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珠一走,行津立刻带着女子军接替了宫中各个门的守卫之职。
“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能守住皇宫,咱们女子军中就要出第二个女将军了!”
行津比了个手势,那女子立刻闭了嘴。
“没有‘若是’,我们必要守住皇宫,这里是一朝根基,若是朝廷倒了,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行津目光灼灼盯着方才说话的那女子道,“你忘了将军说的话?咱们穿着盔甲拿着兵器是为了什么?”
那女子惶恐地低下头,不敢与行津对视,小声回道:“为保大荆和平、保百姓安宁......”
“可你却用这战事来换一个将军之位......”行津走近了两步,几乎是脸贴着那女子的脸,她目光凌冽,低声道,“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没脑子的话,即刻逐出女子军!”
那女子咽了咽口水,从喉咙中溢出一声答应来。
行津转过身,大声对值班女子军道:“所有人!皮都给我绷紧了!你们身后,是大荆!是百姓!是千千万万人的安危!”
士兵们齐齐应声:“是!”
......
祁雪自从那日堪堪逃过北胡人的追杀后,一路上便都在躲躲闪闪,北胡人穷追不舍,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祁雪与小荷慎之又慎,花了十多日却只赶了一半的路程。
祁雪有些着急,嘴角起了燎泡。
“小姐,咱们为了躲他们,已偏了路,若是再不回大路上去,怕是要同将军错过了!”小荷担忧道。
大路平坦,多处无遮无挡,并不是躲避北胡人的好路径,若是在见到周行牧之前被北胡人抓住,那便得不偿失了。
但眼下已无他法了,祁雪要赌一把。
“咱们回大路上,买两匹好马,夜里赶路。”祁雪道。
小荷忙去买马,那卖马人见小荷是个姑娘,便极力同她攀谈,想让她买更贵的两匹宝马。
小荷看了一眼那两匹“宝马”,心中不由想起行莽先前说过,有些马同人一样,中看不中用......
“不必了,就要这两匹。”
见说不动小荷,那卖马人低声骂了一句,转头去装了草料,收了银钱便将两根缰绳交到了小荷手中,也不同小荷说话,转身便走。
两人策马狂奔,不敢停歇,谁知北胡人追得紧,她们方才离开卖马之地,北胡人就追了上来,那卖马人为了保命,毫不犹豫将二人的行踪说了。
“小姐!他们追上来了!”小荷忍着腿间疼痛,抓着缰绳的手也磨得血肉模糊。
祁雪凝神分辨着前方的黑暗,冷静道:“专心往前,算算日子,周行牧也快到这里了。”
于是小荷不再回头,只全神贯注跟着祁雪。
祁雪正盯着前方的树桠,忽然身子一矮,马前蹄跪在了地上,将她甩飞了出去。
“啊!”小荷被突然的变故吓得勒紧了缰绳,身下的马受了惊,抬起蹄子将小荷扬了下去。
两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停下了,抬头一看,北胡人已快追上来了!
祁雪带着小荷躲入了路边的破庙中,两人缩在角落,屏住了呼吸。
月光被乌云遮住,荒野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祁雪的听觉被无限放大,她能听见马蹄声近了,有人往这边来了!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祁雪起身绕到庙后,身上很痛,但她仍咬牙顺着墙根爬上了屋顶,还转身将小荷拉了上去。
祁雪趴在屋顶,伸手取了弓箭,今夜无月,她看不清敌人,只能仔细听着声响,将箭头瞄准那处。
几个北胡人下了马,要来搜破庙,交谈的声响大得连小荷都能听清,她们都在北都待了好几年,城中也有北胡商人来做生意,两人能听懂北胡话。
“进去搜!不用留活口,就地格杀!”
小荷吓得身子一抖,好在祁雪按住了她,才并未让她发出声响。
破庙顶上有许多小窟窿,祁雪垂眼从一个小窟窿望下去,北胡人点了火把进破庙,手上举着刀到处砍,枯草和庙中神像都被砍坏了,她默默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周行牧说过,即便是从暗处偷窥敌人,也不能一直盯着看,有些敏感的人是能觉察出有人盯着自己的。
她屏息听着庙中的响动,一番破坏过后,几个北胡人出去交差。
“里头没人!”
为首的北胡人骑在马上,眼神如鹰般锐利,他环顾四周,忽然抬头望向屋顶:“去上面看看。”
祁雪按住小荷的身子,小声道:“你别出来。”说完她便稍稍起身,拉弓瞄准了为首那人。
一支箭破空而出。
那人身手矫健侧身躲过,周围的北胡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祁雪站起身道:“在找我?”
为首那人抬头望过去,似是没想到祁雪敢露面,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他用不太标准的大荆话道:“跑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
祁雪盘腿坐在屋顶,似是要同他们长谈:“是挺累的,不过我一介女流,只是想回北都避难,不知道你们为何穷追不舍?”
那人勾起一边唇角笑了:“一介女流?王妃别妄自菲薄,北都城有如今实力,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祁雪也笑了,拱手道:“那便多谢夸奖了,你们总不能因为仇视北都富裕了起来,便非要杀我灭口吧?”
小荷趴在暗处,起先有些看不懂祁雪为何要同这群北胡人绕弯子说话,可她忽然想起祁雪先前说,周行牧应该快到了,这才明白过来祁雪是在拖延时间。
“你装什么傻?光是北都王妃这个名头就够我们杀你千万次!”
祁雪略略垂眸思索,这群人似是单纯想要趁周行牧不在,解决自己,言语中并未提到调兵圣旨,那便好。
早先同意小荷跟过来,便是防着这样的情况,若是能拖到周行牧来救援自然是最好,若是拖不到,便由自己将这群人引开,让小荷带着圣旨去寻周行牧。
“说起来我也并未同北胡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何必......”祁雪话还没说完,便见那人朝手下人挥手。
“杀!”
眼见着几人想要飞身上屋顶,祁雪忙弯下身子侧头叮嘱小荷:“圣旨拿好,我引开他们,你趁机去找周行牧。”
小荷还没来得及回话,祁雪已起身走到屋顶边缘。
这破庙虽不算高,但祁雪心里还是害怕,先前从城墙上跳下来已是伤了脚,若是再跳一次,这脚还不知能不能要了......
那几人趁着祁雪犹豫,上前围在了祁雪脚下,她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地上的北胡人似是没想到她箭法如此准,一时不察竟被她射中了几箭,脸上都露出错愕神色。
趁这时机,祁雪迅速换了方位,这次并未犹豫,咬牙跳了下去。
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姿势对了,这次脚伤并未加重,她落地后便起身想跑,可习武之人的身形之快又岂是她能躲过的,身后一只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往破庙里拖。
小荷在屋顶看得胆战心惊,祁雪身子本就不算强壮,被高大的男子拖行时像一根摇摇欲坠的柳条。
一群北胡人都进了破庙,为首那人看着祁雪瘫在墙边咳嗽,脸上露出了狞笑。
“是我看走眼了,王妃哪里会妄自菲薄,方才还自不量力想跑呢!”
“哈哈哈......”身旁的北胡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祁雪没说话,身上的弓箭方才都被他们收走了,她只能紧紧攥住手心的匕首。
“哟......”为首之人蹲下身与祁雪对视,伸手摸了摸下巴道,“从前觉得大荆的女人柔弱,没意思,如今一看,性子倒是倔得很......”
他眼中带了些欣赏,身旁的北胡人却会错了意,纷纷收了兵器往庙外去。
“您好好享用,哥几个在外头给您守着!”
几人往外退的脚步声混杂着一声闷响,若不是祁雪一直提神注意着,恐怕也听不到,看来小荷已经从屋顶下来了......
祁雪轻吐出一口气,屋子里人越少越好,若是运气好,她也许能靠着陈明珠和周行牧教的技巧躲过一劫。
为首那人也是没想到兄弟们想歪了,见人都往外撤,他转头看了看还靠坐在墙边的祁雪,嘴里嘟囔道:“虽然不干净了,但胜在性子和脸还不错......”
祁雪抬眸瞪着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此时若是不表现出反抗,反而会让人心生警惕。
那人顺利落入圈套中,他舒展了一下身子道:“我不喜欢强迫人,你把那烈性子收一收。”
祁雪不为所动。
那人蹲下身,伸手揪住祁雪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来。
头皮被扯得生疼,祁雪蹙眉瞪着那人,她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那人凑近闻了闻道:“大荆女人的味道。”
祁雪鼻尖扑来一股兽皮味,带着些腥膻,让她觉得恶心。
窗外忽然洒进了一些月光,破庙中更亮堂了。
那男人伸手去扯祁雪的衣裳,她攥紧了匕首,盯准那人的咽喉抬手划过去,没想到那人反应极快地擒住了她的手。
祁雪觉得腕间一阵剧痛,匕首从手中掉了出去。
“嘶......”她疼得脸色煞白,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人的手并未松开,而是拽着祁雪往怀里按,她咬牙抬起另一只手扬出去一把花椒粉,那人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满眼泪花呛得直咳嗽。
祁雪连忙起身,想从破庙的窗户跳到后面去,手刚搭上窗沿,便听到身后传来兵刃出鞘的声音,她转头望过去,只见那人眯着眼举刀捅了过来!
祁雪的身体动弹不得,破庙本就不大,他的动作又极快,祁雪根本无法躲过去!
霎那间,连月光都变得粘稠,刀尖破空而出,被月光照得闪亮......
祁雪咬牙蹙起眉,正要受住这一刀,忽见身前一黑,“扑哧”一声,是刀刺破衣裳扎入下腹的声音。
“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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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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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