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几日后,萧峣率军出现在夫羊句山上,群山耸峙,长风吹拂里,林荫深处时有河溪流淌,危险的气息从天而降。
大军前方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随后便是重物跌落的声音。
萧峣和四位军侯聚集在一个死去的老者周围,查看现场情况。一名绥军骑哨射中了他的战马,老者从马背跌落摔死。
从老者身上的衣物和装饰可以看出,他并非普通牧民,而是匈奴军中的一名士兵。
萧峣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老者的伤口和死状。他目光如炬,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一旁的军侯和百夫长们也紧绷着神经,观察着萧峣的一举一动。
“这是匈奴的斥候,”萧峣沉声说道:“看来我们可能被匈奴人发现了。”
齐添应道:“用这种老头做斥候,看来应天侯就在附近。”
张九林接话道:“我曾经运送一批草料到应天侯营中,他帐下有四五千人,但老人居多。”
金多吉面露疑惑:“应天侯一向都是给单于输送草料牛羊,应该在呼揭单于主力大军后面,难道单于的大军和我们擦肩而过,而我们并没有发现吗?”
萧峣却欣然道:“如此最好,前将军、左将军、中将军拖住单于主力,我等若灭掉应天侯,正好断了单于后路,足可影响整个战争的形势。”
萧峣等还不知道,呼揭单于绕了一大圈,在左地伏击了韩亓和童晖。
一连搜索了两日,这天阳光洒在原野上。萧峣等人趴伏在山坡上的草丛里,俯视坡底,发现下面有个小湖,水纹荡漾,湖旁的草地上竖起百多个帐幕,成群的战马牛羊正悠闲地吃草。
众人难掩兴奋,萧峣下令:“留几个人观察,其余人都回树林睡觉,今晚劫营。”
到了晚上,明月高挂。
“战马的马蹄都用牛皮包好了吗?马嘴都用笼子套上了?”萧峣见车成小跑过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都弄好了,校尉大人,随时可以杀过去。”
十三个人蹲到地上,就着月光,萧峣用石头在地上画出一个敌人营地草图。
随着萧峣的草图在月光下逐渐成形,整个劫营计划也逐渐清晰起来。
“匈奴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今夜的偷袭,必定成功。大家可以放开手脚,为所欲为。我们分成四队,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切入,不要恋战,贯穿敌营再后队变前队,反身杀回来,来回穿插,直到不再有人抵抗。”
“金多吉、齐添,你们两人各带五十人,分别从营地的东侧和西侧发起进攻,务必吸引匈奴人的注意力。”萧峣指着草图上的位置,详细布置着。
“是!”金多吉和齐添齐声应道,脸上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张九林,你带领剩下的人,从营地北面悄悄潜入,务必找到应天侯的所在,并尽快将其生擒或斩杀。”萧峣的目光转向张九林,郑重地交代着。
“校尉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张九林神情肃然,他知道这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车成,你负责率领剩余的人马,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个方向的进攻。”萧峣转向车成,眼神中透露出对他的信任。
“遵命!”车成拱手应道,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记住,我们要迅速而猛烈地发动进攻,让匈奴人措手不及。同时,也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贪功冒进。”萧峣再次强调着。
众人齐声应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决然和坚毅。他们知道,这次劫营行动不仅关系到他们的生死,更关系到整个绥朝的未来的安定局势。
萧峣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明亮的月光。
他知道,这将是一个充满危险和机遇的夜晚。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三个人如同猎豹一般消失在夜色中,向着匈奴人的营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大漠中昼夜温差特别大,此时正是后半夜,夜幕如一块厚重的黑布,悄然覆盖在应天侯的营地上空,气温非常低。
营地内,匈奴骑兵的帐篷紧紧相依,构成了一片宁静的海洋。此刻,他们都在温暖的帐篷里酣睡,呼吸声此起彼伏。
篝火旁,几名老兵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他们虽然年迈,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强撑着疲惫的身体,靠在栅栏的木柱上,试图用微弱的篝火来驱散寒冷。
营地里的一切都沉浸在黑暗和寒冷中,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只有篝火在无声地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打破这夜的沉寂。
而在不远处,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逼近。但此刻的营地,却对此一无所知。
突然,低沉的轰鸣声打破了这宁静的夜,仿佛从远处传来的雷鸣,震撼着整个营地。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哨兵立刻警觉起来,他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保持这高度的敏感。他本能地伸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牛角号,准备吹响警报,让营地的战士们迅速集结。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号角的一刹那,一支利箭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杀气,笔直地射向了他。箭矢如同闪电般疾驰,瞬间穿透了老哨兵的咽喉。鲜血迸溅而出,溅在了地面上,形成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花。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老哨兵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不甘。
随着老哨兵的倒下,精锐士兵如同猛虎下山般冲进了匈奴大营。
张九林紧握手中的铁戟,那仿佛是一把能撕裂黑夜的利刃。他猛地一挥,铁戟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狠狠地刺入了第一个匈奴帐幕。帐幕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熟睡的敌兵。
与此同时,两百匹战马齐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震撼了整个匈奴大营。它们像是脱缰的野马,毫无畏惧地冲向敌人。马蹄践踏着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如同雷霆一般。
战马们毫不留情地踩在熟睡的敌兵身体上,将他们碾成肉泥。那些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匈奴士兵,在战马的冲击下,瞬间失去了生命。马蹄下,血花四溅,染红了草原的夜空。
随后,更多的战马跟随着前面的队伍,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涌入匈奴大营。它们从已经死去的敌兵尸体上践踏而过,将那些血肉模糊的肉泥碾得更加细碎。
前排的绥军骑兵,手持长兵器,如同破浪前行的勇士。他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毫不留情地撕开敌人的牛皮帐幕,让里面的匈奴士兵无处可藏。中间的骑兵则紧随其后,从尚在酣睡或已惊醒或茫然不知所措的敌人身体上践踏而过。这些匈奴士兵在绥军铁骑的冲击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践踏成了肉泥。
转眼间,十几个匈奴人就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他们的生命在战马的铁蹄下消逝得无影无踪。整个匈奴大营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士兵们四处逃窜,但无法逃脱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后边的骑兵则手执各种利器,他们不仅驱马踩踏,还挥动兵器肆意劈杀漏网的敌兵。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血肉的飞溅和生命的消逝。他们的动作迅猛而果断,毫不留情地将敌人斩于马下。
他们的行动迅速而有序,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草原。
夜色中,原本平静的匈奴营地突然变成了人间地狱。营帐被撕裂,火焰在四处燃烧,绥军的铁骑如同死神般在草原上穿梭。一些匈奴人侥幸从混乱中逃了出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刚长吁一口气的他们,以为能够逃脱这场劫难,但下一队二百铁骑又如狂风般席卷而来。这些匈奴人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就被铁骑再次冲散。比起那些还在睡梦中就被格杀的同伴,他们的命运似乎更加悲惨——他们亲眼目睹了家园的毁灭,却无力回天。
然而,在这绝望中,仍有部分匈奴人表现出了顽强的抵抗意志。他们知道粮草辎重是匈奴人的生存之本,因此为了保护这些重要的物资,他们骑上战马,拿起兵器,向草料场和牛羊圈靠拢。
这些匈奴人三五成群地组织在一起,结成小型阵势,准备负隅顽抗。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即使无法改变整个战局,也要为自己的家园和亲人战斗到最后一刻。
应天侯,这位曾经威震一方的匈奴将领,此刻却是满头白发,满脸疲惫。得知自己的营地遭到绥军劫营的消息,他匆忙穿上战斗服,准备亲自指挥抵抗。但一切都太晚了,帐外已经是一片刀光剑影。
高大的帐幕在瞬间被奔马撕裂,如同一道破碎的屏障。绥军铁骑如同闪电一般冲入营地,他们的马蹄声震天动地,像平地上刮起的一股旋风,无情地席卷着一切。
应天侯站在帐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在铁蹄下挣扎、惨叫,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试图组织抵抗,但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接受。
最终,绥军铁骑冲到了他的面前。他试图举起手中的兵器进行抵抗,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匹战马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瞬间被踩得粉碎,鲜血四溅。
应天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他曾经是那么的威猛、那么的不可一世,但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它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地位而对你有所偏袒。
随着应天侯的死亡,匈奴营地也彻底陷入了混乱。绥军铁骑乘胜追击,将剩余的匈奴士兵一一歼灭。
这场夜袭如同一场疾风骤雨,迅猛而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