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岛的心事【未成熟的我们】 第6章 第 6 章

19、

“水无濑，我就是这样奇怪。”

本岛纯政正欲向下游移的手顿在了谦信裤腰上的皮带。

……

可恶。

他竟自顾自说起台词了。

电视机里的影像已经播放到最后黑屏结束，于是屋子里便彻底安静下来。

也没有任何光亮。

加上纯政低下头，以至于上村谦信根本没法看见他的表情。

剧本中，蛭川说完这句台词后需要再次吻向水无濑。谦信看他低着的脑袋打算上手去抬起他的下巴。

“嘛嘛嘛……今天早上用了冷水洗头，我好像有些感冒了，我果然还是得去房间躺一会，实在不好意思啊，kenshin你自己随便看看吧。”纯政用手背掩着脸，飞速从谦信的怀中离去。

迟钝的kenshin。

自始至终，没再留一个表情给上村谦信。

“欸？”

直到纯政跑回了卧室，谦信才反应过来。

【好快。。】

20、

【为什么喊的是水无濑，为什么不能是我。也许对谦信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搭档罢了。只不过……是他如此精彩人生中的某一次合作的同事。可是我不要……】

“也对……如果不是水无濑，这个吻，都不会存在。”本岛纯政靠着卧室门席地而坐，只是这样想着，只是这样自言自语着。指尖触碰嘴唇，那样炽热，那样莽撞。

迟钝的前辈，竟一点儿也没看出他的小心机。居然真的只以为自己在配合着对剧本。

内心的情感，就像两只蜘蛛一起钩织的蛛网一样混乱，一不小心就会被另一只的给困住。本岛是其中一只，上村谦信呢，是被困的那只吗？

温热从眼角滑至嘴角，最后冲向他敞露的衣领里，一往无前般。

这究竟是什么情感？到底是依赖，仰慕，还是喜欢？

本岛突然发现，自从上村谦信踏足了他的蛛网内后，一切有序的发展至无序，一切可控的发展至失灵。

他的屋子被打开了。

他的蛛网被破坏了。

来自那片海域的浪潮席卷了整座小岛，屋子被淹，小岛也像遗失的亚特兰蒂斯般沉没在了这片海里。

听见了外头屋子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上村谦信离开了他的家。

【kenshin走了吗……果然，奇怪的其实一直是我。】

好冷。

外面明明是灿烂千阳，卧室却如此阴郁昏暗。

【如果，我真的是水无濑就好了。】

……

纯政就那样什么也没干，在那儿呆坐了很久。手脚冰冷，头重脚轻。

在一旁的手机，屏幕连续亮了好几次，貌似是经纪人发来的短信，不过他也不想看。

莫，已经不想去管其他的了，就这样一直坐着吧。在情绪还未整理明了之前，在犯其他错误之前，请不要叫醒他。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机短信变成了一通又一通电话。

第三次铃声响起，本岛纯政才从恍若如梦中清醒。

【不太妙啊，怎么又变成了这番样子。】

活动活动脖子和手腕，继而拿起手机接通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经纪人急迫的声音迅速传来，“junsei酱！呆jio布！”

“嘛嘛嘛，就是有些身体不太舒服……”

“怎么了？感冒了吗还是又胃痛了？好好吃饭了吗？睡觉忘记关窗了吗？还是别的？严重吗？牙白！我果然还是现在去找你带你去医院吧！”另一边经纪人洋子小姐急得原地打转，还能听到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动静。

“呃……啊，没那么严重，只是一般的感冒，刚刚睡得太沉了而已，不好意思啊。”本岛纯政下意识摸摸耳朵，说起谎来过于紧张。

洋子小姐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junsei酱啊真的是要多注意休息吶，就算不是为了工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喔，心事也可以呢。我真的很担心junsei酱像之前那样因为……”

“洋子桑，这么急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洋子的话被纯政打断了。

junsei酱果然还是不想提起那些事啊。

“啊，是呢。下午收到摄制组的消息，说是拍摄需要提前一天呢。公司这边倒是可以，junsei酱自己明日有其他重要的安排吗？”

……

【拍摄提前了呢。】

本岛纯政看着洋子小姐发来的信息发呆。

不知为何，莫名而来的低落。

【开拍前能够单独相处的时间，只有今天了啊，kenshin还离开不知道去哪了。】

【不想这样难过，不要变回那样。】

他抬头注视着对面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藏着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脑袋又隐隐作痛。

盐酸氟西汀胶囊。

他不喜欢。

身后的门陡然被敲响，咚咚两声。

把他吓了一跳。

“junsei桑，在睡吗？”是上村谦信。“我进来了喔。”

说话小心翼翼的，很温柔。

他的屋子再一次被打开了。

他的蛛网再一次被破坏了。

21、

上村谦信目睹着眼前的景象。

打开门后。

坐在地板上的，呆滞的，仰头看着他的，鼻头泛红眼睛水润通红的，这样的本岛纯政。

“欸，怎么了！”上村谦信握着水杯里的水险些洒出来。

他跪坐下来后遑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

“不是感冒了吗，怎么坐在地上？还好吗！”谦信摸摸他的手臂。

体温还算正常。

不过还是有些凉。

“我……要去拿水喝，从床上下来摔了一跤……”本岛低下头，习惯性地又捏上了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kenshin在的时候，就算是冰冷的手脚也会很快暖和起来。】

“你去哪儿了。”本岛刚哭过的眼睛，星眸朦胧，像兔子一样。谦信只以为是生病，但纯政看起来却那样娇艳，毫无攻击力。就在这样的语气里，竟有几分上村谦信没有察觉到的，强势的意味。

上村把水杯再次端起，递去本岛的唇边。

“我去给你买药了，因为是在junsei的家，嗯……不太熟悉药品放在哪，翻箱倒柜也不太礼貌，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去附近的药店买来了。”

【kenshin……】

二人就那样互相看着，纯政也没有接过那杯水。

虽然许多东西可以同时进入眼睛，但只有沿着直线进入瞳孔中心的那道光线是真正被“看见”的。

身份像是互换了一般。

于是，谦信看见纯政的眼里，浓厚的，不明的，狂热的情感。

内心无法抑制的，名为冲动的野兽疯狂撕咬着本岛被他温热的心脏。

上村谦信曾经对混沌黯淡时的他说的话，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使他从但丁《神曲》里的炼狱牢笼中解脱出来。

贝雅特丽齐是但丁一生最爱的女人，但丁一生都在渴望得到的女人。

无论□□还是心灵，极度地渴求。

但丁将她描述成上帝的使者，是通往幸福和天堂的引路人。

而上村谦信去到贝雅特丽齐的位置，指引着他走过九重天，一步一步来到天堂的尽头，来到上帝真正的灵魂所在。

如果要被蛛网包裹，然后变成对方的战利品啃食殆尽。

【如果是谦信，我愿意。】

“吶……kenshin，你记得剧本里水无濑生病发烧的那一段吗？”本岛笑着说。“我们要不要……试一试这一段？”

……

【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不该伸的手，不该打翻的水杯。】

本岛通通都做了。

【就这一次。】

纯政能感觉到谦信看着他的嘴唇发呆。

谦信记得他说的剧本里那一幕的故事。

“蛭川……”

本岛还没说完，上村谦信便已经将水杯放下，身体前倾。一只手抚上纯政的脸颊，另一只手将他环住。

近在咫尺。

额头相碰。

谦信在犹豫，本岛看出来了。

他先谦信一步吻上了。

柔软的触感，停顿了几秒，随后分开。

【再一次，就算是以水无濑的名义。】

【……不，我就是水无濑。】

本岛突然的主动让上村谦信手足无措。

“kenshin，开拍的时候可不能这样喔。”他眯着眼睛笑着调侃他。

露怯了呢。

谦信皱起眉，手掌从脸颊掠过他的耳垂，一直到纯政的后颈，然后牵引着他往自己身上靠。身侧装满水的水杯被无情地碰倒，但没有人在乎。

纯政被他搂在怀里，双手贴在他的胸膛。

这次，谦信丝毫不拖泥带水。

含住纯政的下唇，吮吸，轻咬。

重复。

【kenshin懵懂的吻。】

房间好像湿润起来了。

【kenshin的心跳，也太快了。】

本岛微微张开双唇，附和他的亲吻。

唇齿相交，相濡以沫。

供续彼此的呼吸。

【就这样，别停下来。】

谦信另一只手，从他的衣摆探进，从腰际向上，摩挲他的肌肤。

纯政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自然而然地更向上村贴去。

动作轻柔，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