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赢猎场内,一圈红色丝带绕着场内围绕了一圈,挂在丝带上的铜铃随风飘动,发出清脆的响声。铜铃下方站满了人,目光都集中在主台上的人。
今日的苗约穿着一袭靛色骑射服,圆领窄袖,左手拿弓右手持箭,正拉弓对着挂在高枝上的一头梅花鹿。
“咚!”
“咚!”
“咚!”
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击鼓声,一支尾部带着一条黄丝绸,顶部涂着特殊红色颜料的箭矢在所有人的屏息注目下刺破长空射向了挂在高树上的那只活鹿。
“咻!”
中!
“啪!”
鹿骨应声而裂。
新皇上位之后的第一次秋猎便从此刻正式开始。
“鉴于此次秋猎是同班师宴一同准备的,所以为表对众将领打南蛮的艰辛的体恤,皇上决定此次秋猎,不仅是猎物猎得最多的前三位获得奖赏,每一位带领南蛮一战的将领都会获赏。除将领外,此次秋猎猎得的所有猎物都将分发于军队,作为士兵们此次战胜的奖赏。”
徐元代说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奖赏将领就算了,那是每次战争结束都必不可少的一项历程,但奖赏士兵是怎么回事?还是要用秋猎所猎得的猎物。
众所周知,每次秋猎的猎物都是重要猎物由皇室拿走,其余的都是分发给来参与秋猎的官员,但这次却不一样,居然不是分发给官员,而是分给军队。
按理说,秋猎的猎物,都是由皇帝支配的,无论皇帝怎么处置猎得的猎物,都是无可厚非的,所以就算这次皇帝要将猎物给予军队,所有人都不应该有任何质疑。但这是苗约下的命令,才上位没两年的苗约,这自然是让习惯于这些特权的某些人有些不乐意了。
“皇上,不是臣要开口插这一句话,也不是臣有意冒犯,您在位才两年,主持的秋猎也是头一回,有些事情您有所不知,这每次秋猎猎得的猎物都是上天赐予的福禽,都是分发给随行的皇族和官员的,今年就这样随便将猎物赐给军队士兵是否有些不妥?”
秋猎本就是一次带着十足祈福意味的祭祀活动,所猎得的猎物全都是被视为上天的赐予,代表着国家下一年牲畜业的发展趋势。没有人希望历年来本属于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占有,即使是刚打完胜仗为国卖命牺牲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安定环境的士兵。
苗约抬手,徐元下去,他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神色平静,淡声道:“历年的事同今年有何关系?”
方才开口的人拱手继续道:“皇上,这是明楚国自开国以来便有的规矩,历年来都是这般,您难道要违背老祖宗的规矩吗?”
“规矩?”苗约慢慢重复着这两个字,看向开口的人,“你看起来像是很喜欢他们定的这些规矩?不如你就下去跟他们好好谈谈这些规矩?”
刚才开口的人闻言却一点都不害怕,他似乎是笃定苗约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对他怎么样,“皇上,您何必如此,臣知道您在位两年,一直都忙于与他国斡旋,有些事情您可能不了解。为了让您了解这些事,臣如今想同您说道说道……”
苗约闻言嗤笑了一声,手中的佛珠发出的已经不是平常拨弄时发出的清脆声,而是珠子摩擦时发出的咯吱声,他的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人了,“呵……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没等那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被突然出现的武谦一刀给抹掉了脖子。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在武谦回到苗约身边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一旁看戏的众人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跪下来求饶。哗哗的一片,除了苗约,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不同于方才的喝彩与热闹,现在的猎场一阵沉寂,所有人都在低头屏息,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跪在最前方的何顷低着头,藏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握紧,他本以为苗约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当众就对人怎么样,毕竟当时于锡安那事苗约也是事后查清查明才动的手,如今怎么会当场便动手。
苗约可是从上位起就有着明君的称号,在朝上不论下方的人怎么讨论,怎么指着他明里暗里地指桑骂槐,苗约从来都不会有任何脸色。
如此久了,所有人就都以为苗约是忌惮他们的身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因为只要他们联合起来,无论多大的事苗约最后都会松口,以至于就算发生了于锡安的事情之后,即使他们能感觉到苗约的变化,也依旧不放在心上。
当时发生了于锡安的事情之后,以何顷为首的一些人也不是没有试过给苗约上书压力,但没用,以前有用的法子到了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何顷一方的人也是因此没有了于锡安这一强力助攻。
“皇上,他不过多说了几句话罢了,您何必如此动怒,那毕竟也是何尚书的表侄婿啊……”向来跟何顷不对付的王蜀可谓是幸灾乐祸,毕竟要是何顷没了,那就剩下他一家独大了,更别论苗约现在所依仗的军队可是由他负责的。
方才开口的人是户部侍郎,是何顷手下的人,也是他的表侄婿,是何顷岳家那边的人,作用虽比不上于锡安,但高低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如今说没了就没了,何顷再怎么样也得撕下一层皮。看你还怎么跟我斗,王蜀勾唇斜眼不屑地想,没了何顷,他岂不是在朝上一家独大。
可不同于王蜀想的那样,何顷的反应淡定得很,好像苗约杀的人不是他的表侄婿一般,他磕头认错,“是臣御下不力,请皇上看在他已经用命抵偿的份上平息您的怒火。”
王蜀惊讶地看向磕头认错的何顷,直觉有些不对劲,他眯了眯眼,往后看了眼神色如常的何家众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似死的不是他们何家的人。
苗约低头拨弄着已经出现裂痕的佛珠,神色淡淡,“起来罢。”
众人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
“谢皇上。”
何顷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
一番波折后众人便是各取各马,各拿各箭准备去猎区打猎去了,毕竟这一点小风波还是阻挡不了他们想要夺取赏头的心。
沈翊站在何顷身旁,一样的黑色的圆领窄袖的骑射服,站起身后便低头整理着袖口的衣服,“何尚书上次被国师留下了这么久,可见是真对君尊臣卑有一定的了解了,今日竟如此安分。”
何顷没搭话,沈翊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朝何顷点了点头便接过旁人递来到弓箭便大踏步走开了,毕竟头赏丰厚,还有他想要的东西,没必要因为这人坏了自己的计划,毕竟……沈翊临走前看了眼正同许青尘低语的苗约,有些事都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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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尘方才站在苗约身后,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只知道他隐约是生气了,所以在看到众人跪下时,他不由自主地跟着也跪了下来。
在站起来时许青尘人还是有些懵懵的,直到苗约转身过来跟他说话。
苗约:“你想不想去试试?”
许青尘:“啊?”
苗约:“你想不想去猎些你自己的猎物吗?”
许青尘慌忙摇头:“不不不,奴才不想去。”
见许青尘一副拒绝的模样,像是有些害怕,苗约也收住了声音,没再继续询问。
【系统:警告!警告!任务三时间即将结束,请宿主迅速完成,否则将会遭受严重惩罚。】
许青尘一愣,他已经好多天没听到008的声音了,突然出现还真是有点久违的感觉,但是……为什么一出现就是这种事?任务三?我去!多久之前的事了,要是008不开口,他都忘了还有这个破任务了。
【许青尘:什么鬼?!】
【系统:……】
008不语,虽然他俩是一伙的,它可以告诉许青尘关于任务的事情,但它还没原谅许青尘,它不想开口说其他的。
【许青尘:……】
怎么办?
008不愿意开口,许青尘努力回忆起任务三的内容,好像是要帮助李莘依破除谣言,他记得后来早朝结束后挺久的都没有任务成功的提示,当时他还和008分析过,后来一人一统一致觉得是bug,就没再去多想。只是没想到不是bug,是任务还没完成,到现在还有任务期限。
许青尘扶额。
【许青尘:任务还有多长时间?】
【系统:……】
【许青尘:……你够了!】
008还是不说话,许青尘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快点完成任务。
无计可施的许青尘看向不远处正准备骑马离开的李莘依,猛的拉住了也准备离开的苗约。
苗约看看自己被许青尘拉着的手,再看看笑得一脸讨好谄媚的许青尘,挑了挑眉。
许青尘笑得谄媚,一脸不值钱的模样:“皇上,奴才方才头昏了,说错话了。奴才收回方才的话,奴才能不能跟着您一起去?”
苗约想想刚才许青尘害怕抗拒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许青尘现在一脸像是十分想跟着去的模样,没说话。
许青尘一阵紧张。
虽然不知道许青尘突然转变想法想做什么,但苗约突然就对许青尘接下来的动作有了极大的兴趣。于是他勾了勾唇,答应了下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