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唔……”
一股热气猛然间蒸腾到脸上,烧得孟乐浠红了脸颊,耳朵通红。
她猝不及防地捏紧拳抵住他贴近的肩膀,单手支撑住自己被侵袭时惯性后仰的身体,另一只手使劲想要推开他,却失了几分力道。
宋斯珩不打算就这般放过她。
他一手覆住她抵触的手,紧紧桎梏牵引着到她腰后,将她的双手一并攥到自己宽大的手掌中,用臂膀支撑着她无力的身体。
另一只手五指张开青筋毕现,抚在她纤弱修长的后脖颈往上,从柔顺乌黑的墨发中穿过,发丝从指缝中倾泻而出,他紧扣住她的脑袋亲近她。
高挺的鼻梁和她温热的气息纠缠,染上殷红的薄唇沿着她饱满的唇型辗转厮磨,探出舌尖勾勒着唇瓣的弧度,像细细在品熟透了的石榴籽。
倏然间舌尖一痛,他滞涩住。
孟乐浠紊乱着呼吸挣开手将他推开些许距离,杏眼含着汪汪的水汽看他,带着颤声:“宋斯珩,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一切来得都太快了,那瞬间的触及甚至让她大脑放空,只觉得心跳从未如此猛烈过。
被咬了一口的宋斯珩只觉口腔中苦涩蔓延,他吞咽了下滚动的喉结,黑而沉的眼睛被染上红意。
他吐出口浊气,舔舐了一下泛着水意的唇角,哑着嗓子:“当然知道,不然宋允琂怎么来的?”
如愿看见孟乐浠气红了白皙的脖颈,活像被踩了尾巴跳脚的猫。
“无耻!趁人之危!一点都不君子!”她乱着思绪只得虚张声势似的掩饰着慌乱。
宋斯珩轻声嗤笑,睫毛轻颤。
君子,何谓君子?林礼初那样的吗?
她永远都偏爱林礼初,双手捧着圣洁的高山之雪一样,从来吝啬的舍不得分他半分眼色。
他抬眸,掀起波澜的眼睛愈发滚烫。
温热潮湿的气息重新倾下包裹她,熟稔地找到她敏感的位置,舌尖步步紧逼直到她松懈其中。
孟乐浠刚朦胧着试探回应他,下一瞬宋斯珩控制着力道齿间猛然用力,而后毫不恋战,干脆撤离开。
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嘟囔不清的控诉他:“你咬我?!”
他站起身整理自己被扯得皱乱的衣襟,平复着错乱的呼吸,肿痛的苦涩仍旧在口中挥散不去:“疼吗?”
不及他万分之一。
这话落在孟乐浠耳中,**裸成了挑衅。
“你站住!再来一次看我不咬死你。”她用手背擦拭过唇角,恶狠狠放下狂言。
宋斯珩迈出门槛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见她仍是满身的戒备,而后抿唇再也不停留的离开。
憋了一肚子气的孟乐浠被硬生生堵了回去,看见他垂下的眼尾,让她下意识再说不出口那些难听的话。
又被这男人灌了什么**汤了,他惯会摆出受狠了欺负的模样让人心软,善用这副皮囊到了极致。
她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瞬,而后沏了盏茶一饮而尽,试图冲散口中的甜腻。
静谧的室内纱影摇曳,拉上了遮光的帘子后不一会儿困倦袭来。
解了衣襟便重新卷进了锦被里,发丝被她用手拎起一缕在胸前打着卷儿。
愣是困但睡不着。
她不自觉放开被蹂躏了许久的发尾,食指蜷起用指节抵在柔软的唇瓣上摩挲了两下。
当真是第一次和一个人这般亲密。
原来男子的唇也是这般温软可欺的。
他的气息裹挟着清冷的木质香,从未这般浓郁过,情动时连气味都变得馥郁勾人。
“娘娘?娘娘?”
孟乐浠猛然间回过神,把脑海里的那个画像用力擦除掉,心虚着做出不少小动作。
她讪笑着坐起身,单手扇着风驱散着脸上的热意:“怎么了鹿衔?”
鹿衔扭头看了看寝殿里置换的冰,而后不解:“好生奇怪,这寝殿也不热啊。”
站在一旁的白蔹自是注意到了孟乐浠红肿的唇角,和她躲闪避开的眼神,便从善如流地上前接话。
“不如叫内务府再搬来一桶冰备用吧。”
“行,那我去了。”
鹿衔不作他想,行礼过后轻快着脚步离开了寝殿。
眼看支走了她后,孟乐浠心下松了口气,脸上的热意也渐渐消散下去。
白蔹蹲下身子到床榻旁,凑近孟乐浠,从袖子中拿出一瓶崭新的药膏,舀出些许轻轻涂抹在她的唇角上。
“娘娘,这是陛下走前给留下的药膏,用以外敷。”
清凉的芍药薄荷敷上以后当真少了肿胀感,舒适也不刺痛。想起药膏,孟乐浠拎过脱下的外衫摸了又摸。
她垂眸翻找了半天,怎么也没找到。
林礼初送给她的药膏找不见了。
孟乐浠丢开外衫,许是刚刚被宋斯珩给顺走了去,这厮的心眼惯来是比绣花针还小。
不过确实是应该桥归桥路归路了。
今日见林礼初,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白蔹,你可还记得我娘亲给我的那枚玉佩?”
白蔹给她换药的手一僵,“当年被当作定情信物,至今还在林侍郎那里,您不会……”
见她想岔了,孟乐浠及时打住摆了摆手:“突然想起罢了。我困极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上药就好。”
她接过白瓷的小罐子,指尖不自觉顺着手中瓷罐的纹路临摹,阖上眼睛暗自思忖要寻个契机把这玉佩给取回来才是。
……
太傅学堂上,静谧肃穆。
四下无声,只有墨笔在宣纸上摩擦滑过的粗粝沙沙声。
小太子端坐在矮凳上临摹着字帖,手下虽未停,大眼睛却早已经跑神空洞了,了无精神。
一道矜贵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侧是一个佩着剑的玄袍男子,两道影子倒映在讲师的课桌上。
一阵闷热的风从门口袭来,吹起了他花白的胡子。
原本独自沉浸在温课中的太傅回过神来,顺着抬眼望去刚要行礼:“恭迎陛下……”
宋斯珩抬手止住了他,如此声响也不曾引得宋允琂的注意。
太傅便和羡遥一同默默出去,将门重新阖上。
他站在身后看他的课业,字迹虽稚嫩,行笔顿挫间并不算流畅,但已初现轮廓。
宋允琂当真是乖得很,从小起就不调皮胡闹,读书习字、君子六艺,颇有他儿时的样子。
也就在他娘亲跟前才显得几分活泼,而像此时这般在功课上不专注的时候为极少数。
这道注目着实有些直白,如有实质般戳在他的后背上。
宋允琂抬眼一看,笔尖慌乱中一歪,乌墨刺眼的毁去了整张宣纸。
“爹爹?”
他心虚出神却被抓个正着,蜷缩起手指,囫囵着想要遮盖住写坏了的字帖。
宋斯珩抽出他压在小臂下的纸张,默不作声地看了又看。
“琂儿可是有烦心事?”
他垂下毛茸茸的脑袋,噤声了半晌,似是不知该怎么说起才好。
宋斯珩也并不催他,撩起袍子落座在他对面,取来一张崭新的纸默写着策论。
一大一小从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面面相对,静坐在案牍前,面上带着同样的愁意。
“娘亲是不是不认得我了?”
宋允琂眨着粼粼的眼睛看着他,软糯着嗓子问道。
她昨晚被扑醒时对他疏离陌生,和从前的亲昵截然不同,就连今日来学堂上课也听见世家学子偷传着听来的风声。
太傅竟也不置一言,只将他单独带来习字。
宋斯珩放置下墨笔到一旁,墨点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戳破心绪间扰了心神,同时毁了纸张。
“娘亲只是一时病了,她会想起来的。”
也不知是说给稚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苍白的言辞间,二人对视一眼,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无言间,父子从未有过的心有灵犀将他们紧紧拧在了一起。
……
这一觉昏长,醒来时便已是月明星稀。
孟乐浠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面前尽是些自己喜爱的吃食。离得最近的糖醋小排冒着香气,勾得她食指微动。
刚一触到筷子,就被鹿衔及时按住。
身后的白蔹阴恻恻出声:“娘娘,您不等陛下来了一起用膳吗?”
孟乐浠再没了耐心,抽出手不满地蹙起眉,愈发烦闷。
凭什么非要等他,以前在孟府吃饭根本就没有他上桌的份。
从认识他起,似乎除了她生辰摆宴和过年喜庆时,他们二人同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不曾注意过。
她刚要再执起筷子,羡遥来了。
他来去无踪,轻着脚步就到了她面前行李,平着嗓音回禀道:“邻国平昌公主已到边境,陛下正派遣使臣对接,娘娘先请用餐不必等陛下。”
孟乐浠噌地一下火就上来了,狠狠拿起筷子一掷,在桌面上发出声响。
“有事也不早点讲。鹿衔,关门!”
便是有食欲闻言也倒了一半的胃口,她向来不喜欢等人,果真是一到了皇宫处处都要受人掣肘。
倒是鹿衔关上门后沉着脑袋在回想着什么,滴溜溜转着眼睛,突然间一拍手。
孟乐浠抬眼和她对视上。
“娘娘!这平昌公主怕是此番来和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