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专治妖怪疑难杂症 第9章 一场虐杀

自古杀人容易解怨难。这些愚蠢的猎魔还搞人皮祭祀那一套，使得山中怨气愈发的重。一旦封印解开，这些恶灵逃往山下，六识尽失之下会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最好的封印之地便是猎魔的祭祀之地，枉死的生灵皆在此徘徊。

她将唇上的万枝松用灵力冲开，镜花水月的神力彻底从丹田涌出。云华在祭坛布下结界，闭目运转体内所有灵力，她的神力蔓延开来，竟使得周遭草木再生，一派生机之景。

五方只觉春风拂面，祭坛的凛冽之气渐渐退去。“枯木逢春……你在使用仙界禁术！”

云华心内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

五方曾在书中见过此法，此法诡异，据书内记载，施法要点在于心念，只有心念如磐石者才不会被怨气吞噬，此人心念……

“停下！”

她这样做简直就是飞蛾扑火。为时已晚，灵力一旦驱动，就停不下来了。五方竟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将仅剩的一道神力注入云华体内。既然如此，便陪你走一遭罢。

鹿蜀亦然。她一人独守此山数年。族人，山神，亡灵，是否能度化他们，便在此一举了。

山林不住地发出剧烈的颤动，恶灵不断地扑向三人，露出獠牙啃噬，又被云华身上的灵力冲散开来。但恶灵数目众多，只是车轮之法，便教人招架不住。众人齐齐陷入梦魇之中。

远远望去，山中红梅盛开，近看却是遍地鲜血。鹿蜀的尸身被大刀挑起，又用刀尖划开，从下颌一路到肚皮，将皮毛和骨肉细细地分割开来，就像蝴蝶张开翅膀一样。

而村庄中却是一片祥和，妇人手法娴熟地剥开龟壳，就像剥荔枝一样，露出雪白的嫩肉，将肉随意地丢在木盆里。山林间的杀戮愈演愈烈，且不满足于此。

“大哥，我听说这等灵兽，要生生活剥才能将他们的魂魄覆于皮毛之上，这样的皮毛才能光滑水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戏谑地扯住鹿蜀的四肢，有人慢吞吞地将鹿蜀的皮毛划开。痛苦的哀鸣声响彻空谷。

鹤发童颜的老者在空中不住颤抖，被困于一方结界之中。“这就是天道么！天道不仁！天道不公！”

他终是冲出这方天道为神所布下的结界，愤怒的声音传遍山林，“吾以山神之力诅咒尔等，生生世世，不死不休。吾辈之苦，尔等亦当尝之，吾等之痛，汝辈必当历之。”小鹿蜀坐在杏花树下，月色照耀间，她将族人的皮毛一一缝合。

境中血海翻涌，怨气冲天。五方只觉得骨痛难忍，整个身躯都在颤抖。鹿蜀吐出数口鲜血，她的魂魄变得越发透明，几乎要化为一缕轻烟。他们的灵力，快支撑不住了。这样滔天的怨气和悲愤，仅靠他们三人是无法震慑住的。

却见云华身上忽的散发出淡淡白光，一点一点变亮，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镜中花水中月，所有的恶灵，竟皆为幻影，不过是心念所致。

又见境中老人，他提一壶杏花酒，坐在溪边侃侃而谈。鹿蜀卧于清泉之中，惬意地任凭泉水抚过他们的皮毛。小鹿蜀不禁泪流满面，恍惚间将这幻境当作真实，大叫一声，“山神爷爷！”

老者抬头，仿佛若有所悟，喝了一口酒，看向鹿蜀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何需如此，罢了罢了。”这便是山神的最后一缕魂魄了，他慈爱且悲悯地望向鹿蜀，长长地叹了口气，“孩子，你辛苦了。”

所有怨气烟消云散。

云华再次听到迷雾中的鹿鸣，却少了许多悲凉，更像是她第一次来山中所听到的那样，林籁泉韵，宛转悠扬。那只贪吃的小鹿蜀在她怀中安详地睡着，而师父也在身侧抚须微笑。

鹿蜀看到了族人在山中轻盈地跳跃，纯白无瑕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欢喜地看着，也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鹿蜀纯良，山神慈悲，却不忍迁及无辜之人。

山中的雾气渐渐散开，融融暖意驱走了残冬萧瑟，绿意以催枯拉巧之势将灰白的山谷劈开。此山又恢复了勃勃生机，而鹿蜀、山神及亡灵也将再入轮回，希望他们下一世不会再这样悲苦，也定不会如此。

五方登时咳出一口血，他本旧伤未愈，如今又以神力相助，身体已是支撑不住。云华忙将他体内灵力压住，收敛于丹田之中，以免筋脉寸断，又喂了三颗黄匀丹，他的脸色方才渐好。鹿蜀此刻也是虚弱至极，云华将部分神力灌注在她的体内。

正当众人调息之际，却听身后传来窸窣之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畜牲，拿命来！”

管事和几个猎魔不知何时醒来，用狠厉的眼神盯着他们。“我们苦熬这么多年，终于见到了你最虚弱的样子。”

云华皱眉，她的忘忧散分明撒了挺多，这些人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绝对醒不来的。

“还有你！”管事恶狠狠地瞪着云华，“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猎魔虽筋脉酸软，但一腔恨意却让他们显得如狼似虎。

还好当时留了个心眼，将他们的弓箭悉数毁掉。云华此时已无法再动用神力，枯木逢春已让她元气大伤，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们毁人故土伤人性命在先，心中竟无半分悔恨么？”

管事“呸”了一声，“它们也配？不过是畜牲而已！凡间最下贱的东西！”“再说了，”管事眯起了眼睛，“稚子怀壁，一身奇效却无力自保，是他们自己的过错！怨不得谁。”

“这些牲畜不仅让我们饱受多年之苦，家中老母临终之际，惟愿得见天日一眼！却抱憾而亡。都是这些畜牲的错！”

“我们是剥了它们的皮，但那些皮不是已经还给它们了么？好，这样不够，我们又用人皮祭祀。如此种种，还不够么！”

其余猎魔也一并嚷嚷起来，他们眼中的恨意是那样真切地燃烧着。

五方冷漠地看着这些人，心中嫌恶。云华的眼中刀光闪烁，淡淡问道：“若我将你们活埋了，又将种子埋进土里，便也能得到你们的谅解？”

“巧言令色！总之，就算和你们同归于尽，也别想离开这里！”管事握紧拳头，眼神极其狠厉。

云华认出这是猎人的召集手势，讶异地问道：“你林中还有同伴？”

管事冷厉一笑，“你知道又如何？受死吧！”他手势一挥，众猎魔一拥而上。

鹿蜀跃于云华等人前面，化出结界。猎魔的武器是最原始的石子，他们离开弓箭便同凡人无异。石子一下一下地砸在鹿蜀身上。云华咽下喉间甘甜，一口血止不住要吐出来。她捏住带毒的飞针，正要发射出去。忽见眼前猎魔竟接连倒地，箭矢自空中飞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