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Alpha的第二性征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就算人类再怎么标榜自己与动物的不同,终究改变不了人类也是动物的事实,也许区别就在于他们可以控制自己的野兽本能,不过,在Alpha和Omega身上,偶尔会失效。
就像现在。
白竹的Alpha本能在脑海里叫嚣着,想要冲破人类的社会面具,这种本能穿过他的大脑、他的心脏,最后留在了他的牙齿。
白竹的牙齿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痒,嘴里那一对犬牙是最不舒服的部分,白竹的嘴里开始分泌津液,信息素开始通过血液的传输,不断地汇聚到犬齿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信息素的浓度直线飙升,直到达到阈值,只有利用标记Omega的腺体来释放,循环往复,直至这次易感期到来,下一次开始。
白竹是被痛醒的。
他的牙传来一阵阵发烫的疼意,越来越烫、越来越疼,他在无法忍受又非常熟悉的感觉中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太黑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如同铺上了一层魔术师的黑布。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到自己手里的衣物,带着一丝他熟悉安心的气息,他的嗅觉告诉他,这点气息马上就会消失殆尽。
白竹摸索着,不断寻找着这个让他曾经舒适的巢穴,发痒的列齿、满头大汗的脸、鼓胀的腺体,一切的一切,白竹能感受到的为有从心脏出处穿来的不正常、有力跳动,咚、咚、咚。
不得不承认,江澈真是天生的理工科学生,他的巢穴带着极度的严谨,严丝合缝,等到白竹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他简直要为自己鼓掌了。
一丝微弱的亮光从小小的缝隙中传来,太好了,白竹高兴地想,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了!
“呼——”
白竹环视一周,空旷的房间里一片静谧,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自己身旁有一盏台灯,发出淡淡的、昏黄的光线。
白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他站着缓了一分钟,随便套了件黑色睡袍,抹了把脸,出门。
江澈此时正在温一些白竹需要的营养补给,他思索着,要不要放点糖,据他观察,小少爷挺偏爱部分甜食,他没注意白竹的身影正在一步步靠近,下一秒,一个灼热的身体靠了过来,某人正拖着他的下颚缓慢地移动到面前已经略微僵硬的人的颈窝里,他毫无察觉这样的行为是否不妥,只是遵循着Alpha本能接近他需要的气息最浓厚的地方,面前这人,就是他需要的,他缓解不适的人形药剂。
江澈比白竹略微低些的体温正好可以降低他的燥热,啊……白栓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他觉得他在抱着一块很大的快要融化的冰块,不冰不烫,太爽了。
白竹不住的抱紧江澈,再近些,再近些……
江澈已经从开始那种僵硬和羞赧中收回了神,他心底不可避免的升起一股暖心和欣喜,哥在易感期和平常完全不一样,江澈为白竹的异常黏人而有些喜悦。
他控制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温馨氛围,江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继续看着进入倒计时的保温箱,思绪却不住地跟着那双好像能点燃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的双手。
那双不吃分寸、肆意妄为的修长的手,就和他的主人一样,全然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来。它停顿了一会儿,像在判断面前的大冰块会不会发怒,过了等待的时间,它聪明地感知到来自他的小江的纵容,它因为些许兴奋而微微发抖,抚摸着身下江澈的肌肉轮廓,只有些许起伏的动静,白竹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人的呼吸,就像活生生触碰到一份鲜活的血肉,分明的肌肉让有些惊讶,小江的身材还不赖嘛。
江澈不自觉地加大了握紧筷子的动作,仿佛筷子欠了他几百万,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乱动,尤其是他身前的敏感部位,他尽力的绷紧一些发痒的地方,缓慢地深呼吸,生怕惊扰了身后那个沉迷于自己世界的白竹,江澈毫不怀疑,如果是他的哪块肌肉耽误了他和白竹亲近的机会,他能直接把那块肉剁下来,再油炸扔掉。
感觉到白竹的双手已经不满于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摸,开始往下往下,直到上身短袖的尾部,就在它蠢蠢欲动,想要往里伸时……
江澈再也忍不了了,他抓住那双作祟的双手,转过身,他觉得白竹的热度一定传给他了,他后背那块皮肤热得快烧起来了,就像他不再是Beta,也有了易感期。
白竹不悦地挣脱禁锢住自己的双手,江澈没想怎么着,也就松开了,他一边想着些老师教过的编程来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观察着白竹的身体状况。
白竹额头处浸出细密的汗,牙齿不住地紧闭,下颌绷紧地收着,整个人呈现出一个紧绷又疲惫的姿态。
白竹一开口,干涸的嘴唇里发出微哑的声音,说道:“小江,我牙疼。”
江澈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嗓子不舒服,有些懊恼自己忘了在床头放一杯水,本着先解决一件事再处理下一件事的原则,江澈转身,白竹又故技重施地贴了过来,双眼盯着江澈后脖颈本来是腺体的位置发亮,江澈习惯了白竹在易感期的突袭,没管,找了个玻璃杯。
倒好水后,江澈正想把水递给白竹,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针扎般的刺痛,“呃……”江澈没忍住闷哼一声,手一滑,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传来玻璃制品破碎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处在易感期的Alpha的咬合力不是开玩笑的,随着白竹力气的加大,江澈真的担心起自己那块肉会不会被咬下来!
余光瞟见一地狼藉,江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演卓别林地荒诞黑白电影,他简直要气笑了,原来,人在倒霉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
白竹动了动,嘴里发出一些听不清的嘟哝,慢慢松开了动作,放过江澈那块可怜兮兮的皮肤。
江澈心有余悸地想,还好,哥是有一丝清醒的。
“小江,为什么你没有腺体呢?”
看吧,等等,我错了,不是你有理智,是你牙灵啊!
江澈心累地不想说话,疲倦地回答道:“因为我是Beta啊。”
白竹矢口否认,说道:“我能闻见你的信息素!”
我身上味道那么重吗,江澈闻了闻自己的手臂,没什么味啊。
江澈不解,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玻璃清理掉,防止哥扎到,他询问白竹:“那是什么味道的?”
白竹翻了个白眼,似乎在嘲笑他连自己的信息素都不知道,不过他也说不清,他没遇到过这种信息素,像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又像风轻拂过湖面的凉意,为了不让江澈嘲笑他,白竹打算当没听见。
江澈见人没了动静,就把白竹挪到厨房外,找来打扫工具,细细地把玻璃碎片都弄到特质的有警示标志的垃圾袋里,又找来拖把拖干净才算大功告成。
江澈呼出一口气。
取出保温箱里早就“滴滴”不停的营养补给,他贴心地放入少许白糖,毕竟营养补给听起来就不好喝。
江澈递给白竹一杯温水,想让他润润嗓子,喝完后,把补给给他,白竹不太乐意,这东西除了难喝没缺点,但难喝已经让他被白竹打了个大大的叉。
没办法,谁让他难喝呢?
白竹拒绝,江澈蹙眉,低声哄道:“哥,喝了它,你想怎么咬……我都可以,好不好?”
灯光下,打在江澈瓷白的肤色上,呈现出一种温和的光泽,和那双琥珀色的双眸交相辉映,不觉地晃了白竹的眼,白竹觉得自己像被安徒生童话里的海妖蛊惑了。
一鼓作气喝完不知名的褐色液体,白竹嫌恶地吐了吐舌头,迫不及待地漱口。
下一秒,他对着江澈扑了过来。
江澈双手下意识地张开,牢牢地固住白竹,熟悉的、温热的、潮湿的触感在他的脖颈处传来,江澈忍不住在在心里舒畅地惊叹,他肆意的、固执的、鲜活的哥哥,在他不管不顾地把他拉进他的世界里时,白竹会不会那么一秒钟也喜欢他呢。
他知道,他内心世界那块缺口被这个怀里的人填补了一点点,两个人以一种拥抱在一切的姿势跌跌撞撞地穿过走廊,如果这时有外人看见,他会发现,略低点的人只是在不停地摩擦着对面高个的颈窝处,而却是高个的那个人在不断收紧两人之间的距离,让怀里的人因需要而不得不不停地缩进高个地怀抱,从远处来看,好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在耳鬓厮磨,做亲热的事。
外人又知道什么呢……
二人扑倒在床上,白竹执拗地引着他的Omega进入他的巢穴,他要把他的Omega带进世界上最安全的地上,满足Alpha的安全感,他才能放心休息。
江澈任由白竹的举动,好像在看一个最珍贵的礼物拆开的过程,收到礼物时是惊喜的,拆开礼物的过程是惊喜的,看到礼物的结果也是惊喜的。
他的脖子已经惨烈的不能再看,这下,江澈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Alpha的咬合力,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他的哥哥和他在逼仄的巢穴里,江澈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基本报废,不仅失效。
哪怕是个很大的巢穴,对于两个成年的、超过一米八的男性来说,还是非常拥挤,由于白竹不愿意江澈伸出窝外,二人只能紧挨着,面对面,好像呼吸都能看到形状。
江澈多想和白竹再亲近些,可他心软的哥哥看到他的Omega不忍直视的后脖颈,Beta没有Omega那样腺体快速愈合的能力,所以显得渗人,江澈倒觉得还好,但小少爷说什么都不肯在咬伤一口,哪怕江澈都能听到白竹为了忍耐齿列摩擦的发麻声。
在白竹打算把拳头抵住嘴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江澈终于忍不住了,他握住白竹的右拳头,制止住后者下一步伤害自己的动作,一只手固定住白竹的下颌,另一只按住他的后脑勺,江澈开灯,仔细查看,确保白竹只是有轻微的破皮后,江澈放了心。
他把白竹按向自己颈窝处,轻声说着:“没关系的……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
江澈感受到白竹克制地发抖的声音,心里有一处软了一块,说道:“我相信哥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过了很久,江澈才听到耳朵旁传来沉闷的“嗯”声,一下秒,熟悉的疼痛传来,江澈握紧双拳才堪堪止住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呼。
江澈疲惫地笑着,一下一下安抚着自己怀里的小少爷,一波一波的痛感传来,痛的同时却有种隐秘的、细微的快感,击打着江澈这些天来早已要求告假的神经末梢。
在这不见光的巢穴里,江澈却有种自己的心被剖开,天光大亮的感觉,江澈抚上白竹的颈背、脖颈、直到头发,江澈动作很轻柔,好像自己怀里的是世界上睡眠质量最差的人类,他极其小心地抚摸Alpha的腺体,仿佛自己嘴里还留有当初冒犯哥的触感,怀里的人不适地动了下,江澈把目标转移到深黑的发上,柔软的触感,丝绸般光滑,发尾和刘海有一些被打湿的秀发,服帖的贴在皮肤上,他一寸寸地感受着怀里珍宝一般的生命,造物主多么神奇……
白竹开始舔舐着江澈已经渗血的咬痕,期待着缓解自己的Omega的不适。
这种动作让江澈回忆起当时知道白竹错认他为Omega时的酸涩,不禁想,可惜了,我不是Omega,这对我没用,你知道吗,哥?
在这场他争夺白竹的青睐的竞赛中,他从不敢深想,白竹在他们相处的种种里,有多少清醒,又有多少迷糊?他知道,一旦他想到这里,不免会挫败气馁,他也许会后悔自己当时的鲁莽,但现在,江澈充满暖意的眼睛看向白竹,他的选择告诉他,这是值得的。
当他做了这个选择开始,他就已经在那张棋桌上,他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