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脱衣服吧!”
大小姐似是很高兴?那他……
松然紧紧闭着双眼,献祭一般缓缓褪下自己的衣衫,肌肤与泛着凉意的空气接触激得他一颤。太安静了。
他听见自己吞咽涎水的声音,自己是不是应该自觉些躺下去?
大小姐怎的还不过来?大小姐是不是嫌弃自己身上的伤口太丑……大小姐真能看得上这幅不堪的身子吗?可若大小姐只看得上这幅身子呢,若为玩乐……
房无猜找到了要用的东西,踏着轻巧的小步蹦到了床边,“咦?这么配合?这么会儿就脱了衣服?”
他怎么这么贴心!不过她很担心呀。人本来就毛少,脱得光溜溜的也不怕她还没找到东西就先着凉了。
看看!都冷的发抖了!
闻言松然狠狠一抖,微凝了眉。是了,自己既然侍奉,那自该放的开些,于是终究是下定决心缓缓颤着双手伸向了裤子……
于是房无猜就看见床上之人紧闭着双眼浑身轻颤,本就冷的发抖,结果竟然还要继续脱裤子?!
“等等!”房无猜当机立断、动作迅速地按住了松然的手,两人双手正交叠在小腹之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松然被腹间柔软的手掌触碰,活似被火焰一烫,刷的睁开了眼。入目的是大小姐睁着一双纯然的大眼,满脸关切的劝他,“别着急,等等我。”
“大小姐……”松然不敢再动,双眼一旦睁开就难以回转。等等她?作何?
太近了……他眼神控制不住地在大小姐的脸庞上流连,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惊扰了对方脸上那细细的绒毛。
松然眼看着房无猜越靠越近,紧接着胸口一凉——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低头看去,房无猜毫不客气的糊了一块药膏拍在了他的胸前,左手握着个巴掌大小、中间已然空了一大半的瓷罐子。
松然:“……”是涂药?大小姐给他涂药?
他胸前发凉,胸膛却滚烫,似风箱中憋了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
“大小姐?您……”松然认得,只有金贵人家才用得起这药膏,从前的他用过更好的。白日里男医都是给他用的药粉,刺激性大很是刺痛,又容易脱落,而这药膏不仅药材上乘,更是经过仔细研磨利于吸收。
“嗯?”房无猜有点苦恼,这药膏黏糊糊的,她的爪、不她的手被粘起来了很难受,“很疼吗?”
管他的呢!长痛不如短痛!
房无猜鼓了鼓腮帮子,心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糊墙似的把一大坨药膏在松然身上胡乱抹开,顿时,松然从锁骨到小腹整个正面泛着一层黏黏糊糊的水光。
猝然间肚皮凉悠悠的松然:“……”
他实在是没忍住,按住了房无猜继续作乱的手,哭笑不得的低低叹了口气,哑着嗓子颇有些无奈的说:“大小姐,您千金之躯不会做这个,让奴自己来吧。”
这话正中下怀,房无猜不做犹豫,开心的撒了手,“那太好啦!你自己来吧。”上药和包扎实在是太难啦,又大夫这个职业存在实在是应该的。
房无猜动作干脆的把瓷罐子往松然的手心里一塞,“喏,你记得都涂均匀呐,不过……这个怎么办?”
松然顺着房无猜苦恼的目光一看,她举着那只全是没有化开的药膏的手,又看看空了一大半的罐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房无猜微嘟着嘴,悄悄觑着松然满是伤痕的后背,正在考虑要不要再一不做二不休一次?
忽的就被对方攥住了手腕,松然倾身将胸膛迫近了她满是药膏的手掌,仰头看向房无猜,问:“大小姐,您今日唤奴来您的闺房是想作何呢?”
松然仰着头,这一仰一俯之间脑后发带松垮,一头青丝尽数散落,掩去了后背不堪的伤口,却挡不住一双多水含情的双眼。
“涂药啊。”房无猜被问的莫名其妙,这人疼糊涂了?这不是大夫走之间叮嘱的要按时涂药才能痊愈吗。
说着房无猜扯了扯被桎梏的手腕,没扯动,又从松然的眉目之间看出了一些熟悉之感,但再仔细辨别,又因为脸上那交错涂满了膏药的疤痕模糊起来。
松然又问:“只是涂药?”
“只是涂药呀,不然呢?”房无猜不解,而后恍然大悟,“哦!我知道啦,不只不只!我想起来啦,你是来找我要甜的吃对不对?”
她想起来了!出地窖的时候她答应了这人要给他那个甜的吃的,看看吧,没有甜的涂药都不愿意了。都怪她答应了人家差点忘记了,四好喵喵要言而有信的!
房无猜想到便做,立时就想要冲去找岚雾要“甜的”(她没记住蜜饯的名字,只记得岚雾说那是甜的)。
“你别急,我马上去给你找来,找来了你就好好涂药再好好喝药!”
松然却不松手,反而一扯,将人一个趔趄拉倒床畔同坐。
房无猜咚的一声坐下:“?你干嘛?还不松开我?”她晃了晃黏腻腻的手。
“奴不用吃甜的,”松然终于松开她,扯过床头布巾仔仔细细将房无猜的手掌擦拭干净,说,“大小姐的药膏很好,很管用,奴喝药也不怕苦,刚来之前已经喝完药了,您不必担心。您就在这里陪着奴就好,可以吗?”
房无猜晃了晃干干净净的手掌,凑近闻了闻,还有一股清新的药香味并不讨厌,“好呀。那我看着你上药。”
她再看一遍一定会学会的!(握拳)
“嗯……”松然应下。
他刚刚主动拉了女子一把,粉红晕色悄悄爬上脸颊,手上自己一边慢慢涂药,一边悄悄的、细细端详房无猜之神情,片刻自己默默一笑,终是觉得自己太过可笑,都怪自己心神皆乱,才被海林那三言两语误导了。
这京城谁人不曾听闻房家大小姐的传闻?
人人都说,房家大小姐生的实在美艳,但乃是人间恶鬼。
她磨人无形、天缺神残、无慈无爱,喜好折磨男子为乐,以泄心头先天生病之郁愤。她榻下冤魂无数,牲畜不如,猪狗尚且三餐尚饱、吃住无忧,而她塌下男儿吃饭喝水都得先吃顿鞭子钉子做开胃菜,接着再是尝遍那淫乐玩具之折辱,最后再日日夜夜锁链拴在那地窖之中不见天日……而其母宠溺爱护、助纣为虐,竟大肆搜刮俊俏美男买下死契任其打杀折磨。
故而坊间尽皆传闻——良家男子入川入海不入南边门楣,嫁鸡嫁狗不嫁东边艳鬼。
这京城东南只有一处大宅,便是房府,而那艳鬼,便是指的房无猜,吃人不吐骨头。
众人不敢明目张胆指名道姓,但一传十十传百,这传闻早就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公开秘密。
所以这么多年来,连带着房家那才貌俱全的二小姐都没人说亲,生怕入了房府万一被那艳鬼缠上岂不是再无活路?
但今日看来,他只觉传闻荒谬,谣言误人。这样的大小姐与传闻简直判若两人。
所谓眼见为实,这样的大小姐恐怕根本不通人事为何事、不晓情爱为何物吧。
海林劝他主动,是因为海林爱护大小姐,一心为了大小姐;而大小姐……则是爱护他。
责打鞭笞不过寻常取乐,只要大小姐喜欢,他再挨上几百鞭子钉子算得上什么?
松然低头瞥见自己右臂手肘内侧那一点朱红,这是他的守身砂。是因为大小姐,这点朱砂才能留存至今,大小姐护他、爱他。
这么个念头似是一簇火苗烧着了心尖尖,灼热的发疼。
是他万幸,遇见今日之大小姐。
他摸摸梭梭半晌终于上好了药,因是伤口太密,松然没有包扎,只把衣衫重新系好,发带重新挽起,念及裤下还有许多伤痕,但只是捏紧了手中瓶子并不继续上药。
房无猜看得认真,高高兴兴说:“我学会啦!上药也不难嘛!”
她摇头晃脑,看着松然僵持不动,只能想到一个问题,就开口问:“涂上了药,你还疼吗?”
只要不疼了就是好了,她这样想。
你给的药,自然不疼。
但松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由粉转红,身形轻颤,泫然欲泣的吐出一个字:“疼……”
松然颤抖的垂下眼睑,掩去了眸中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复杂情感,耳畔回响起那教坊司中龟公的低语:“你以为你有多硬的骨头?只要你进过了这腌臜之地,就永远摆脱不了这摇尾乞怜的姿态!就永远都是个贱奴!”
“唔……”房无猜苦恼,人真是太脆弱了,不像猫,她受伤了依然可以再打三百回合!
“那我给你吹吹?”说着她就上手掀开了松然松垮的衣襟,把脑袋凑了过去。
松然睫毛闪动,垂眸回答:“好。”
“呼——呼——痛痛飞走啦!”房无猜轻手轻脚。
气息温热,直直呼进了他的心里。
松然终是伸手,一把握住了房无猜的手往身下去——
“奴……奴下面也疼,大小姐帮奴吹吹……好吗?”
房无猜一愣,“好、好呀……”好奇怪呀,我一点儿也不热,为什么身上冒汗、手心发烫呢?
懵懂之间她的手已经顺着对方的力道伸进了裤子。
房无猜无意识咽了咽唾沫,管他的,吹就吹,而且我现在会上药了!(握拳)
松然轻颤,不知被摸到了何处闷哼一声,双臂已然圈住房无猜的脖颈,红粉的脸颊热气蒸腾,微阖着双眼奉上自己的唇舌……
*
松然深夜日记:
吾身卑贱,矛盾辗转,思之泫然。
既怕汝之不爱,故愿奉上吾之皮囊;但,又怕汝只爱吾之皮囊。
姜姜碎碎念:
宝宝们,写到这儿我就感觉很可怜,是同病相怜的怜。
我想,人总是复杂的。我们时时自卑自厌,但绝不可自弃。
松然是在特定框架下的人物,彼时此时,他需要猫猫拉他一把。
当然啦,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或者很烦人的话~就当我没说:D姜姜啰嗦了,这就告退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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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