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有亲身体会过艰苦的条件,才能明白生活究竟有多美好。
真正踏下山的那刻,顾嘉心中感慨颇多,半个月的时间,山上山下,或若隔世。
遥想去年这个时间,她还在想尽办法找借口推脱老妈的催促,现在却有了男朋友。
就是这男朋友吧,物种有点不太对劲。
顾嘉站在人群后方,隔着人群望向白岫的背影。
刚巧走在最前面的五人转身,隔着人群,四目相对。
在他们的身后,刚好是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空,纯天然的滤镜加持,多了些梦幻色彩。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顾嘉的嘴角止不住地开始上扬,露出明媚的笑颜。
孙导在圈里混了二十几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两人暗戳戳又明目张胆的互动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对于两人的关系,从孙导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但面上丝毫不显,装成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依旧尽心尽力的完成首尾工作。
他从副导演手中接过大喇叭,敲了敲外面的塑料壳,朗声道:“恭喜大家成功完成任务,平安下山。我们为期半个月的野外生存训练就此结束!”
这话既是首尾,也是递给摄像们的信号,意味着他们可以卸掉肩上的沉重负担了。
镜头关掉的那一刻,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欢呼,不知道从谁开始,但很快便感染了所有人。
半个月的野外生存,成功拉近了大家之间的距离。
孙导笑得见牙不见眼,天知道他是顶了多大的压力才换来项目启动。
如今,无人受伤,顺利结束,他肩上的担子瞬间少了大半,连背都挺得比之前直了许多。
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了很久,大家都在热烈地和身边的人倾诉着半个月来的艰辛。
孙导也不着急,手背在身后,笑呵呵地看着众人,直到声音散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抽出双手,往下压了压,高声喊道:“大家都听我说,今天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回A市,我请客,吃大餐!”
有孙导团队里的固定制作人看出他心情不错,大着胆子半开玩笑式地问了句:“是金海阁那种大餐吗?”
金海阁在A市也算是能数得上名号的饭店了,人均最少也得四位数。
那人就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孙导很是痛快地点了头,说:“吃!就金海阁!”
才歇下去没多久的人群因为他这句话,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谢谢孙导!”
“孙导大气!”
“我们节目肯定收视第一!”
......
面对扑面而来的各种彩虹屁,孙导全都面不改色地照单全收了,然后粗粗先聊了两句,就招呼着众人散了。
食堂的晚饭依旧不难吃也不惊艳,顾嘉匆匆填饱肚子便回了房间。
她回到房间后把包往地上一丢,转身就钻进了卫生间。
热水淋到兜头淋下的那一刻,顾嘉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叹谓。
在山上这段时间,洗漱条件是她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等到顾嘉再次走出卫生间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团队下山时恰逢傍晚,此刻窗外的天算是彻底黑透了。
顾嘉吹干头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发丝到指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余光扫到被丢在地上的登山包,她理都不想理。
她现在只想睡大觉!
回酒店了,人多眼杂的,她估摸着白岫也没办法过来,干脆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要睡觉了,道了晚安,然后倒头就睡。
顾嘉是被痒醒的。
鼻尖也痒,背后也痒。
顾嘉连打了几个喷嚏,迷迷糊糊地伸手到身后去抓。
入手是非常熟悉的毛绒触感,她下意识捏了捏。
耳边忽然传来了两声“哼唧”。
她瞬间就醒了,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白岫那张放大的帅脸。
顾嘉还没来得及开口,有一只手先她一步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拉住背角往上面扯了扯,临了还不忘贴心地掖进她的下巴和脖子中间,丝毫不留缝隙。
她轻生唤道:“白岫?”
白岫没回应,甚至眼睛都没睁开,长臂伸展,直接把人捞进了怀里,盘绕在她腰间的尾巴同时收紧。
顾嘉抬手抵住他的胸口,推了推,提高音量喊了声:“喂!”
白岫依旧没睁眼,但总算开口回应了。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轻磨蹭,用他那还带着些朦胧睡意的嗓音,半哄着说:“嘉宝,别闹,再睡会儿。”
“白!岫!”顾嘉再度提高音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白岫:“嗯。”
顾嘉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白岫:“想你了。”
顾嘉:“……”
不是晚上才见过嘛!
之前也没看出来他有这么粘人啊!
不过,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她抽身回头望了眼房门,没有任何打开的痕迹,防盗链也依旧好好地挂在上面。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就在顾嘉满心疑惑间,白岫的声音慢悠悠地在她头顶响起:“别看了,不是从那进来的。”
顾嘉猛然收回视线,问:“那你从哪来的?”
视线略过撒在被子上零星的阳光,念头一闪而过,试探性地猜测道:“不会是窗户吧?”
白岫:“嗯哼。”
顾嘉:“……”
猜测被证实,她顿了两秒后,幽幽道:“你还真是爬窗户的一把好手。”
话锋一转,她再次问道:“现在几点了?”
其实从窗帘透过来的光看,时间也应该不早了。
白岫有问必答:“八点多吧,还早。”
“八点多!?”顾嘉惊呼一声,推开白岫,翻身下床。
早什么早!
回A市的机票订在下午三点,组里安排的下山大巴车十点出发,她东西都还没收呢!
白岫被推开后,不紧不慢地撑起身,半靠在床头上,目光追随着她忙乱的身影,问:“要帮忙吗?”
“不用。”顾嘉闪钻进卫生间洗漱。
出来后便蹲在地上,开始整理行李箱。
白岫再度发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之前的恋爱经历给顾嘉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回忆,她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只会越帮越忙。
所以她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地说了个“No”。
白岫嘴边噙笑,半靠在床头上,搭在被子外面的手动了动。
只见他的拇指和食指交叠,拧了下,“啪”,打了个脆生生的响指。
顾嘉正探身在行李箱上方伸手去够她的登山包,手还没碰到,包自己先开了,里面的东西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接着就有东西飘了出来。
我靠,灵异事件!
顾嘉被吓了一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下意识后撤的反应,结果每蹲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岫:“笨蛋!”
这下顾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猛然转头,就看到罪魁祸首半躺在床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睡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没系,领口因为他的姿势而滑落,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肩膀上,露出大片胸膛。
窗帘里透过来的光线刚照在他身上,亮得晃人眼。
再配上他那张脸,眯着一双狐狸眼看她,试问谁能顶得住?
顾嘉觉得自己好像懂那些君王不早朝了。
她单手撑地,利落地站起来,然后转身猛地横扑到床上,趴进白岫怀里。
白岫顺势而为,揽上了她的腰。
顾嘉蹬掉拖鞋,又往上拱了两下,接着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状似凶狠,实则根本没用力,或者说她这点力道,对白岫这只成了精的狐狸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
她挑了挑眉,含糊问道:“怕了吗?”
“怕了怕了。”白岫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从他脸上那越发灿烂的笑容里,根本丝毫看不出他哪里怕了。
顾嘉:“那你求求我就放过你。”
白岫:“求你~”
顾嘉:“求我干嘛?”
话音刚落,她突然松了口,准确地说说被迫松了口。
白岫反将一军,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靠近。
就在顾嘉以为他要吻上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半带着恳求式地缓声说:“求你这辈子都别松口。”
白岫收敛笑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说得无比认真。
虽然他幻化人形,但本质上依旧是只狐狸,狐狸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人却不一定。
他那双浓郁的墨瞳,仿佛能直接看穿人心。
顾嘉愣了下,旋即展颜一笑,笑得无比灿烂,她说:“放心,这么好吃的狐狸肉,我怎么舍得松口。”
白岫:“好。”
他松了手,顾嘉偏头躺在他的胸口上,白岫那强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入她的耳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有种说不清的氛围在房间内暗暗流淌。
这个姿势其实蛮累人的,顾嘉趴了一会儿后,干脆调转方向,再次舒舒服服地窝进了被子里。
她摩挲着白岫四敞打开的衣领边边,问:“你平时也是这样收拾行李的?”
白岫点点头:“我刚才问你要不要帮忙了。”
顾嘉:“......”
她回头看了一眼,行李箱都快把自己整理好了。
既然不用收拾行礼了,那不如就...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