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嘴巴鼓着,正努力吞咽食物的的人。
阿爸还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看到欧巴被噎住说不出话赶紧上前来,“哎呦儿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说一边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欧巴。
顺了顺欧巴的背,他才跟我们打起了招呼,“书雅来了?这个是你的同学吧?还来医院探望朋友生病的哥哥,真是善良的孩子!”
“咳咳!”欧巴又呛了一口水。
“哎哟,慢点喝!”阿爸低头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欧巴,然后注意到了他面前小桌上的饭盒。“哎一古,我们善宰还没有吃饱吗?”
“阿尼……”
“那么大一罐猪骨头汤全都喝完了呀?我们儿子还在长身体哇!”
“噗嗤!”白仁赫忍不住发出笑声,在欧巴凌厉的眼神之下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我才明白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在我们来之前欧巴就已经吃过饭了,但是因为林率太热情,所以不好意思不接受粉丝送来的爱心晚餐。
“林率是我的同学,之前看过欧巴的比赛,是欧巴的粉丝。她不知道欧巴吃过饭了,所以带了一点水果蔬菜过来。”我拉住林率的手,向阿爸介绍起来。
“内!听说善宰住院了,所以就带来了一些食物来补充营养。”我们默契地忽略了刚才的那碗鸡汤。
“哦,是这样啊!实在是太感谢你对我们善宰的关心了!”阿爸欣慰地看着林率。
眼见氛围要转变成为阿爸的感谢大会,我马上转移起话题。
“阿爸!你不是让我把欧巴的书包拿过来吗?”我把一直背在身上的书包递过去,然后微笑地看着欧巴,“刚好这段时间在医院休养应该会很无聊,有了这些书欧巴就能充分打发时间了!”
“真是我的好妹妹,想得真周到!”他也回了一个同款“眼神骂人”的笑容。
“看起来欧巴好像不太想要在医院学习呢,我看阿爸你想让我给他补习的计划还是再推迟几天吧!”真的是完全善解人意的我。
“哦,倒也是。而且住院本来就很辛苦了,善宰你还是以疗养为主,不要太耗费心神了!”阿爸马上转变了想法。
“咳咳,好的!刚才一想到读书,手臂不知道怎么有点隐隐作痛!”他虚弱地扶扶自己的左肩,引得在场的人顿时关切起来。
“对啊!还是不要太劳累了!本来想着林率刚好也可以来帮我分担一些任务,这下看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欧巴抢白了,“那个手臂疼应该是好久都没动,一时僵住了。住院期间保证学习进度也是十分有必要的!”他马上一改虚弱的状态,显得大义凛然的样子。
嗬!我心中一阵冷笑。看这个情况明显就是有蹊跷。
“真的吗?你状态没有问题?”我在一旁抱臂斜睨着他。
“完全没有问题!”他的表情非常坚定。
“OK!那林率你就先回家吧!我今天就先辅导了欧巴再回去!”我拉起旁边一个凳子就坐到了他的病床旁边,“阿爸,你也先回去吧!我等下大概检查一下欧巴的进度就回家。”
“好!”“那明天见!”两人收拾好东西就走了。白仁赫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我几眼,不知道朝欧巴使了什么眼色,也离开了。
刚才零星几个吃饭的病人似乎被家人搀扶着出去散步,因此病房内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看来是对某人恋恋不舍啊?”看着他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的样子,我有了一些猜测。
“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后,他才好像被拧上了发条,慢慢有了动作。
“我说,把你的书本拿出来。”我有些无语,但看着他努力不牵制到左边胳膊,慢吞吞移动着书包拉链的样子又有些可怜。
“好啦好啦!书上又没有写过几个字,你口述一下你们班级的国语、外语、数学这三门课的课程进度就行,我先帮你规划一下,等到手术完成再系统补习!”我很有成为首席补习官的气势。
“那个……记不太清了!”他用右手挠了挠头。
“你不是才请假一天吗?怎么会记不清?”就算没学习多少内容,上课时偶尔还是会听从老师的指示把书本翻到指定页吧?所以我有点难以理解。
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我之前是作为体育特长生入学的……所以就没把文化学习放在心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国语总是没问题的吧?我们只要重点补习外语和数学,多少还是能赶上一点进度的。”我耐下心来努力想替他规划一下。
“算了……要不然我还是去阿爸的烤肉店打工吧!”他往身后的枕头上靠了靠,深情黯淡。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就痛了一下,想起了那个眼泪含量过高的夜晚。
如果欧巴的肩膀要是还没受伤,他大概能够一直专心训练游泳,或许有机会在泳坛大放异彩为国争光。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再尽量把文化课重新捡拾起来,努力冲刺一个好的大学,再去考虑以后的职业规划。
即便我知道他根本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沉寂下去,反而因此能够在歌坛闪闪发光,,但我还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不许现在就对自己盖棺定论!”我点点自己的脑袋,“我很聪明,所以我会帮你的!”
“切!”他斜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笑着。
“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看你!”我拎起书包站了起来,“如果需要我,你可以使用那张心愿券。”不等他的反应,我已经转身走开了。
手术还没有真正进行,所以我们都希望欧巴也许手术后就有机会能够再次游泳。但事实上,有一个不安的答案存在在我们所有人心底。
隔着玻璃,看着欧巴呆呆望着窗外的神情,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迷茫与压力。
他似乎不想对大家表现出自己最无助的一面,所以要么表现得坚强要么自暴自弃地展现出对自己未来的毫不在意。
但我仍然很欣慰了,因为从前的那个欧巴甚至都不会对我开口,也不需要我作为家人的依靠的肩膀。
现在的他,会原意使用心愿券让我拥抱他一下吗?
我不知道,但我也只能用这种生疏的方式展示着我无法言说的某些期待与支持。
走出病房,我的心情还是有些压抑。直到走到走廊尽头转角的位置,看见了白仁赫。
他靠着墙,手插在口袋,也是一副想事情到出神的姿态。
“小混混是想要打劫谁的钱包?站在这里干嘛?”我下意识地就怼了他一句,之前沉郁的心情也退却一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面前的人单方面和我并不熟悉,但我总是忍不住把他当成那个已经和我认识了许多年的朋友。
而我们的经典相处模式就是:无论有再多的情绪,见面时我总能打起精神来展现我最伶俐的口舌。
我还是很开心他能够调动我的大脑和胜负欲的,相信他可能也有类似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和我有来有往地交锋了。
果不其然,白仁赫看到是我就自动和我一起往外走去,还不忘反驳,“看来你应该很熟悉这个流程啊?不过不巧我今天没有这个想法,所以恭喜你的钱包逃过一劫!”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白仁赫都完全和我八字相冲。
翻了个白眼,我自动略过了他的胡言乱语,“刚才怎么不回家?”
“中午听Jay说你和泰成吵架了,来看看你有没有自己偷偷躲起来哭咯!”
我停住脚步,瞪着对面表情略显探究的人,“不管你从我哥那里听说了关于我的什么,反正你都不要相信就对了,因为我现在完全不是他之前认识的样子了……”
“所以你是想说你不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完全就是他的问题!”我白了一眼他,然后生气地走开了。
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了!早知道中午我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地想着参观一下练习室,也不会遇到那个讨厌的卷毛了。
坐在公交站台等了好久,要乘坐的公交也迟迟不来,我的眼皮渐渐变得有些沉重,突然脑袋往旁边重重一倒。
当我的大脑惊醒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朝旁边倾斜下去。我闭上了双眼,已经做好要丢脸的准备了,没想到肩膀被一双手轻轻推了回来。
白仁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将我扶正后顺势坐在我旁边的位置,然后抬起左手把一个冰凉的物体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在这样一个夏日无风的夜晚,这份冷意近乎化作了痛觉,一下子唤醒了我迟钝地大脑和身体,我飞快地用手捂住额头隔离开那个冰凉的物品。
白仁赫这才将他的手放下,把它递到我的手里,原来是一罐葡萄汽水。
“谢谢……”我的嗓音有些干涩,还带着不清楚状况的迷糊。
“米啊内……我好像总是在跟你道歉。不过刚才我是想说你不要因为那个家伙生气或者说不过他而难过,他一向是那种性格,没个正行。”
“哦……”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在帮他说话啊!我平时也有点看不惯,不过相处这么久都已经习惯了。”
“嗯……”
“你现在是什么反应啊?”他把头凑了过来,但我属实是没有精力再在意了,上下眼皮的战况要比中午的争吵还要再激烈几分。
完了!陷入黑暗之前我再次对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