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某个早晨大尉迈进咖啡店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昂首挺胸,穿着牛仔背带裤站在椅子上的小白狗。
虽然装作不在意他的样子,但只要他向左走,小白狗的尾巴尖也向左,他向右走,小白狗的尾巴尖也向右,就像是敏感的定位雷达那样,显然尾巴的主人一直在关注着他。
他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有趣的小狗。
大尉跳上小白狗趴着的椅子,小白狗反应很大的站起来:“你干什么突然靠过来!”
大尉用爪垫拍拍乌丸羽的衣服语气真诚地夸赞:“小哈罗,这是你的新衣服?超帅气耶!”
这只猫唯一的优点就是说话好听了。小白狗蓬松的尾巴又竖了起来,在身后甩来甩去,时不时扫过大尉的后背。
大尉笑吟吟地扫了眼那条摇晃着的蓬松尾巴,问道:“你主人这不是对你很好嘛?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心情好了,乌丸羽就愿意大发慈悲地陪这只小土猫聊两句了,他慢吞吞地趴下:“他对我很好吗?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大尉像是没有骨头那样靠在这条小白狗身上,感受着对方蓬松的毛发把他包裹的触感,舒适地眯眯眼睛:“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他捡来的吧?你是在说你更喜欢自由的生活,而不是现在家养的生活吗?其实你可以逃跑,现在玻璃门就没有关,安室也没有拴你,你如果偷偷溜出去,他不会注意到的。”
乌丸羽叹气:“你不会理解我的,你只是一只傻猫。”
“哦?”大尉把眼皮掀开一条缝,在阳光下细长的瞳仁转向他:“你不说怎么能知道我不能理解呢?”
“其实我是人类。”乌丸羽深沉道:“是那位安室的金主,他靠我在我家公司里升职,当他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把我从八楼推下去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变成这只狗了。”
大尉缓缓瞪大了眼睛,怀疑和动摇在眼睛里闪烁,嘴巴两侧的胡须抖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
乌丸羽直接无视掉了这只猫的表情,从这几次和同类接触的经验,让他彻底放弃了从这些毛绒绒的脸上观察表情,再说就算他观察到了什么,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一只猫。
他曾经学来管理人类的手段,用在猫身上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放宽心让自己健康长寿,争取活到人类身体醒来的那天。
……
今天是休息日,咖啡厅里的客人很多,安室透和榎本梓两人忙到脚不沾地,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没有给大尉添猫粮。
安室透拿起猫粮袋子,走到猫碗旁边。
大尉听到哗啦哗啦的倒猫粮的声音,果然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小跑着跑了过来。
不过却并没有像是以前那样,在他的腿边蹭着撒娇,而是在距离他还有些距离的位置上蹲坐下,用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睛盯着他。
虽说从猫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安室透就是觉得,大尉正在皱着眉头,目光审视,和昨天小梓误会他苛刻狗狗时的表情相同。
大尉:“咪呜咪呜咪呜咪呜咪呜咪呜!”
安室透:“抱歉抱歉,忘记给你加饭了。”
“咪呜。”大尉摇头:“咪呜咪呜咪呜咪呜咪呜咪呜!”
安室透:?
大尉:“咪呜咪呜咪呜咪呜咪呜咪呜!”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不论安室透走到哪里,大尉都跟在他身边,表情严肃地仰着脸冲他叫,像是在教训他。
这种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就是自己做错事的心情很微妙。安室透甚至真的在大尉的叫声中,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羞愧。
就算安室透躲到操作台后面刷杯子,从来不涉足食品区域的大尉,都要跳到高脚凳子上,支着身体像是说话一样冲着他咪呜。
柯南走进店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奇妙的场面。
“安室先生你这是……”
“哇!是大尉!”
“诶?为什么会追着安室哥哥大叫呀?”
“安室哥哥是欺负猫咪了吗?”
“不对!被猫咪追着叫,安室哥哥是最近财运很好吧!不是有老人说被猫咪追着叫,就是身边有招财猫呢!”
“哦哦!那安室哥哥有钱了,可以请我们吃吃不完的鳗鱼饭吗?”
“又来了元太,你不要总是这样嘛……”
“嘿嘿,可是鳗鱼饭真的很好吃啊!”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跟在他后面走进店里,语气直率活泼。
柯南用手吸引猫咪的注意力,大尉也只是礼貌性的用头蹭蹭他的掌心,算是打招呼,然后就用爪子把他的手推到一边,继续表情严肃的和安室透‘沟通’。
“诶?好执着。”柯南奇怪道:“安室哥哥今天接触过木天蓼吗?”
“完全没有。”安室透摊手。
“那这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无奈苦笑:“大概是因为大尉在店里等了一上午,我们却因为客人太多的原因,忘记给它喂饭了。”
吉田步美埋怨地皱眉:“好过分哦,大尉一定很饿了。”
圆谷光彦:“书上说猫咪也是有情感的,这样它肯定会很委屈。”
“小猫挨饿一定很难受,元太也不喜欢饿肚子。”小岛元太摸摸自己的肚皮:“这样说来现在是下午茶时间,我想要吃巧克力口味的蛋糕了!”
“我想要吃香草口味的!”
“可是我们没有钱诶……”
“柯南会请客的吧?柯南答应过我们哦!”
“那我想要吃芒果的!”
三个小孩子的话题越来越偏,直到发现了那边的哈罗,才再次被拉回了注意力,发出整齐的惊呼声。
几双黑乎乎的小手伸过来,乌丸羽从凳子上一蹦三尺,在他发誓说死也不会踩的瓷砖地上光脚狂奔。
总算是放过他了。柯南送了一口气,问:“安室先生,那是哈罗吗?”他在风见裕也那里见过几次哈罗,知道它是安室透的狗,也知道他因为工作原因,从不让安室透和波本把小狗带出来。
柯南意有所指:“就这样带出来没关系吗?”
“嗯?”安室透笑眯眯的回答:“这是我新养的小狗哦,因为在家里没人照顾,所以才会带到店里来。”
从前没人照顾的时候,都是风见裕也在帮忙养,现在突然说这种话,就是说明安室透决定把另一个身份来当作小狗的主人,这样的话,自然就不能让公安身份的风见裕也来照顾哈罗。
小白狗风一样地从柯南脚边跑过,惊魂未定地钻到大尉蹲着的高脚凳下面。
柯南:“这样还真是辛苦啊。”又是当公安,又是当服务生,还要做任务,现在连养狗也要亲自来了。
吉田步美他们在操作台外面失望地‘欸’了一声,不过他们并不是什么熊孩子,发现小狗是真的害怕他们后,也就不再试图去抓了,只是忍不住往这边看。
榎本梓去给三个孩子送蛋糕,扬声问这边:“柯南君,你要吃点什么吗?”
“我喝咖啡就好,安室哥哥在帮我做!”柯南再凑近,用只有两人一狗一猫才能听清的声音说:“我见到那个人了,有人告诉我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那个人,他真的是唯一的继承人吗?”
“嗯?谁?”安室透慢吞吞地做咖啡,咖啡机研磨的声音几乎要把他的声音盖过去,就连小狗乌丸羽都听得很费劲。
“就是那个人啊!”柯南急得跺脚,拿出手机给安室透看,乌丸羽也费劲地跳上椅子,和大尉挤在一起,想要看看安室透最了解的人是什么人。
手机屏幕上是张新闻截图,标题是不‘乌丸集团发布会惊现众多公安!公安的权利是否合理!’下面配图是穿着西装的熟人,镜头是从这人斜下方的角度拍摄的,那张脸乌丸羽以前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
他自己的脸。
哦吼,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乌丸羽再去看看那小孩的脸,发现就是在招标会那天毛利小五郎带着的那个孩子,贝尔摩德去调查,事后却没有给他结果的那个孩子。
贝尔摩德。乌丸羽咬了下牙,变成狗之后,这个世界给他的惊喜还真多啊。
安室透还是垂着眼睛,专注于手里的咖啡:“他让你来的?”
“是!”柯南直接承认了:“这条线索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而且你们合作不也更有利吗?”
安室透嘴角上扬,但是眼睛里毫无笑意,这是个虚假到有些刻薄的表情:“不需要。”
“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安室先生不想知道吗?”
那男人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冷酷的理智吧,这些讨厌的FBI。
手里金属的装粉器狠狠磕在滤网上,发出彭的一声,咖啡粉撒的到处都是。安室透的脸色冷的惊人。
柯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还是固执地把男人让他说的后半句话说了:“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就先证明你也有足够用来交换的价值。”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用抹布擦干净台面上的咖啡粉末,重新把咖啡豆倒进机器里,然后烧开水,等到咖啡煮好,把滚烫的咖啡倒进玻璃杯里。
“那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现了。”安室透把咖啡杯放到柯南面前。
是对他们来说,有价值的答案。
以这种方式达成目的,虽然只是模糊的答案,但这已经是预料之外的惊喜了,柯南也知道不能得寸进尺,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要再说。
但是……
“呃……安室先生,可以帮我加块冰吗?”柯南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他知道现在不应该提这个问题,但是热美式真的是邪教,八月份喝热美式就是邪教中的邪教。
或许是因为他们这边的氛围太古怪,以至于那边的榎本梓都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扬声问道:“怎么啦?”
安室透迅速切换到开朗的笑容,抢先回答:“柯南君说想要试试热美式,虽然我告诉他热美式口感上会和冰美式有很大的差别,但柯南说他想要试试,就算是很难喝也一定会喝干净,我就帮他做热美式了……柯南君一定会喝干净的吧?”
咖啡厅外是八月酷暑下午三点炽热的阳光,咖啡厅内是捧着滚烫热美式心情冰冷的柯南。
“当、当然啦。”
结尾小bug修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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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变成狗狗的第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