仅要安慰我，还要给我出主意解决问题；在我受欺负的时候能挺身而出给我做主；最好能多留些时间陪我。”

夏卉说完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扭头看着丁鸿，此刻丁鸿也在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在夕阳的照映下散发出难以描述的迷人光彩……

第二天一早，丁鸿“按时起床”悠然地做着瑜伽，夏卉也难得的没有赖床，她在丁鸿瑜伽接近尾声的时候起了床。

张妈端来了温热的牛奶放在餐桌上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出去吃早饭，但还是先喝杯牛奶“垫垫底”吧。”

两个人答应了一声便开始为一整天的“游荡”做准备。

七月的广东，阳光好似鼓足马一样，“努力”的照耀着人们，闷热潮湿的气候让丁鸿有些难以适应，毕竟一直在北方高原地区生活的她，第一次体验什么叫做“没有温差”，早晨一睁眼就是30℃的高温，这种感觉不是那么美妙。

她一边给自己涂抹防晒霜一边问夏卉说：“这种鬼天气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夏卉此时正在丁鸿的旁边化妆，她只是淡淡的修饰一下，听到此话后不禁笑了起来，回答道：“你从小就在这里生活也能适应，我刚去你们北方的时候还觉得不自在呢，秋天那个干燥啊，对对，我是上大学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羽绒服’的。”

丁鸿对着镜子瞪了她一眼不想说话。

两个人默契地“你来我往”传递着化妆品，此起彼伏可谓是行云流水简直没有丝毫的误差。化妆完毕，两个美丽动人的大姑娘踏上了新一天的“征程”。

丁鸿在这个城市，品尝了元朗荣华芝士蛋糕的醇香；广东肠粉的清淡简单又回味无穷；广式海鲜大餐的豪放且简约，以及融合了世界各地甜品精华的细腻回甘。

一整天都在吃吃喝喝的丁鸿，明白了吃饭也是需要体力的，以前只听说过广东人爱吃、会吃，这次亲身体验一把，果然是名不虚传。

夜幕降临，两个人就快要筋疲力尽了，夏卉提议说她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华侨城”不远，里面有一个文化创意园，不光是酒吧乐队，还有许多文艺青年会在哪里聚集，展出和售卖自己做的工艺品，去那里放松地转一转，可以感受一下市井与高雅的融合。

丁鸿欣然同意，先用手机软件在附近定好了酒店，然后嘱咐张妈先去酒店休息，张妈虽然没有与她俩同行，但是年纪摆在那里，早已是腰腿酸痛，巴不得快点回去睡觉，收到丁鸿的指示后赶去了酒店。

还没进入园区，已经能够听到有音乐声响起，看来有乐队要表演了。

她俩连忙小跑两步，在一家名字叫做“归期”的酒吧前停住脚步。

客人已经很多了，她们只好在室外的一个角落坐下来，这时候一个打扮偏摇滚风的年轻男人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门口的高脚凳上，琴弦被拨动，琴声响起，原来是《两个人的荒岛》。

服务员热情奉上酒水单，丁鸿并不想喝酒，出门在外还是别让自己不清醒的好，夏卉也表示不喝酒，两个人很“无趣”的要了两杯冰柠檬茶，服务员眼神透出失望却依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说了句“稍等”。

高脚凳上的男子早已唱起了歌曲，“这里没有人也没有时间不用思考，再没有后路可找，或许就能天荒地老，明天的诺言，交给明天去实现……”歌词很沮丧，歌手也很沮丧，让人听着心里紧紧的，也许歌手是在表达歌曲的感情，又也许是在讲述自己的悲伤。

白天在市区里，丁鸿发现除了放假的学生和退休的老人，在工作时间的马路上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偶尔看见一个上班族也是急匆匆并且表情严肃，商业街就更没有什么人了，商场里还能看到几个“职业妈妈”带着小孩子在儿童区玩耍，“柜姐”们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和夏卉，丁鸿一度有些纳闷，现在她明白了，原来在“北上广深”这种大城市生存是不能放松的。夏卉看着有些出神的丁鸿问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累了？”

丁鸿回过神来摇摇头，将冰柠檬茶里的吸管拿出来，北方人是不习惯用吸管的，她端着杯子喝了一口，一阵“寒流”似的冰水从喉咙径直流入了胃，整个人感觉精神了不少。

她看着夏卉说道：“累倒是不累，就是这个人唱歌挺有感觉。”

夏卉点点头说：“这里生活压力很大的，来这里‘飘着’的人都有自己的辛酸，为了理想总是要有所付出的。”

丁鸿没有说话，她想着“为了理想付出”这句话。

丁鸿没有什么理想，不懂得“理想”这个东西会给人什么样的动力或者能把人“逼”成什么样子。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理想就能实现吗

人生的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所谓的人生计划只不过是一个努力的目标而已，最后能完成计划的又有几人？银河系之于宇宙是渺小的，地球之于银河系是渺小的，人类个体之于地球是渺小的，那么，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我们所知道的已经是历史，而不知道，就是未来。人的一生有长有短，但不外乎只有“三天”，昨天、今天、明天。

昨天已是历史要汲取经验不要后悔；今天就是真正的生活要珍惜要精彩；而明天是未知，要抱有希望不要妄加揣测。人生很复杂却又很简单。

丁鸿又喝了一口柠檬茶问夏卉：“那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

夏卉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就是喜欢弹钢琴，我想以后可以做一名职业演奏员，每天弹琴，仅此而已。”

夏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要不然当钢琴老师也行，只要是有关钢琴的我都喜欢。”

丁鸿继续问道：“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是说个人方面，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托付终身呢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小家庭？”

看似随意的问话，丁鸿的却问的有些紧张。

夏卉没有表情地说道：“家庭？我没想过，你觉得像我这种家庭出来的人，会对家庭很在乎吗？我并没有憧憬过，因为“家庭”曾让我很失望。”

丁鸿楞楞地看着夏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说这番话时心情是多么的无奈与酸楚。她俩的家庭环境可谓是相差千里，丁鸿从小就不缺少爱的包围，而夏卉，也许她一直都在寻找什么是被爱的感觉吧。

一个人的自身经历决定了这个人对事情的看法与是非的判断力。

酒吧门口的歌手还在卖力的唱着歌，周围的人们或低声私语或谈笑风生又或沉默无言，丁鸿和夏卉却都在安静地听着歌声。

就在二人无言相对的时候，从酒吧里面走出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皮肤黝黑光亮，化着张扬妆容的女生在她们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个女生年纪与丁、夏二人相仿，她手里拿着半瓶啤酒，笑呵呵地看着二人，很是没头没脑。

丁鸿兀自警惕着，看向这个女生，夏卉也是看看丁鸿又看看对面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